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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最後的藩王》第2章 鹽商
  奚承運與揚州城內眾鹽商一大早就侯在城門口迎接紀王朱桓,本想著有機會可以在朱桓面前露個臉,哪知朱桓下了船直接就上了馬車離開了,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留給他們。

  奚承運有些失望,與大夥聊了幾句就回府了。不同於其他的鹽商,奚承運原本是讀書人,由於始終未考中舉人才棄筆從商,短短二十多年間已成為揚州府最大的鹽商,在徽商中德高望重。

  徽商來自徽州,包括歙、休寧、婺源、祁門、黟、績溪六縣,這些菲方都位於山區,只因地少人多,為尋出路才轉而經商。徽州府志》載:“徽州保界山谷,山地依原麓,田瘠確,所產至薄,大都一歲所入,不能支什一。小民多執技藝,或販負就食他郡者,常十九。”

  徽商的興起要從宋代開始,但真正的崛起要在明朝中葉之後了,而他們崛起的關鍵就在於兩淮的食鹽買賣。

  奚承運發達之後不僅資助貧窮的讀書人,供他們考中舉人、進士,進而掌握朝廷的信息,結交朝中官員。所以當朝廷開始在湖廣設立鹽運司的時候,奚承運第一時間就得到消息,只是鹽運司成立之後如何運作卻不得而知。皇上破例讓自己的親弟弟紀王殿下親自擔任鹽課大使,從內閣中泄露出來的消息是說紀王有意要將整個湖廣的食鹽銷售全部控制在新成立的鹽運司手中,這無疑會給揚州的鹽商造成極大的損失。

  奚承運當時還曾試圖通過賄賂言官上疏勸阻陛下任命紀王,不過並沒有起到效果。一計不成,奚承運便想著通過接近朱桓來保證自己的利益不會受損,所以才千方百計騰出自己的別院供朱桓下榻之用。

  “老爺,門口來了好多員外求見老爺!”管家急匆匆的走進來通報。

  “領他們進來吧。”奚承運當然知道這些人這麽著急的見自己時所為何事。

  “奚員外,您待會可要將我等鹽商的難處跟紀王殿下說明啊!”賈韞是城內僅次於奚承運的鹽商,一進門就忍不住先開口了。

  “賈員外,紀王雖下榻在我的別院,但沒有令旨我也輕易見不到啊。”奚承運苦笑著回道。

  “我聽說紀王殿下有意讓湖廣鹽運司直接從兩淮鹽場購買食鹽,官府買自然要比我們容易的多,可我們這些人手上的鹽引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領到鹽,再等下去我等我可要喝西北風了!”另外一人心急如焚的說道。

  “諸位冷靜,冷靜!我等見不到紀王再著急也沒用啊,魏大人之前說的紀王殿下之所以被陛下任命為鹽課使,是因為在陛下面前保證可以為朝廷籌集到軍餉。諸位,軍餉可不是小數目,我擔心紀王會將軍餉壓到我等的頭上。”奚承運站起來將自己心中最擔心的事情說出來。

  “啊?還要承擔軍餉?”眾人皆沒有想到這點,紛紛驚訝的問道。

  “各位前段時間也都知道了朝廷有意增兵,陛下讓戶部籌集二百八十萬兩餉銀,巡鹽禦史劉大人的任務不就是來兩淮收回虧空的鹽課嗎?兩淮都虧了這麽多年了,如何補的過來,最後還不是要落到我等的頭上。”

  “這可怎麽辦?”眾人聽到奚承運如此說心頓時涼了半截,他們這些人都是商人,在官府面前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官府逼捐如果不交再落個通敵的罪名,那可真就是家破人亡了。

  就當眾人焦急萬分的時候,門口進來一個鹽運司的衙役通報說,劉大人請他們晚上去望春樓赴宴,還特別交代說是紀王殿下的意思。

  這讓眾人有些喜出望外,雖然劉大人隻讓奚承運和賈韞作為鹽商代表赴宴,但畢竟鹽商們有機會可以在紀王面前表達一下意見。

  揚州自從隋朝大運河開通以後就日漸繁榮,逐漸成為商業中心。城內水道交錯,與運河相通,逐漸形成了一道靚麗的水上風景。

  “天下西湖,三十有六”唯揚州西湖,以其清秀婉麗的風姿獨異諸湖,一泓曲水宛如錦帶,如飄如拂,時放時收,較之杭州西湖,另有一種清瘦的神韻,這就是揚州最有名的風景“瘦西湖”,此時還只是叫做保障湖。

  而望春樓就位於保障湖邊,是一座典型的江南風格的樓宇,兩淮官商今晚為朱桓接風洗塵的宴席就選在了這裡。

  到了夜晚,華燈初上,瘦西湖上畫舫清蕩,玉橋橫臥,湖面上冷月一彎殘月倒映其上,畫舫中玉人中立,簫聲輕吟,美不勝收。

  朱桓在王府長史陳其猷和黃明熙的陪同下一起來到望春樓時,劉熙、魏雙鳳以及揚州知府等官員,奚承運、賈韞等鹽商皆在樓下等候,見禮之後,朱桓率先登上望春樓,從樓上可以直接看到瘦西湖上美妙的夜景。

  既然是宴自然少不了女樂,揚州自古就是煙花之地,古人雲“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而江南女子的溫柔又為瘦西湖的美景添了一份婉約。

  “王爺,下官今晚特意請來揚州城春意樓的頭牌吳嬌姑娘來為王爺獻上一曲如何?”落座之後,劉熙請示道。

  “也好,本王一直聽說江南女子婉約秀麗, 歌聲更是美妙,卻從未見識過。”朱桓心想既然來了揚州自然要欣賞一下江南女子的吳儂軟語。

  劉熙雙手輕拍了幾下,不一會從後台走出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大約二八年華,長得明眸皓齒,如出水芙蓉一般。女子雙手拿著一隻琵琶,到了台上先向朱桓施了一禮之後,才抱起琵琶,纖纖玉指輕挑慢撚,朱唇輕啟,聲音軟糯動聽。朱桓雖然一句都聽不懂歌伎唱的什麽,但並不妨礙他聽得如癡如醉。

  一曲罷了,朱桓情不自禁的鼓掌稱讚不已,眾人也附和著鼓起掌了,歌伎謝過之後就退了下去,宴席正式開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相互寒暄過後,話題自認就轉到了食鹽之上。

  “紀王殿下,我等皆是劉大人、魏大人治下的鹽商,聽聞王爺將要掌管湖廣食鹽,我等雖是商人,也願意獻一份力,為朝廷進一點責。”奚承運見話題已引到食鹽上,站起來迫不及待的說道。

  “奚員外客氣了,本王還未感謝你提供住所呢。至於鹽運之事,本王雖然是鹽課使,但也僅僅是個虛職。皇兄交給本王的職責僅僅限於協調鹽引之事而已。不過本王還是歡迎揚州的鹽商參與到湖廣的食鹽買賣中去。”朱桓說到這輕輕頓了一下,掃了一眼在場的諸位,繼續說道:“不過諸位也都清楚,如今兩淮鹽場的食鹽在湖廣銷售並不理想,淮鹽相比川鹽來說價高質次,近些年淮鹽已逐漸被川鹽趕出湖廣,川鹽是走私過去的,朝廷從中未得到一分錢的利益。如何將川鹽趕出湖廣,本王想聽聽各位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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