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素素癱在了椅子上。
安靜的審訊室裡,只有她一個人的哭泣聲。
她驀然想起了初見程祁時候的樣子,他是那麽的自由和瀟灑,帶著很多人都沒有的氣質,更是如此遙遠。
她打小就是一個十足聽話的乖乖女,一生都仿佛被安排好了似得。
她想掙脫這種禁錮的枷鎖,想尋找自由,去釋放自己,卻不敢踏出那一步。
程二爺身上的自由,正是她想要了多年的。
只是,她卻從來不敢靠近他。
本以為,程祁是那種冷漠無情的男人,卻沒有想到,他也有如此細心和體貼的一面,他竟然也會安慰人。
那一刻,孔素素的心頭產生了想和他在一起的念頭。
如果,如果能在他身邊呆一會,那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她太渴望這種自由了。
終於,她得到了一個完美的機會,她有了和醉酒的二爺單獨相處的機會,那一個晚上,她明明有機會可以跑,可她還是接納了二爺,為的就是能夠留在他的身邊。
可人是貪婪的,能留在二爺身邊,她也就想嫁給她,但是二爺幾乎不和她親近,她著急的要命,生怕二爺履行完那個所謂的責任之後就走了。
但她也不想背叛二爺,這才采取了試管嬰兒的方式。
只是……一切都被揭穿了。
她的夢,也碎了。
李景之從外頭走了進來,面色平靜的坐在了她的面前,“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孔素素的哭聲緩緩收起,她猩紅著眼珠子對上了他的視線,一字一頓的道:“我從沒有後悔過。”
李景之的唇角揚起一抹嘲弄的笑,“那你可知道,你的這句不後悔,會給你帶來什麽結果麽?”
孔素素朝後一靠,渾身上下帶著不怕死的姿態,“這條命,我不要了。”
李景之緩緩眯起了眸子,“你能有這樣的覺悟最好,行了,現在來說說,是怎麽害死宋柯旻的吧。”
“那都是他自找的。”孔素素道:“我本來沒想殺他,他偏要攪合進來這一腳,那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殺人滅口了。”
——
要說起這件事情,還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之前。
有一天,宋柯旻和貝舒檬一起前去白泠泠的家裡,誤打誤撞的看見才注射完摻雜著迷幻的鎮定劑針管,當時貝舒檬還問了一句,白泠泠卻說是松子生病了。
宋柯旻當時就覺得不太對勁,可也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勁,他就在白泠泠和貝舒檬走後不久,悄悄的將針管收起來了。
後來,他終於找到了時間去醫院檢查這支針管,卻沒想到碰見了正去找潘永生拿迷幻的孔素素。
“說來也是巧,那天我去找潘永生去拿藥的時候,迎面撞上了宋柯旻,當時我還跟他打了個招呼,問他是不是生病了,他說沒有,就是來醫院辦點事情。”孔素素說完這話,對著他比劃了一下,“有煙麽?”
李景之給了她一支,“你會抽?”
孔素素不語,將煙叼在了嘴裡,李景之彎了下身子,給她打火。
她學著二爺的樣子,猛地吸了一口,卻被嗆得一個勁的咳嗽起來。
“不會抽煙,就不要抽。”李景之說。
孔素素苦澀的笑了一聲,“這種東西可真是難受,真不知道你們為什麽都喜歡。”
李景之但笑不語。
孔素素明白他的意思,繼續說:“和宋柯旻分開後,我就進去了,看見潘永生正在那搗騰那枚針管,我就湊過去看了看,問他在幹嘛。他以為我們兩個人認識,就說那是我朋友送來鑒定的,正好我也沒有事情做,就等了一段時間,結果沒一會就出來了,那裡面有迷幻。”
“我當時還想,誰這麽高超,竟然和我的做法是一樣的,我就拿著針管看了看,發現那枚針管是我的。”孔素素又抽了一口,咳嗽了好一會,“給白泠泠的所有針管,都是我親自去定製的,上面的標識,也是我設計的,我一下子就知道了,這是我的針管。”
“所以,你就清楚,只要宋柯旻知道了結果,就一定會告訴白泠泠,到時候你就不保了。”李景之說。
孔素素點頭,“對,我怎麽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呢?我就告訴潘永生,讓他給宋柯旻說,這枚針管裡頭只有鎮定劑而已。潘永生收了我的錢,自然答應,但是沒有想到,宋柯旻發現了沒有來得及銷毀的檢測結果,他知道潘永生騙他,也清楚了是我在害白泠泠。”
“萬幸的是,那天白泠泠和貝舒檬離開了東城,去了那個村子。宋柯旻去紀南家的時候,撲了個空,又去找貝舒檬。在他去找貝舒檬的路上,我攔住了他,讓他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她們。本來吧,我是尋思著,只要他能拿著我的錢走人,我也就不殺他,但是……他卻說他不能隱瞞這件事情,一定要向白泠泠她們揭穿我的真實面目。那就怪不得我了……”
孔素素的表情中帶著狠辣之色, 她眯起了眸子,唇角泛起不屬於她的冷笑,“你應該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吧?我在他身後,捅了他十幾刀,刀刀致命,又把他給丟到了河裡,身上的指紋也全部沒有了。”
李景之看著她近乎癲狂的樣子,五指緩緩攥緊,“你很果斷。”
“不果斷點,我早就進監獄了。”孔素素聳了聳肩,“這也不能怪我,對不對?我可是給過他機會的。”
李景之深吸了一口氣,“孔素素,他才只有二十歲,二十歲!”
“二十歲怎麽了?誰沒有過二十歲啊?我又不是大善人,難道我要因為放過他,而把我自己給璧上絕境嗎?那不可能,你說對吧?”孔素素大笑出來,“我又不是傻子,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往火坑裡頭跳呢?”
李景之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那你為什麽要給白泠泠下迷幻?”
“很簡單啊,誰讓她有了丈夫和孩子還特麽的老想勾引別的男人?我早就看她不爽了,我早就想弄死她了,只是一直沒有這個機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