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天已經被官兵攻下,懸崖上的人都開始聚集在寨子裡,等候最後的一戰,戰死或一線生機,所有人的性命都在柳思哲和昭華公主身上。
可偏偏柳思哲和昭華公主不能撤離,官兵找的就是昭華,一旦發現昭華公主不在寨子裡,官兵會對寨裡其他人窮追猛打,直到找到昭華公主為止。
可關鍵時候誠王令牌管用嗎?誰也不知道,但這也是最後的機會。
胡文通命人把堵在一線天的巨石圓木和一些士兵的屍體處理之後,一線天變得同行無阻,兩千多官兵魚貫而入,把整個寨子圍得徹徹底底,水泄不通。
三百多人對兩千多,也差不多十倍的懸殊,何況官兵擁有弓箭遠程攻擊,柳思哲也知道,硬拚只有死路一條。
昭華緊緊靠在柳思哲的身邊,臉色煞白,心裡難受至極,好想念在寨子裡的兩天,這兩天才是快樂真實的自己,或許日後就再也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了,自己終究還是逃不過和親的宿命,或許那西蜀冰冷的皇宮才是自己的歸宿。
童四海,胡文通見昭華公主在這,並無收到任何損傷,心裡大石落下。
童四海發現公主在那個年輕人身邊,不像被劫持,反而像是一對情侶的樣子,心裡大吃一驚,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昭華公主有了心儀的人,這一切難道都是昭華公主自願的?想起前些時候夜闖自己營寨的高手,會不會就是這個年輕人?
胡文通心頭大定,心想這下匪首三虎一個也跑不了,喊道:“還不放了公主殿下,放下兵器投降,你們已經無路可走了。”
韓金不怒反而哈哈大笑,手中兵器鋼槍橫在胸前,擲地有聲的道:“黑瞎子嶺從沒有跪著生的人,只有站著死的鬼。”
胡文通道:“還挺硬氣,死到臨頭也不知悔改,快快把公主殿下放了,或許可以換條活路。”
韓金笑道:“昭華公主才情俱佳,我家先生仰慕已久,聽聞公主殿下要遠嫁蜀國,應大宋誠王爺之邀,特請公主殿下來山寨喝幾杯酒水,以盡地主之誼,何來放了公主殿下一說?”
胡文通和童四海聽了也大驚失色,從這話裡得到兩個消息,一是此事關系到誠王殿下,二是公主殿下自願而來。
童四海滾鞍下馬,對柳思哲道:“敢問閣下是誠王府上的人?和誠王什麽關系?
柳思哲笑道:“在下柳思哲,和誠王是志趣相投的好友罷了。”
胡文通臉色一變,暗道不好,這要是誠王手下,不太好辦,於是嘴硬嚇唬道:“哈哈,死到臨頭,還竟然冒充誠王殿下的人,看你們的不見棺材不落淚。”
昭華公主眉頭一皺,這胡大人怎麽如此討厭,小嘴一撅,反駁道:“胡大人,柳先生確實是我和王兄的朋友,此事不假,並非冒充。”昭華稱呼柳思哲為先生,是為了隱藏和柳思哲的關系,一旦陛下得知,無論昭華和不和親,柳思哲都得面臨景帝的追殺。
胡文通為之氣結,明眼人都知道昭華公主和此人關系非同一般,連昭華這個當事人都為之偏袒,自己想拿下三虎這個大功勞怎麽就那麽難呢?
童四海道:“既然柳先生和公主殿下舊識,可否讓本將帶公主殿下回去,和親一事耽誤不得,以免壞了宋蜀兩國之間的大事。”
昭華眼眶濕潤,低聲懇求道:“將軍能否容我再暫住幾日?”
童四海跪倒在地,道:“公主殿下,您這是要末將和三千禦林軍的命啊,陛下要是得知此事,在場所有人都得死,公主殿下和親已定,任何人都不能阻攔,否則下場如何,公主您應該知道。”
昭華一臉淒涼,雙目泛起了淚水,好狠的父皇,難道自己和柳思哲才做了兩日的夫妻,就要分別了嗎?
柳思哲見昭華如此淒涼,心痛如絞,抬手向童四海射出一物,道:“請童將軍看看此物。”
童四海伸手一接,發現是一塊白玉,上面寫著“誠”,大吃一驚,此物他可識得,正是陛下親自賜給誠王的玉佩。
童四海此時覺得這塊玉佩有些燙手,這關系到誠王,誠王手握重兵,多少人得忌憚,一個處理不好,誠王怪罪下來,自己可吃不消,於是問道:“閣下真是誠王府的人?”
柳思哲點頭,指了指整個寨子,道:“不光是我,整個寨子裡都是王府之人。”
趙郢和李榷站出來,趙郢說道:“童將軍可識得我倆,我倆曾隨誠王見過將軍一面。”
童四海見二人有些面熟,一時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面露疑惑。
李榷道:“當年童離老將軍六十大壽,我倆隨王爺有幸過府見過將軍一面,時已兩年有余,怕是將軍有些不記得了。”
童四海聽得這麽一說,腦海裡呈現當初的情形,誠王真是帶人來過賀壽,只是不記得帶的是這二人。
胡文通氣的臉色通紅,指著柳思哲罵道:“簡直胡說八道,三虎為禍湘西多年,如何是誠王爺的人?童將軍切莫相信了他們的鬼話。”
童四海見白玉並非是假的,剛剛這二人說的也是實情,但胡文通說的也有理,心裡不知如何判斷。
柳思哲湛盧劍出鞘,插入地裡,入地三分,鄭重的道:“誠王行事,爾等怎能揣測得到?”
胡文通道:“花言巧語,誠王威名遠揚,鎮守西陲,曾幾次命人圍剿三虎,如今說三虎是誠王之人,這豈不是笑話?”
李公公火上澆油,陰沉的道:“定是這幫匪徒劫持威脅了公主殿下,把誠王賜給公主殿下的玉佩搶奪到手,要挾公主如此言語,好大的膽子,好重的心機,兩位大人還在猶豫什麽?一舉拿下匪首, www.uukanshu.net 還等什麽?”
胡文通一聽,李公公既然如此說,那一定是這樣,於是下定決心剿滅三虎,道:“果然如此,來人,給我殺。”
柳思哲見胡文通被一個太監的話說動,此時也知道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太監說話肯定有一定分量,但官兵殺來了沒有辦法,拿起插在地上的湛盧劍,護在昭華的跟前。
用玉佩假借誠王之名之計沒有成功,胡文通一千多府兵和山寨裡的人殺成一片,還好官兵顧及昭華,沒有放箭。
黑瞎子嶺馬匪都是悍勇之輩,論單打獨鬥,府兵很少是其對手,但現在是以寡敵眾,形式極為不利。
柳思哲揮劍刺傷幾個府兵,見寨子的人被官兵殺了幾人,雙目充血,大叫一聲,“殺。”
林封虛無槍此時大開大合,無人能擋,觸者即死,身上白衣已被鮮血染紅,煞氣逼人。
大虎韓金更是驚人,力大無窮,一把鋼槍如虎入羊群,而且招式極為凶殘,死在他手上的府兵無一不是穿胸透腹,慘不忍睹。
昭華臉色慘白的眼見著這一切,雙方不停的在廝殺,本是和諧美好的寨子被鮮血染紅,一個又一個的寨子裡的人死去,剛剛還是鮮活的人,轉眼就死在刀下,昭華內心是多麽的痛苦,她哪裡見過如此淒慘的場面,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都是自己造成的,淚水滾落,內心的一根弦被觸動了。
昭華趁一個誠王府侍衛不注意,抽出他的佩刀,架在自己潔白如玉的脖頸之上,一聲歇斯底裡,卻又令人無比淒涼的聲音響起:“住手,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