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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國霸途》第51章 閩國皇后陳金鳳(三)
  陳岩的病是從立冬開始的。起先只是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進而變成持續的咳嗽,那震耳欲聾的聲響仿佛要把那整個肺都咳出來一樣。

  陳岩卻並不放在心上,覺得只是天氣轉涼的緣故,適應幾天這寒冷的溫度,咳嗽自然就會稍停。然而,病情並沒有如願發展,而是逐漸惡化。

  當陳岩咳出深紅色的黑血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請來最好的大夫看了病,把著脈搖著頭,說是肺癆,晚期了。

  陳岩並不怕死,只是這病來得太突然,有些事情來不及完成。病榻中,陳岩吩咐下人連夜請來了大儒林嵩先生,他是二公子陳晦的老師,陳岩請他為陳晦的將來定了方向。

  林嵩先生悄悄趕到府第,坐在陳岩的病榻前,說出閩東二字。原來林嵩先生早就猜到陳岩的心事,已經為二公子陳晦準備了一處保全之地。

  陳岩傾聽林嵩先生的推薦,決定立即將陳晦及其生母李氏一起遷至太姥主峰、柘洋東獅山腳下。

  該地高屋建瓴,隘口林立,峻嶺疊嶂,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柘地為閩浙樞紐大通道,仗其天險可據吳越之變,遠離閩都郡城,在鞭長莫及之余,可養精蓄銳,而後發製人。

  陳晦之家遷至柘洋村頭、位於通京古道旁,築“襄城”,安營寨,又稱陳家營。可謂陳岩其後慮深遠,也為這位亂世英傑,洞察世態之舉。

  於是,第二天一早,二夫人李氏一房上下所有人被送往了閩東太姥山。

  隨後,陳岩開始安排觀察使一職的繼任人選。他首先想到了泉州刺史王潮。病榻中,他給王潮寫了一封親筆信,要他立刻前來福州接任觀察使一職。

  信函派人送去之後,陳岩這才注意到家中的異樣。男寵侯倫和小妾陸氏,幾日不見兩人蹤影,丫鬟們的風言風語傳得更加的厲害。

  陳岩本想睜一眼閉一眼,但他終究還是沒有咽下這口氣。關於侯倫和陸氏之間的奸情,陳岩早有耳聞,他決定在臨死前把這件事情給辦了。

  陳岩命人把侯倫給綁起來,興師問罪。侯倫認罪之後,被閹割處置,送進了開元寺剃度為僧。至於小妾陸氏,陳岩沒有曝光和追究她的奸情,只是簡單地用一紙休書將陸氏一房上下所有人趕出了家門,這其中當然包括金鳳。

  當丫鬟小青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府第,拉著金鳳的手尋找陸氏時,才發現陸氏早已經拋棄了金鳳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而其他丫鬟和下人們各自打包行李散去,留下丫鬟小青和金鳳躲藏在房間裡。

  一切事情都處理之後,陳岩只等王潮的出現,將職權一交,再撒手人寰。然而,事與願違,陳岩還沒來得及見到王潮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而早已經虎視眈眈的觀察副使范暉立即率兵控制了陳岩的府第以及整個福州城。

  范暉畢竟只是垂涎觀察使的職權,在同僚的注目下,也不敢對陳岩一家上下動一根汗毛。但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在范暉的主持下,陳岩的葬禮簡單地在府第裡舉行。出殯之後,陳岩入土為安,范暉便迫不及待地搬進了觀察使府第,自行繼任觀察使,掌握了福州城的所有兵權。

  泉州刺史王潮接到陳岩的信函就立即趕往福州,應陳岩之請接管福州的軍政大權,哪知還是晚了一步。范暉執掌兵權,自稱留後,陳兵列陣,抗拒王潮接管福州。王潮命三弟王審知任都統,發兵攻打福州。

  此時,金鳳和丫鬟小青仍然躲藏在觀察使府第。

此時,整個府第上下的人被范暉控制,沒有他的令牌,所有人隻準進不準出。  范暉堅守城池,王審知久攻不克。泉州兵馬受到前後夾擊,飛報王潮請求暫時罷兵,王潮不許。王審知請求王潮親臨指揮,王潮回書說:“兵盡添兵,將盡添將,兵將俱盡,我當自來。”於是,王審知不得不身先士卒,親冒矢石,發起猛烈攻勢。

  這年五月,城內糧盡,軍心渙散。范暉見大勢已去,準備倉皇逃走。臨走前,范暉下令殺光陳岩府第上下的所有人。幸好,把守府第的士兵念於陳岩的舊情,故意開門放行,並透露消息給府第的人。府第裡一片混亂,大家都匆忙收拾東西,準備逃生。丫鬟小青抱著金鳳也加入了逃生的行列。

  不久,把守府第的士兵聽說范暉在撤退的途中被泉州的士兵殺死了,於是決定棄守府第,來到福州城下,同其他福州殘兵一起,開城門,迎接泉州副使王審知進入福州城。

  丫鬟小青要帶金鳳去的不是什麽好地方,正是福州城最出名的風月場所——清風樓。原來,小青從小生長在這個地方,是清風樓老板娘的私生女。當然,清風樓這種地方,說它不是什麽好地方的人,大多數是處於一種道德上的偏見。對於某些人而言,這裡恰恰是人間的極樂世界,一個沒有時間流逝的永恆之地,沒有權利的爭鬥,沒有金錢的誘惑,與世無爭。無論是高高在上的老子,還是凶惡跋扈的大爺,只要來到這裡都可能變成趴在地上跪舔的哈巴狗。任何權勢在這裡都沒有效力,任何金錢在這裡都有可能一文不值。外面的世界黑白交接,這裡則是粉紅色的,不論男男女女,每個人的臉上都像擦上了粉紅色的胭脂,充滿了羞澀和無賴。

  小青前腳剛剛踏進清風樓一步,一個氣勢洶洶的女人像個炮仗一樣地衝過來,雙手叉腰邊走邊開始罵了起來——

  “臭丫頭,你還知道回來呀!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你倒是好,嚷嚷著要離開福州城去找那個窮酸書生!而且說走就走,幾年了一個影兒都沒有!不是很有能耐麽,說什麽沒有我會活得更瀟灑,怎啦,滾回來幹什麽,瀟灑不下去啦!外面亂糟糟的,一會兒死人,一會兒打戰!你倒是好!哪裡亂,往哪兒鑽!福州城安詳平和的時候,你偏要跑外面去!這福州城現在兵荒馬亂的,你倒是回來了!”

  原來這個女人就是清風樓的老板娘,小青的親娘。老板娘此時走到小青跟前,見小青不是一個人,還抱著一個嬰孩,問道:“這個小家夥是誰,難道是你生下的孽種?噢我的天哪!原來你離家出走是因為被那個窮小子搞大了肚子!我早就知道那個臭小子不是什麽好東西,跟你愛得要死要玩,玩夠了,惹出孽種來就一溜煙跑了。你呀你,學什麽不好,學你老娘!早知道我不能把你生下來,應該像屎一樣拉進茅坑裡。”

  老板娘自個說著歡快,完全不顧小青的表情,小青沒有辦法聽下去,隻好打住老板娘的話,說道:“鬧夠了沒有啊老板娘,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那麽笨呀!不明不白被男人搞大肚子,害得我來到這個世間受苦!真是的!”

  “那她是誰呀,撿來的?還是買來的?看起來倒是個好苗子,再養個十年一定是個出眾的好貨色,應該不會虧本!”

  “夠了好麽!你以為天底下的女人都跟這裡的賤貨一樣麽!”小青剛說完,便引來了周圍的姑娘一陣齊刷刷的怒視,後悔莫及。

  “那她是哪來的?”

  “她叫金鳳,是我之前伺候的小姐。至於哪家的千金你就別管了,反正那個家已經沒了。何況這個可憐的娃也被趕出家門了,就當自己是落難的鳳凰吧,姑且變身麻雀先留在清風樓吧。”

  “名字叫金鳳,還真以為自己是金色的鳳凰呀!把她留在清風樓,誰來養她啊,你養還是我養啊?何況還是一個小姐,難道老娘伺候你一個不夠,還要再伺候她不成?”

  ……

  小青卻二話不說,拉著金鳳上了樓,留下老板娘一人在那裡氣得說不出話來。

  小青知道,此處不是久留之地,於是開始四處查找可以收留金鳳的人家,恰好尋得陳岩的族人陳匡勝。陳匡勝說自己身為陳氏族人,對孤女金鳳心生憐憫,表示願意收養撫育。從此金鳳生活在了族父陳匡勝的家裡,家中還有一個族兄陳守恩。

  在顛沛流離中長大的陳金鳳十分漂亮,而且聰慧乖巧,尤其善解人意、討人喜歡, 但自古紅顏多薄命,陳金鳳也難逃此劫。陳匡勝收養金鳳不過覺得她奇貨可居,日夕教她識字到十七歲之後,便把金鳳送到了閩王宮,成了閩王王審知的侍妾。

  陳金鳳生得十分乖巧,凡事承著王審知的意思,服侍得王審知對她愈發信任,有些要緊的事都委托陳金鳳去辦。一日王審知病在床榻上,伺候在側的只有陳金鳳一人。

  當時,王延彬的泉州刺史一職已經被罷黜,王延鈞上任泉州刺史也一年半載了。然而,忽有泉州鄉老持函來告王延鈞奪民妻女、橫殺無辜、抄沒富產、抽匿造橋題金等,共有十多項。項項皆有贓證。王審知氣得七竅冒煙,拔一支令箭給陳金鳳,叫她速速派差官趕到泉州,召王延鈞到案究辦。

  陳金鳳剛出大門,卻一頭碰見了王延鈞,悄聲喝道:“你不要進去,進去則無頭也!”原來王延鈞聽說父親病重,特地從泉州趕回探視,卻碰到了如此這般的殺身之禍,忙求陳金鳳想辦法。於是金鳳先把他藏在一間密室裡,一邊再持令箭交家將傳中軍官到泉州提調王延鈞,以此拖延時日。

  好在王審知的病況逐日加重,竟沒有辦法再過問這一件事,讓王延鈞撿了一條性命。因此王延鈞無限感得陳金鳳的恩情,來日倘有機會,必要重報。

  果然,王審知病逝,王延稟繼位後不久,王延鈞從泉州舉兵討伐王延翰,襲位閩王。此時,陳金鳳已經流落宮外,但王延鈞還是找到了陳金鳳的下落,把她再次帶回了閩王宮,並大獲寵幸,先是受封皇妃,如今又晉升為閩國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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