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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國霸途》第30章 借兵守城護民
  王政決定親自去西岩山向章仔鈞借兵求將,由於山路崎嶇,馬車行進不便,為了趕時間,必須快馬加鞭才行。翁承讚年邁,不能陪同王政一起前往,於是授意最得意的門生潘承祐,陪同王政前往西岩山。

  王政和潘承祐各自騎一匹快馬,從建州東城門出發,沿著東溪兩岸揚鞭奔跑,準備一路直奔浦城。然而,途經鳳凰山和壑源山之間時,一個小姑娘突然出現在了王政的馬下。

  意外就這麽發生了!王政緊急勒住快馬,馬匹前腳高高抬起,暫停了腳步,馬下的小姑娘有驚無險,但王政卻把持不住騎馬的姿勢,“哎喲”一聲,應聲倒地了。

  王政的手臂劃了一道血口子,流了不少血。小姑娘見狀,急忙領著王政回家包扎處理傷口。潘承祐牽著兩匹馬,跟在後面。看來只能在此鄉裡暫時歇息了。

  小姑娘叫阿霞,看起來約莫十一、二歲的樣子。此處鄉裡是吉苑裡,裡正姓張,恰好是這位小姑娘的爺爺,而副裡正是小姑娘的父親,叫張廷暉。

  張宅很大,有前庭,有後院,厚瓦屋頂,翹角飛簷,雖然是在城郊鄉裡,卻完全可以和城裡的豪宅相媲美。

  阿霞領王政回到家中,再三要求檢查王政身上的傷。王政想了想,反正自己也不吃虧,想看就讓你看唄,於是大方地脫掉了上衣。王政本以為阿霞會不好意思,沒想到阿霞倒也一點不害羞,給傷口上藥包扎。

  潘承祐見公子傷口不小,恐怕不便繼續騎馬,便說服王政在此處借宿一晚。王政眼看天色漸黑,隻好答應。

  這個鄉裡依山傍水。王政可以看見兩座山,一座山在溪北,一座山在溪南,兩山隔河相望,山勢如同展翅的鳳凰,飛舞下落到河邊飲水。在那低緩的山坡上,生長著一片片嬌萃碧綠的茶樹,連綿起伏,鬱鬱蔥蔥。

  裡正聽到動靜,急忙從裡屋迎出來,說道:

  “阿霞,你是不是又闖禍了,快去給兩位客人泡上一壺新造的茶來。”

  “好的,爺爺。”那女孩說著,馬上就利索地泡起了茶來。

  “這茶清香獨特,我在老遠的門外就已經聞到了。不知這是什麽茶品?”王政問道,他愛喝茶。

  “這叫研膏茶,正是產於我們這鄉裡所在的鳳凰山。”

  此時,阿霞已經泡好了茶,正往大家的茶甌裡倒。王政認真看了女孩幾眼,水靈靈地確實好看。

  說到茶葉,潘承祐也很有興趣,感歎道:“原來這就是這些年名譽江南的研膏茶呀,請恕在下愚昧了。”看來,潘承祐也有聽聞研膏茶的美名。

  這研膏茶,是由茶焙作坊製作的獨特茶品。一般來講,其他地方的茶品都是通過草茶來製作生產蒸青茶。而茶焙作坊,采用獨特的製作工藝,把蒸青茶也研末和膏,壓成茶餅,創製了研膏茶。

  裡正說道:“先生不必客氣,請品嘗。”

  潘承祐品嘗後,開口讚道:“這茶清而不淡,香而不濃,正是在下喜歡的茶品!”

  “先生喜歡就好,我們這裡是山村鄉裡,我也算是一個茶農出生的粗人,唯恐招待不周啊!”

  王政這才想起來替阿霞辯解道:“裡正大人真是熱情好客,是我們太失禮了。都怪我大意差點撞到阿霞姑娘,多有煩擾了。我看著漫山的茶園,氣勢不凡,想必有些來頭吧。”

  “這茶園是一百多年前,從我太爺爺那一輩開始發展起來的。那年,茶聖陸羽途經此地,留下了一冊《茶經》和一粒茶種。

那茶種被種在了鳳凰山頂,就是如今的那株老茶樹。我太爺爺經過十余年研讀那冊《茶經》,又經十余年繁植那株茶樹,最後才開始發展茶葉加工生產。時任福建觀察使兼建州刺史的常袞大人,對我太爺爺的成果大力褒獎,特設此地為吉苑裡,還任命我太爺爺為裡正,這裡正之職就這樣一直傳到了我這裡。如今的茶品越來越不景氣,我愧對祖上噢,唉!說起來都是因為這兵荒馬亂的時勢呀!”  王政聽了,覺得真是稀奇,茶聖陸羽竟然也來過這個平凡之地,以後他身為建州刺史坐鎮建州一方,一定要好好發展此地的茶葉,讓它遠銷海內外才是!又聽見這位裡正張老爺在那自責,自己想安慰又怕說話不周,連忙示意潘承祐。

  潘承祐會意,想了想安撫道:“既是如此,裡正也不必自責,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這漫上的茶園能依然生機勃勃,已經是你莫大的功勞。”

  當再次談起這茶園,裡正忍不住道出心結,說道:“實不相瞞,五十年前,這茶園險些就被一夥北方來的盜賊給毀了,說起來,還是我那倔強的堂兄用生命換來的。”

  “哦,竟有此事?”潘承祐為那倔強的生命感到驚奇,回想五十年前,吃驚地問道:“五十年前北方來的盜賊?你說的盜賊莫非是黃巢那夥人?”

  “沒錯,就是姓黃的那夥,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裡正拍了下桌子,憤憤地說道:“當時我還小,吉苑裡的裡正還是我的大伯父,我的堂兄叫張天正,正青春年少,血氣方剛。”

  ……

  五十年前,為了做好反攻的準備,從北方南下的黃巢軍需要補給軍餉。打著黃字旗號的叛軍,浩浩蕩蕩地來到吉苑裡,把軍營駐扎在了祠堂的裡裡外外。

  來者不善,裡正身為裡正,自當前往會一會不善的來者。於是裡正來到軍營中,見到了這支起義軍的頭目黃巢。

  “這個地方,你能做主嗎?”黃巢問。

  “能,我是這裡的裡正。”裡正回。

  “我叫黃巢,你可聽說。”

  “久聞軍爺大名。”

  黃巢原本並不是一個粗人,而是一個仕途失意的書生。可如今,經歷多少戰事沙場之後,這個失意的書生已經變得凶神惡煞。黃巢見此地漫山遍野都是茶樹,知道吉苑裡是個產茶的地方。茶是經濟作物,此地必然金錢有余而糧食稀少。

  黃巢見到裡正,說:

  “聽好了,我只有兩個要求——第一交出吉苑裡的全部黃金作為糧餉,第二交出所有的壯丁用於充軍。”

  裡正則冷靜地問了一句:

  “不知將軍能給我多少時間準備呢。”

  黃巢說:

  “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這個時候,你再來見我。”

  裡正又問:“這征收黃金和征用壯丁都是大事,在這麽短的時間裡,恐怕我無法說服我們吉苑裡的裡人們接受呀。”

  黃巢聲色未動,說道:“我是個讀書人,不喜歡動粗殺人,尤其是對一個鄉裡的大屠殺。但如果把我逼急了,我敢向你保證,眼前這座山的茶園一定會化成灰燼。”

  裡正退出軍營,急匆匆地趕回了家中,一臉的凝重。

  張天和吉苑裡的幾位老者已經聚在了裡正家中的正廳。見裡正匆忙回來的身影,幾位老者紛紛起身。裡正示意大家坐好,自己則坐上了正廳中央。

  半晌,裡正這才說話:

  “是北方來的盜賊黃巢,他要黃金,只有一天的期限。”

  張天聽了吐出口中的茶茗,憤怒地站起來,說:

  “黃巢是什麽東西,我帶幾個兄弟跟他們拚了,一塊銅板也不給他們。”

  裡正訓斥道:“荒謬,我們這些大男人是可以和他們拚命,可是鄉裡的那些婦孺們怎麽辦,這山上種植多年的茶樹怎麽辦?”

  張天聽了,將茶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說:

  “什麽,他們連山上的茶樹都不放過嗎,豈有此理!”

  說完,門外一個小夥子急衝衝地跑進正廳。他說道:

  “裡正大人,不好了,建州城傳來消息,說那刺史大人已經跑了!”

  原來今天一早,就有探子把起義軍兵臨建州的事情稟告了刺史大人。那刺史大人一聽是黃巢的兵馬,立即嚇破了膽兒,急忙撇下官職,偷偷帶著家屬逃離了建州城。

  “那副使李大人呢?他的官職現在可是建州城裡最大的。”

  “現在建州城防部一片混亂,李大人正在整頓城裡的兵馬。但他不肯出兵,說一旦出兵吉苑裡,建州城就是一個空城,城裡百姓的安全不保。”

  “走,我們帶幾個兄弟跟那些土匪拚了。”張天又衝動了起來。

  “你敢去,我先打斷你的腿。”裡正訓斥道。

  然而,張天已經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裡正以為張天只是跑茶山上去了,就沒有太放在心上。張天因那匪軍要燒茶園而怒火在心頭,本來是想到茶山上走走的。可後來一想到刺史跑了,情緒更是火上澆油了。一時怒火攻心,張天更改了路線,直奔黃巢的軍營裡去了。

  張天來到軍營,便破口大罵。被帶到黃巢跟前,繼續罵著。

  黃巢問:“為何罵我?”

  張天說:“因為聽說你要燒我山上的茶樹。”

  黃巢笑道:“有何燒不得,我不僅想燒你的茶,還想砍你的頭。”

  張天哈哈大笑:“我這頭你可以砍,那山上的茶樹你燒不得?”

  黃巢覺得萬分可笑,問:“有何燒不得?”

  張天說:“這山上的茶樹可不是一般的茶樹。你可看見那山巔有顆年過百歲的茶樹?”

  黃巢笑說:“一株枯藤的老樹有何好看。”

  張天說:“黃巢,那你可聽好了。那老茶樹可是一百多年前,茶聖陸羽和我太爺爺一老一少倆人親手植栽的。這山下的茶園都是那顆老茶樹的子子孫孫。所以,你動不得。”

  黃巢嚇唬說:“我可以向你保證不動那茶樹一片葉子,但是我現在就要把你的頭給砍了。”

  張天繼續笑道:“你少嚇唬我,我竟然來了,就不怕被你砍頭。”

  黃巢果真叫人把張天綁了起來,說到:“那我可真就砍了。”

  張天毫不畏懼,說:“你最好說話算數,既砍了我的頭,就休動吉苑裡的茶和人,否則我死後化作鬼來找你算帳。”

  恰這時,帳前一人來報,說的也是那建州刺史棄城逃跑的事。原來,此人就是潑皮朱三兒,朱溫。此時,他已經是黃巢的帳前副將。

  眾人建議黃巢,說此時建州城群龍無首,必定方寸大亂,應該立刻攻城。

  黃巢則說:“小小建州城,無論何時都足以拿下。此刻既然來到此地,就不能無功而返。他們若當真不識時務,我們就用老辦法,殺光這裡的人,燒光這裡的山。”

  張天聽了破口大罵:“我生不能吃你的肉,死後化作鬼一定來殺你的頭,有種你就親自來砍我的頭。”

  說著張天便被押到帳前, 兩眼直直瞪著黃巢。

  黃巢說:“我殺人無數,還畏懼殺你這愣頭青不成。”

  說著,黃巢親自拔刀,朝張天的脖子砍去。張天立刻人頭落地,但並沒有任何的血跡。

  就在眾人都感到疑惑,圍繞著探個究竟時,張天的喉管中突然一股白血噴進黃巢的帳內,隨後才淌出紅色的鮮血。

  那一刻,一陣颶風從鳳凰山方向刮來,傳來茶樹葉子沙沙作響的聲音,和風聲混合交替,在山谷中久久回響。

  眾人面露懼色,非常驚異,軍中的戰馬更是陷入恐慌的嚎叫中。

  就連黃巢也是大驚失色,暗暗思索,此地竟然有這樣的血白之士,此人把這山上的茶樹看得比自身的性命重要,此茶此山此地必然不一般,軍馬不可以繼續駐扎在此,還是盡早離去吧。

  另一方面,裡正一直在家中和眾人商量對策,而對張天被砍頭的事情一點也不知情。直到有人前來通報,說黃巢的軍隊在茶祠整頓兵馬離開吉苑裡,正朝建州城的方向去了。

  裡正聽了十分欣喜,不料那人臉色凝重,才知匪軍還送來了一具屍首。裡正臉色大變,慌忙出門一看,頓時雙腳發軟癱坐在地,旁邊的人急忙扶著。

  ……

  王政無法想象,張天面對擁有百萬大軍的黃巢時,究竟是什麽樣的心境。此時,他似乎也聽到,那天山谷間沙沙作響的茶葉聲,久久回蕩著。他再次意識到,戰亂給黎民百姓帶來了什麽樣的災難。

  想到這些,他已經等不及要去西岩山借兵求將,守護建州的黎民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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