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也是,誠王手握重兵,在朝中威望極高,聽得柳思哲此言,覺得有些道理。
柳思哲又道:“其實誠王剛剛之意,主動示好,所謂招安之意是指投靠誠王麾下,而非朝廷。”
韓金撓撓頭,不解的問道:“投靠誠王和投靠朝廷有區別嗎?”
柳思哲笑道:“當然區別大了,誠王如今只是王爺,上面還有太子儲君,景帝,此時如果納入誠王麾下,幫助其奪得帝位,就是從龍之臣,與其投靠一個是軟弱昏庸的朝廷,不如一起創造一個更加強勢英明的朝廷,也就是說與其投靠一個軟弱的景帝,不如再創造一個英明的皇帝,這個皇帝就是誠王。”
韓家兄弟和林封也被柳思哲一番言語說的震驚無比,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而是要在滿是荊棘叢生要殺出一條血路,皇室奪嫡,凶險萬分,想想就心裡發寒。
柳思哲見幾人面露驚色,徐徐的笑道:“咱們也不急著明面上加入誠王麾下,但只要讓誠王感覺到咱們的意思即可,一來可以緩解朝廷對咱們的壓力,二來咱們可以做自己的事。”
柳思哲的話有點為誠王做說客的意思,但卻並非如此,他有自己的考慮,有點自己的私心,通過昭華和親,黑瞎子一戰之後,意識到自己的實力嚴重不足,想要救出自己的妻子昭華,這都需要人手,他想把黑瞎子嶺的人訓練成一支精兵,留有大用。
韓家兄弟聽得也暗暗點頭,心想反正都已經決定追隨先生了,一切就按先生說的辦,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也知道柳思哲和林封兩人的性情,絕不會做那種出賣兄弟的事。
五人的一通商議也決定了黑瞎子嶺日後的未來,除了柳思哲,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日後黑瞎子嶺出了多少精兵悍將,日後成為宋國大將的韓金在年老時回憶道:“當初柳軍師在黑瞎子嶺的一席話,即決定了黑瞎子嶺的未來,也奠定了大宋的未來的基礎。”
而此時在議事廳等候的誠王部下,見柳思哲三虎把自家王爺涼在這裡許久,心生不滿,歐陽雷明怎怎呼呼,氣的差點把桌椅踢翻,嚷嚷著道:“這柳思哲和三虎搞什麽?把咱們撂在這裡,什麽意思嘛?”
誠王府司馬周萊眯著眼,喝了口茶,笑道:“歐陽將軍莫急,這是大事,非三言兩語可以決定,容時間再讓他們考慮考慮。”
歐陽雷明氣道:“還考慮啥?不像個爺們,王爺親自上門是看得起他們,還擺什麽架子?”
宋鈺眼睛朝歐陽雷明一瞪,歐陽雷明見了暗道不好,這王爺看來對柳思哲和三虎極為看重,趕緊撇撇嘴,嘀咕了兩句,不再埋怨。
宋鈺見歐陽雷明消停了,這才開口道:“歐陽將軍別小看了黑瞎子嶺,單講三虎,武藝如何?”
歐陽雷明訕訕的笑道:“武藝還過得去,都是大將之材。”
宋鈺點頭笑道:“歐陽將軍幾次圍剿未得寸功,可見其武藝非同一般,三虎既是大將之材,然而本王卻更加看重柳林兩位先生。”
周萊也道:“王爺此話有理,三虎充其量也就是戰場廝殺悍勇之輩,但林柳二位先生卻不同,兩人幾日便將三虎收服,可見心智武功都不凡。”
宋鈺點點頭,面含笑意的道:“不錯,柳先生智謀百出,這點大家都知道,只是沒有想到,柳林二位先生武藝不在三虎之下,甚至還高出一籌。”
歐陽雷明面色一僵,有些不服,哼道:“兩個年輕小娃娃,
哪有這般本事?” 宋鈺笑著搖頭,反問道:“歐陽將軍武藝比童四海將軍如何?”
歐陽雷明嘿嘿一笑,訕訕的道:“童將軍家傳槍法通神,五十回合內或可平手,五十回合之外吾不如他。”
宋鈺哈哈大笑,指著歐陽雷明道:“你們看看,歐陽將軍臉皮倒夠厚,挺會自誇,你可知道林封先生與之一戰,七十回合不落下風,而且遊刃有余,至於柳先生,一人獨戰禦林軍長沙府四將,兩傷兩膽寒。”
在場所有人一驚,面露驚色,宋鈺見眾人不信,解釋道:“此言是本王在長沙府,童將軍親口所說,不會有假,三千兵馬親眼所見,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而今不是一將,而是五員大將,本王親自來又如何,為了大宋江山,就是讓本王等上三天三夜又如何?”
眾人皆歎服,稱王爺英明,難怪誠王深得眾將和謀士的愛戴,其禮賢下士,愛兵如子是很重要的原因。
時至傍晚黃昏,太陽西下,一抹夕陽余暉灑落在黑瞎子嶺的山崖之上,把整個寨子照映的紅通通的,仿佛給整個黑瞎子嶺染上了紅妝,煞是好看,格外迷人。
誠王一行人今日是暫住寨子裡,柳思哲安排了晚宴,當是迎接誠王一行人的到來,算是盡地主之誼。
晚宴極其簡單,粗茶淡飯,與平時家常便飯無異,也因為此處偏僻,大都自給自足,也沒有所謂的錦衣玉食,但誠王卻毫不介意,也可以說是賓客甚歡。
柳思哲端起手中的酒杯, 道:“黑瞎子嶺一戰後,殿下和眾位將軍能親自來黑瞎子嶺跑一趟,而且力保三虎,此為大恩,先敬殿下及眾將軍一杯薄酒,以表謝意。”
說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宋鈺見了,誠懇的道:“先生這話錯了,建業城一別,兩位先生是應鈺之邀才陷入此危局,而且先生縱使面臨巨大危險也對昭華不離不棄,如此至誠至信,一是對鈺和昭華有大恩,二是鈺之過,虧欠兩位先生,鈺應該敬兩位先生一杯才是。”
柳思哲收斂笑容,面容嚴肅的道:“話雖如此,在坐諸位都是自己人,我也就明說了,但王爺想必也知道,我與昭華兩情相悅,未得王爺允可,便結為夫妻,此為不敬,望王爺海涵。”
此言一出,“噗”,歐陽雷明驚得一口把嘴裡的酒水噴出,除了宋鈺,誠王府眾人也驚歎柳思哲的膽大妄為。
宋鈺點頭道:“先生與昭華之事,我已聽昭華告知,本是一樁好姻緣,鈺也沒有什麽門戶之見,只希望妹妹能平安快樂,只是天意如此,緣分已盡,怪不得先生。”
柳思哲面色一白,想起昭華的點點滴滴,又要嫁給蜀帝這個老頭子,一抹淚水不經意流了出來。
柳思哲將酒杯放在桌子上,問道:“思哲有句話想請問王爺,不知當講不當講?”
宋鈺點頭道:“先生有話請說,鈺自當聽之。”
柳思哲雙目緊緊盯著宋鈺,一字一句的道:“王爺是想安心一個任東宮打壓,最後落得個淒慘下場的王爺,還是要做一統天下的千古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