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見柳思哲這十幾個人大多中箭受傷,大呼悲痛。
柳思哲見昭華正往一線天方向而來,知道她擔心,於是道:“娘子,先回寨子,官兵馬上就要攻進來了。”
昭華哭道:“我不走,哪也不去,莫讓寨子因我而受牽連,童將軍事理分明,只要看到我安然無恙,必不會為難寨子裡其他人。”
柳思哲無奈搖搖頭,只是看了翠竹一眼,見她眼睛有些閃躲,心裡明白一定是她將官兵引進黑瞎子嶺的,昭華太單純了,沒想到被身邊的人出賣了。
柳思哲也知道,埋伏在一線天的兄弟們也堅持不了多久,隻好道:“好,我們就一起回寨子,在那等候這一切的到來吧。”
胡文通讓長沙府兵馬衝進一線天,兵馬化作長龍魚貫而入,只見裡面陰暗,不見陽光,兩邊懸崖絕壁,有些士兵也心生膽怯。
忽然兩邊懸崖上響起來巨大的聲響,一些士兵抬頭一看,只見兩邊懸崖巨石圓木滾落,嚇得是魂不附體,亂成一團。
此時一線天已是人間地獄般,處處哀嚎慘叫,不絕於耳,胡文通大驚失色,這幫匪徒果然有埋伏,剛剛進去的幾百府兵恐怕要折在裡面了。
可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前面派出去的探子也沒找到進寨的其他道路,胡文通氣的吹胡子瞪眼,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三百人的隊伍進去,剩下幾十個殘兵負傷從一線天退出歸來,這些兵都是長沙府的精兵,折在這裡太可惜了。
兩邊懸崖上的黑瞎子嶺守衛見官兵死傷一片,興奮的哈哈大笑,只是這笑聲對於官兵來說是尤為刺耳。
童四海見三虎有埋伏,就道:“胡大人,此地對我們極為不利,如今進攻受矬,可否派人與之談判?”
胡文通道:“這幫該死的匪徒,殺我三百精兵,有何可談?我看他們也就這點手段,等他們巨石消耗完,可一舉殲滅之。”
童四海暗道,他們巨石消耗完,你的士兵估計也要填進去很多,怕是得不償失了。
童四海道:“那胡大人做何打算?繼續派人進攻?”
胡文通一噎,想到要拿手下精兵去填,也有些不忍。
李公公在一旁捏著嗓子道:“兩位大人,都什麽時候了,公主殿下還在裡面呢,這時候哪裡顧得了這麽多了,繼續進攻吧。”
胡文通此時也有些不滿李公公的話,但也沒做任何反應,心想這是我的看家老底,這老底都打光了,以後怎麽辦?您李公公事後拍拍屁股走人,啥事沒有,可我作為長沙太守,還得鎮守一方,沒兵可不行。
李公公見胡文通沒有反應,心裡不舒服,仿佛知道胡文通心裡所想,說道:“兩位大人怎麽分不清輕重緩急呢,在陛下心裡和親才是大事,如今眼看公主就在眼前,怎能功虧一簣?胡大人,您是天子門生,總得為陛下分憂吧,還有童將軍,陛下親自委派您護送公主殿下和親,中途丟了公主,就不怕陛下降罪嗎?”
童四海反駁道:“公主要救,可也得講究方法,再次進攻一線天,不是要犧牲更多的士兵嗎?”
李公公見童四海竟然反對自己,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雙手緊握著裝著小白鼠的籠子,雙目盯著那對小白鼠,仿佛是在和小白鼠說話。
“哎呀,小寶貝,有人不希望公主殿下和親蜀國,咱們還是回京面聖負荊請罪吧,免得到時候陛下怪罪,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李公公說著拎著籠子就要策馬往回走,
胡文通連忙攔下,安慰道:“公公,咱們沒說不進攻呀,您再等等。” 胡文通和童四海聽了李公公那句哎呀,渾身打了個冷顫,這陰不陰陽不陽的語氣聽了實在難受,但又何嘗聽不出這李公公這話裡話外的威脅之意,這事要被他捅到陛下面前,陛下一降罪,兩人不但烏紗不保,而且還會牽連家裡人。
胡文通狠下心來道:“繼續進攻,拿下匪首三虎賞銀千兩。”
這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又有三百人手持盾牌進入一線天,可是這千兩銀子也要有命拿才行,又是一頓巨石圓木大餐,官兵死傷慘重,但是發現到後面的的巨石圓木也越來越少了,夾雜著少量的弓箭攻擊。
胡文通聽得回報心頭大喜,只要這巨石圓木少了,殺傷力就大大減退,箭矢也有消耗完的時候,而且官兵所帶盾牌不少,幾次進攻就能把他們的箭矢消耗完。
接下來的進攻官兵就很少死傷,懸崖上的箭矢也越來越少了,柳思哲聽得侍衛回報,面色凝重,官兵馬上就要攻進寨子裡了,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柳思哲緊握著昭華滿是汗水又微微顫抖的雙手。
柳思哲苦笑道:“師兄,大虎,帶著所有人從後山撤吧,這件事終究是我連累你們了。”
韓金鄭重的道:“先生莫說這話,黑瞎子嶺與官兵早就是兵戎相見,何來連累一說?此時要我撇下先生獨自逃命,我韓金做不到。”
林封瞪了柳思哲一眼,氣道:“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又不是不知我的性格,縱使師父在此,也休要我獨自離開。”
柳思哲聽到林封提起師父,想起了他老人家的諄諄教導,熱淚盈眶。
昭華聽到自家相公像安排後事一樣,想到他年紀輕輕,一身才學,因為自己而到如此地步,心生不忍,暗暗緊握柳思哲的大手,心裡冒出一個殘忍的想法,心想還是要走到那一步嗎?
柳思哲道:“大虎,你家中還有老母親在,需要照顧,帶著二虎三虎和兄弟們離開吧,無需多言,咱們來生再做兄弟。”
韓金道:“我不離開,要離開也是二弟三弟離開。”
韓銀氣道:“為啥離開?大不了和他們拚了,咱們還有三百多人,也能拚個魚死網破。”
這時,誠王府侍衛趙郢說道:“先生不是有我家王爺的令牌嗎?或許可以解此危困。”
柳思哲一聽,一拍額頭,在身上掏出一塊白玉,怎麽把它給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