王政一行人在泉州官員的接待下,穿過泉州的外城羅城,進入了泉州城腹部的衙城。只見遍地刺桐樹,花木高大,枝葉繁茂,刺桐花開,殷紅似火。
老夫人曾交代王政,到了泉州,要仔細觀察泉州城的軍備情況。這會兒,在王政看來,泉州城裡裡外外的軍備顯得特別松散,並沒有展現出嚴陣以待的狀態,也不知是不是日常狀態,還是特意在王政面前隱藏了實力。
來到刺史府,侄兒王繼崇便立即表示為叔叔接風洗塵,邀請王政和翁老到前廳入席享宴。王政卻想著老夫人的第二個交代,想馬上去看望堂兄王延彬,先探一探他是真的病重還是在裝病,於是向王繼崇表達了自己的這份“心意”。
王繼崇似乎早有準備,也不再三推辭,隨即領著王政去了刺史府的後院。在後院的內室裡,王政見到了堂兄王延彬。王延彬確實如王繼崇所說,正臥病在床,閉目養身。
“父親,堂叔奉老夫人之命,從福州來看你了。”王繼崇輕聲叫醒了他爹王延彬。
王延彬聽說王政來了,微微睜開了眼睛,示意王繼崇將他扶起。王政急忙上前,親自扶起堂兄,深表打攪,然後坐在了床邊,近距離觀察。王政發現,王延彬的起色確實不好,身體也有些冰涼,嘴唇發白無血,雙手略微顫抖。
寒暄一番之後,王繼崇以父親需要多休息為由,再次邀請王政去前廳入席享宴,何況官員們都還等著呢!王政這會兒也不推托,囑咐堂兄王延彬好好休息,並表示明日會再來看望。
再次回到前廳的宴席上,王政開始思考老夫人的第三個交代,倘若堂兄真的病重,那麽他的副手都是些什麽人呢?這些人想必就出現在宴席上。王政正打算仔細探探這些人都是什麽來頭,不料卻聽見他們一口一個“弟弟”、“叔叔”這樣稱呼自己。
原來宴席上出現的這些官員都是王政的堂兄或者侄子們,而且他們的官職顯然都不低。王政有點兒失望,沒想到泉州的官員竟然都是王氏家族自己人。那個熱衷於招賢納士的泉州去哪兒了?看來是此一時彼一時了。
宴席上,王政一一認識了這些親戚們。王延彬的二弟王延美,三弟王延武,都是王政的堂兄。大侄兒王繼崇是堂兄王延彬的長子,之前已經認識了。
二侄兒王繼業是堂兄王延彬的次子,三侄兒王繼勳。還有兩個侄兒是堂兄王延美的長子和次子,分別叫王繼勳和王繼成。
隻要王延彬一倒下,泉州仍然牢牢被他們拽在手裡。
宴席結束,明月懸空。
第二天,再次看望過堂兄王延彬之後,王政和翁老在王繼崇的陪同下,在刺史府議事廳會見了泉州各級官員,聽取了泉州的發展。整個過程當中,王政看得出來,翁來的臉色並不好看。
會後,王政問起翁老原由,這才明白,原來他們所謂的發展都隻不過在吃老本,這幾年的泉州僅僅隻是原地踏步,甚至還有了倒退的跡象。
早在十年之前,閩中山區草萊盡辟,至數千裡無曠土,許多地方發展已達相當程度而設縣。唐之永貞、黃連、歸化三鎮及感德、梅溪五場相繼升為羅源、建寧、泰寧、寧德、永泰五縣。
就泉州而言,在王審和王延彬父子的治理下,廣大地區得到了全面開發。唐貞元十九年所置的大同場升為了同安縣。唐長慶二年所置的桃林場升為了桃源縣,後又改名永春。唐鹹通五年所置是小溪場升為了清溪縣,
後更名為安溪。唐乾符三年所置的武德場升為了長泰縣。此四縣俱由南安縣析出。 另外,屬晉江流域的德化縣也由唐貞元時置之歸德場而升為縣,泉州另一屬縣惠安則由晉江以北地區析置。而此一時期,人口在原來的基礎上更是得到了大量的增加,戶數已經超過了九萬戶,比元和年間的戶數增近兩倍。
這一時期,泉州地區的手工業如紡織、製瓷和礦冶發展成為泉州對外貿易所輸出的主要外銷商品生產行業。
早在唐大中十三年,泉州邊遠地區的商業狀況已是相當繁忙。王延彬治理期間,這些邊遠地區的場鎮更是發展成為各地區的商業和交通中心,如唐時的小溪場:居民鱗次雍雍然以和,官廨翼如濟濟而有辦,由陸而至者,必出其塗,自水而遠者,會流於下,坐肆列邸,貿通有無。
唐初的泉州就已具備了開港的條件,唐天寶、大歷年間,當時泉州已是海外商人雲集,貿易程度相當頻繁。
泉州在王審邦、王延彬父子任刺史的數十年間,招徠海中蠻夷商賈,大力提倡對外貿易,對外海上交通非但未因地方割據而受到不利影響,反而有了更大的進展。同時,泉州對外貿易也能借此時機得以進一步發展。
王延彬主政時,教民開通衙構雲屋貨棧,鼓勵泉州商舶以陶瓷、銅鐵泛於蕃國,收金貝而還,以此,民甚稱便。由此,泉州一改以往多外商來販之被動型態,許多泉州商人積極在大海中追波逐利,因此致富,並進一步帶動了泉州對外貿易的興起。 ‘
王審知在福州設有榷貨務,與此同時,泉州亦設置有與海外交通事務相關的職銜,如州司馬專客務兼禦史大夫、州長史專客務兼禦史大夫、軍事左押衙充海路都指揮使、榷利院使,從而對海外貿易進行管理。
由此,大量的舶來品進入閩地,王審知和王延彬常以這些舶來品為貢禮,同中原朝廷進行朝貢貿易。
唐天v元年,貢白金萬兩,乳香、藥萬斤。
唐天v四年,入貢乳香萬斤,象牙三千斤,龍腦香五斤。
梁開平元年,進銀千兩,香二千斤,乾薑萬斤,葛萬疋,生黃、茶萬斤,龍腦等。
梁開平三年,又進賀登極香萬斤,牙二千斤,乳香三萬斤,犀二十株共重四十斤,蘇木五萬斤,白檀香萬斤,白龍腦十斤,木香千斤,石膏脂九百斤,阿魏二百斤,麒麟渴二百斤,沒藥二百斤,胡椒五百斤,後銀千兩,綾千疋。
後唐同光三年,進通犀帶一,金匣百兩,白龍腦十斤,金合五十兩,通牯犀一株,金合百兩,牯犀四株,金合兩百金,真珠五斤,玳瑁五斤,水晶棋子五副,金合六十兩,乳香萬斤。
後唐天成二年,進貢助宴銀五千兩,乳香萬斤,泉州土產葛三萬疋,乾薑兩萬斤,金銀器皿二千二百兩,綾二千匹。
其貢品中所屬閩地土貢者,不過葛、絹、綾、乾薑等,其余如乳香、龍腦香、白檀香等各種香料,及象牙、犀角、玳瑁、真珠等大多是舶來之物,這些物品皆系與海外貿易所得,可見數量之大、種類之多,貿易之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