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奉天殿廟見完就要回府了,回府之後還有一系列的儀式要辦。迎親隊伍原道返回紀王府,朱桓首先下馬,隨後女官打開花車的門將沈清妍引下車,花車前早已擺放了兩塊地毯,宮中的內官手拿花鬥,鬥中裝有谷、豆、銅錢、糖果等物,向周圍撒去,孩子們爭相拾取,這等習俗叫做“撒豆谷。”從西漢就傳下來,目的是避三煞。這些孩子都是宮中的內官挑選好的,選擇父母健在的,多是些豪紳之家的子女。
朱桓率先進府,沈清妍由女官扶著跨過擺放在地上的馬鞍,“鞍”同“安”,寓意祈求平安。
沈清妍從大門入,走過三重門,一路上皆鋪滿紅毯,進入新房。這時候沈家送親的娘家人就該走了,不過在他們走之前,會有王府的管事招待喝完三杯酒再走,名為“親送客”。
接下來就是行合巹(jin)禮了,內官早已在新房準備好王座,朱桓在左,沈清妍在右,由女官取出兩個金盞倒入酒端給兩人,朱桓接過金盞一飲而盡,沈清妍則隔著紅蓋頭小口飲下。隔著蓋頭朱桓看不清沈清妍長什麽模樣,不過卻能看到一張櫻桃小口,嬌豔欲滴,皮膚如凝脂一般。如此一連兩盞,到第三盞時,將兩盞酒同時倒入一個盞中,朱桓沈清妍二人同時飲下,表示從此成為一體,名為“合巹”。
接下來,女官將兩隻金盞接過擲到床底,使兩隻金盞一仰一覆,表示男尊女卑、陰陽和諧。接著女官引著沈清妍坐到床上,禮儀官一邊吟誦著喜詞,一邊拿著同心花果和特製的錢幣撒向帷帳內,錢幣上刻有“長命富貴”等吉祥話,朱桓坐在床上,看著糖果雨錢幣撒向床幕四周,聽著禮儀官吟誦道:“撒帳東,簾幕深為燭影紅,佳氣蔥蘢長不散,畫堂日日醉春風。撒帳西,錦帶流蘇四角低,龍虎榜中標第一,鴛鴦譜裡穩雙棲。。。。。。。”
合巹禮畢,朱桓就要去前院赴宴了,沈清妍則獨自留在新房中。前院賓客早已觥籌交錯,見到朱桓到來,紛紛停下行禮,嘴裡說著道賀的話,朱桓則一一道謝,舉杯與大家共飲。折騰了一整天朱桓早已是身心疲憊,此時還要強打著精神與賓客一一敬酒,雖說他是親王,旁人也不敢多讓他喝酒,不過賓客實在太多,每次一小口,一輪下來,朱桓就感覺渾身飄乎乎的。
喜宴直到深夜才結束,朱桓醉醺醺的回到新房,門口卻站著四個侍女,其中兩人見到朱桓襝衽行禮:“女婢見過王爺!”,正是繡鸞姐妹。另外兩個也同樣行禮,朱桓見是沈清妍的侍女卻並不知道名字,隨口問道:“你們叫什麽名字?”,其中一人回道:“回王爺,奴婢叫婉兮,她是婉如。”。
“婉兮,婉如?倒是好名字!”光聽這侍女的名字,就知道他這位王妃也是位才女。侍女的名字取自《詩經國風鄭風野有蔓草》,“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朱桓向一旁的繡鸞吩咐道:“去給我端一杯醒酒湯來!”說完推開門走進了新房,見沈清妍兀自坐在床上,與他之前離開時一模一樣,朱桓見桌上的點心一動未動,問道:“你不餓嗎?怎麽不吃點東西?”
沈清妍卻仍是不動,也未回答。這時兩個女官走進新房,其中一人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杆小秤,“王爺,請掀開王妃的蓋頭!”
朱桓接過小秤,挑開了沈清妍頭上的蓋頭,頓時眼前一亮,
峨眉淡掃,臉蛋經過“開面”之後如剝殼的雞蛋一般白嫩光滑,只是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著,臉頰上有兩道淡淡的淚痕。朱桓心中一歎,這個女子或許根本就不願意嫁給自己吧,可是他也無可奈何,這樁婚事他也不願意,但又無法拒絕。不知道自己離開後,她要如何過下去,希望她是個堅強的女子吧。 “王爺,奴婢給您端醒酒湯來了!”門外繡鸞輕聲喊道。
“進來吧!”朱桓今日飲了不少酒,都顧不得吃東西,此時早已是饑腸轆轆,接過醒酒湯幾口就喝完。喝完之後腹內好受些了,不過卻更餓了。
“再去端兩碗粥來!”
“是,王爺!”繡鸞應道出去端粥去了。
不一會繡鸞端過來兩碗燕窩粥,朱桓用杓子舀起試了試溫度,不燙,隨即放下杓子端起碗一飲而盡。
“王妃,把這碗燕窩粥喝了吧,一天沒吃東西,肚子餓壞了吧。”朱桓說著端起粥遞給沈清妍。
不料,沈清妍卻不接,輕聲回道:“多謝王爺,臣妾不餓!”話未說完,朱桓就聽到沈清妍肚子傳來一陣咕嚕聲。
沈清妍臉騰的一下紅了,雙手攪在一起,撇過頭去。朱桓在沈清妍身邊坐下,沈清妍兀自低著頭感覺到朱桓坐過來,身子顫抖了幾下。
朱桓一陣無語,“我又不會吃了你?至於這麽害怕嗎?”見沈清妍緊張的模樣,輕歎一聲,“我知道你或許不願嫁入王府,只是婚姻之事,我倆都做不了主,這就是我們的命!今晚就這樣吧,我在外間睡。”說完站起身來到外室,推開門對門口的侍女說道:“你們都去休息吧,今晚不用服侍!”
“是,王爺!”繡鸞姐妹,婉兮、婉如齊聲應道。
朱桓從櫃子裡拿出一床被子蓋在身上,頭腦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朱桓朦朧中聽懂有人敲門,睜開眼一看,天已經亮了,連忙爬起來,走進內室,看到沈清妍正躺在床上熟睡著,身上的禮服都沒有換,雙手緊緊抓著被子。
朱桓盯著她看了一會,才小聲將她叫起來,“王妃,該起來了,今日還要進宮面聖。”說完將門外的侍女叫進來服侍他倆更衣。
換好親王的冠服,朱桓領著沈清妍一同進宮面聖,崇禎和周皇后在宮裡正等著他們。崇禎勉勵了幾句,隨即說道:“桓弟,陪朕出去走走!”
二人來到禦花園,崇禎走在前面,朱桓緊隨其後,走了好一會,崇禎才說道:“桓弟,你如今已完婚。朕在荊州早已為你修建了王府,日後到了封地,萬不可任意行事,否則,就算你是朕的親弟弟,朕到時也不會輕饒你。”
“臣弟定當謹守禮製,約束好下人,絕不給地方惹麻煩,請皇兄放心。”朱桓連忙應道。
“朕知你一向小心謹慎,望你一直保持下去。”
“是,陛下!”
“你大婚之前,不宜見血光。所以朕才等到你大婚之後才定闖賊的罪,朕已決定將他凌遲處死,以儆效尤。”
“陛下英明!”朱桓想到高迎祥果然還是擺脫不了被凌遲處死的命運。
“闖賊雖滅,但反賊尚有李自成、張獻忠等人,其余等小夥反賊更是數不勝數,朕已決定,趁著大勝之際,要將這些反賊一網打盡。”崇禎拍著欄杆,意氣風發的說道。
朱桓知道歷史上崇禎此時是堅信他能將反賊一網打盡的,為此他與大臣了籌劃了良久,直到明年崇禎十年時楊嗣昌提出”十面張網、增兵增餉“的政策,一場大圍剿正式拉開帷幕。
“臣弟預祝陛下一舉蕩平反賊!”。朱桓當然知道後來的結果,此時只能言不由衷的回道。
“皇兄,後日王妃要回門,臣弟想進宮去祭奠母親,應當讓母親知道不孝子已經成婚,讓母親泉下有知也高興高興。”朱桓想起後天就是時間隧道打開的時日,向崇禎請示能進宮一趟。
“也好,去吧!”
朱桓又陪著崇禎說了一會話才告辭離開,那邊沈清妍也剛從周皇后那離開,周皇后賞賜了不少禮物,還賜了一些書卷,諸如《女則》《女戒》之類的約束女子的書籍。
回到府裡之後,府中的官員早已在長史的帶領下在中廳等候,他們要正式見過王妃,之後由朱桓下令將王府的內務一並交由王妃掌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