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見狀，也跟著緊張起來，尤其是看到菊子從槍盒裡掏出王八盒子，大家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說是模擬當時的現場，可菊子的手段大家也都見識過了，剛剛在審訊室裡現場說法，已經把劉三愣抽的鬼哭狼嚎的，這個時候掏出手槍，萬一走火，劉三愣的這條小命就算完了。

　　緊接著，菊子又指了一下總務科科長錢懷忠，問道:“你是總務科的錢科長吧?”

　　錢懷忠一愣，雖然菊子到特工總部來的很少，但畢竟來過幾次，問題是作為總務科的科長錢懷忠，因為工作沒有牽扯的關系，他見過幾次菊子，卻從來沒有交流過，突然聽到菊子準確地說出自己的名字，不僅心頭一凜，被梅機關情報課的課長記住，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件好事。

　　他趕緊起身，顯得十分緊張的點頭道:“是的，太君，小的正是錢懷忠。”

　　“陳曉峰是你的手下對嗎?”

　　“是的。”

　　“現在我模擬現場，就是為了甄別你的手下有沒有問題，所以你別閑著，過來充當那個中年男人。”

　　“是！”

　　錢懷忠立即起身，走到了小高和他們之間，面對著劉三愣和菊子。

　　菊子問小高:“昨天晚上你出門，看到他們三個人的時候，是不是這種角度?”

　　這個時候他們是三點一線，小高立即朝大門邊上移了兩步，再仔細看了看之後，趕緊朝菊子一鞠躬:“太君，當時的角度，就是我們現在這個樣子。”

　　菊子再次問道:“你再看看我跟劉科長的距離，是不是昨天晚上陳曉峰和小李的距離?”

　　小高不敢怠慢，皺著眉頭仔細看了一會兒，說了句:“當時陳曉峰和小李的距離沒有這麽遠，兩人差不多是重疊在一起的。”

　　菊子走到後面貼著劉三愣問道:“現在呢?”

　　小高忙不迭地說道:“對對對，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當時我還有種感覺，他們兩個人就像是在演雙簧。”

　　菊子立即環視了一下依然坐著的藤田、李部長和王漢明:“藤田君，你們現在看出問題所在嗎?”

　　藤田一直悶悶不樂，甚至有些跑神，被菊子這麽一問，傻比似地強著脖子，瞪大眼睛，說不出一句話來。

　　李部長覺得菊子是跟藤田鬧矛盾，這次來就是利用昨天晚上的事情找茬，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讓藤田難堪，所以他一直盤算著如何度過這個難關，因此對這個模擬現場的實驗，也是心不在焉。

　　隻有王漢明一直關注著，因為昨天的行動是他主導，畢竟那個中年男人被擊斃，街頭的刺蝟沒出現，一旦梅機關的怪罪下來，自己恐怕扛不住，所以對菊子的一舉一動特別留心，甚至希望能夠找出漏洞。

　　聽到菊子問自己，他立即站起身來，對菊子說道:“太君，你的意思是，因為陳曉峰從來就沒有出過外勤，甚至沒有經歷過射擊訓練，所以當中年男人跑出米高梅，並且朝小李開槍的時候，陳曉峰第一反應，就是藏到小李的身後，小李被擊中往後倒下時，驚慌失措的陳曉峰扣動了扳機，誤殺了那個中年男人?”

　　真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看到菊子的站位，王漢明立即再現了昨天晚上的實際情況。

　　菊子這才點了點頭，讓劉三愣和錢懷忠回到位置上坐下，劉三愣坐下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滿身大汗，把裡面的襯衣都汗濕了。

　　菊子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環視了大家一眼，說道:“剛才王處長隻說了一種可能性，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性。根據你們交給我們的卷宗，上面明確說到，當時中年男人是朝小李連開了三槍，之後陳曉峰才連放兩槍，從彈著點來看，兩顆子彈射入中年男人的身體，一顆子彈是擊中了肋骨，另一顆子彈才擊中了心髒，而且兩個彈著點差不多相差了十公分，對於一般開槍連擊的人來說，都不可能出現這麽大距離的彈著點！”　　王漢明又醒悟了，立即說道:“不錯，太君說的第二種可能，就是小李被擊中之後，整個人朝後倒去，站在他身後的陳曉峰，完全是出於本能伸手去扶小李，結果被向後倒的小李撞到了身體，他也在身體向後倒時扣動了扳機。因為他的身體向後倒，握槍的手自然是從下向上抬，所以他的連開兩槍，才造成了彈著點這麽大的距離。換一句話說，陳曉峰開槍，完全是不自覺的失誤。”

　　“不錯，”菊子讚賞地朝王漢明點了點頭:“你的表述能力很強，差不多已經把當時的情況說清楚，當然還有第三點，那就是中年男人連開三槍，恐怕第一槍是衝著小李去的，第二槍，第三槍是衝著陳曉峰去的，作為第一次參加外勤任務的陳曉峰，當時恐怕嚇蒙了，在這種情緒之下，為了自保連開兩槍，也有可能造成這種情況。 換句話來說，不管是以上三種情況的哪一種，都足以說明陳曉峰不僅不是刺蝟，而且沒有受過任何特工訓練。有的人可能會說他是在故意裝的，問題是人在命懸一線的時候，通常會激發出自己的本能，所以那連開了兩槍，可以說是陳曉峰全部能力的極致發揮。雖然國民黨軍在皇軍的聖戰之下不堪一擊，但我相信山城方面，絕對不會太像陳曉峰這樣的無能兒做臥底吧?”

　　藤田這才聽明白，比較真誠的朝菊子點了點頭。

　　不過其他人就不一樣，個個面露尷尬之色，這還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冤枉了陳曉峰，尤其是菊子最後把陳曉峰定義為無能兒。

　　在座的人都是情報和行動的高手，居然把一個無能的陳曉峰當作山城的間諜刺蝟報上去，隻能說明兩個問題，一是他們同樣的無能;二是就像菊子一開始所說，他們把陳曉峰退出去，就是為了隱瞞其他的事實。

　　不管梅機關憑這一點的哪一點怪罪下來，他們都扛不住，因為第一點證明他們都是一群酒囊飯袋，第二點則證明他們其中有人有問題，甚至那個真正的刺蝟，就在他們當中。

　　這時張三愣想說什麽，可看到菊子那張漂亮但卻陰沉的臉，生生地把想說的話給咽了回去。

　　他的細小動作，並沒有逃過菊子的眼睛，菊子瞟了他一眼:“劉科長，現在是分析案情，有話你可以直說，沒人會怪罪你！”

　　“不敢，不敢。”劉三愣一臉賠笑地站了起來，對菊子說道:“太君，我隻有一個問題，既然他是誤殺，為什麽要跟小李換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