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杜中宵,王普興奮地道:“好多日子不見節帥,不想今日恰好遇到。”
杜中宵抬頭看見,對身邊的隨從道:“勝州城裡,多是自己營田官軍,不必圍得如此結實。你們派個人去把那邊站的人叫過來,我與他們說話。”
隨從應諾,跑過去叫了王普,到了杜中宵面前。
杜中宵仔細看了看王普,道:“幾個月不見,你倒是越來越胖了。最近做些什麽?生意如何?”
王普道:“回節帥,最近小的正在向西邊廠裡賣羊毛。不想價錢比在火山軍裡還更貴,甚是劃算。”
杜中宵聽了,道:“這些工廠,為的就是讓你們手中的毛料賣出來,自該如此。”
見周圍人頭攢動,杜中宵道:“這裡不好說話,你隨我回帥府裡去吧,我們說些閑話。”
一邊說著,一邊帶了王普,回到帥府。在客廳裡分賓主落座,上了茶來,杜中宵請了。
飲過了茶,杜中宵道:“這些日子生計如何?除了賣羊毛,城中商場邊的食肆生意如何?”
王普道:“生計就那個樣子吧,算是紅火,不過沒什麽大的增長了。現在天氣冷了,城中的生意差了許多,不再像前些日子。哪怕是商場,生意也差了許多。”
杜中宵點頭:“不錯,天氣冷下來了,生意自然不如從前。沒辦法,河曲路還是太冷。”
說了一會兒閑話,杜中宵道:“天氣寒冷,生意平穩,你現在主要是賣羊毛嗎?”
王普道:“初下了一場雪,這一兩個月可以剪些羊毛賣。不敢用力,不然羊毛剪得多了,怕羊會過不了冬天。聽說最近河州那裡熱鬧,正在想著,是不是與人一起,到那裡看看。”
杜中宵點頭:“對,一州之地,人口數萬,發展總是有盡頭。河州北連豐州,西連居延,不是一般地方可比。最近幾個月,許多來的營田民戶,被安排到了豐州,那裡與以前不同。”
王普連連點頭。勝州這裡的發展已經到了一個節點,短時間內,不會再有以前那樣快速發展。特別是大量營田民戶被分到河州和豐州,人口減少,就更是如此了。
說了些閑話,杜中宵留了王普吃飯。王普執意不肯,不過安排下來,隻好陪著杜中宵吃了。吃過了飯後,兩人坐在客廳裡,說些最近閑話。最近這些日子,勝州城裡的人口被分出去,突然之間人口少了許多,不再像從前那樣熱鬧。王普這些做生意的人家,突然就感覺到日子不好過。
正在這時,一個士卒進來,對杜中宵道:“節帥,北邊的莊浪部首領莊浪埋保求見。”
杜中宵聽了,忙道:“讓他到安撫司官廳等我,我馬上過去。”說完,對王普道:“你且在這裡坐上一坐,我見過了莊浪埋保,回來見你。”
王普本想離開,聽杜中宵這樣說,一時猶豫。就見杜中宵快步去了,隻好重又坐下。
到了安撫司官廳,莊浪埋保上前行禮,各自落座。
杜中宵道:“不知大王今日來到,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莊浪埋保忙道不敢,道:“節帥,本部奉朝廷之命,向北擴展地盤,一切都還順利。只是今年天寒地凍,衣食不給,部裡男兒們,讓我前來為他們討些糧食。”
杜中宵點了點頭,問道:“不知他們要的是什麽糧食?現在勝州衣食無缺,不過多是米面。”
莊浪埋保道:“如果有粟米最好。若是粟米不足,有些麥食也是好的。”
杜中宵想了想,道:“粟米還有一些,只是存在酒窖,供他們釀酒用的。大王若要,可以交予大王帶走,無非是少用粟米,多用白米好了。”
莊浪埋保急忙擺手:“若是如此我們如何受得起?沒有粟米,帶些面食好了。”
杜中宵點頭:“也好,面食勝州不缺,可以多帶一些。不過大王,最好一切都是實錢明貨,不要虛言記帳。若是部中缺錢,可以跟帥府說,補些錢給你們。”
莊浪埋保道:“節帥安心。最近幾個月一切順利,城裡又建了個羊毛廠,銀錢不缺。對了,我們向北而去,一路不見白韃靼,不知他們去了何方。”
杜中宵道:“最近契丹耶律重元部,正調集大軍,要攻幽州。白韃靼不知支持他們哪一方,想來是參加戰事,向東來了。你們隻管依著自己部裡狀況,該北進就北進,不必管白韃靼。”
莊浪埋保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只是喝茶。莊浪部向北,面對的是白韃靼部的地盤,時間長了必然起衝突。最近幾個月,莊浪部增加了不少人口,部裡已有六千余帳,向北擴開了數百裡。不過杜中宵的治下,要求各部有自己的中心之地,不能完全按遊牧習慣來,莊浪部沒有遠離狼山。
喝了一會茶,說了一會閑話,莊浪埋保告辭離去。他要在勝州城裡住些日子,購買齊治下需要的糧草,再回本部去。狼山之中,宋軍佔領幾個要地,莊浪部在狼山以北。
回到客廳,見王普還坐在那裡,杜中宵上前落座,兩人談些最近城裡城外的見聞。
富弼到勝州來之後,杜中宵輕松許多,河曲路的許多事情不再需要他事事過問。閑來無事,便關心本地的民生情況。這裡地處極北之地,除了羊毛工場,沒有其他的工業,天氣冷了便顯得冷清下來。
正在杜中宵和王普談得正高興的時候,富弼從外面進來,見了兩人,急忙行禮。在一邊坐下,上了茶來,喝了茶,富弼道:“節帥,新近得到的消息,契丹耶律重元大軍已至奉聖州, 北邊契丹太后的大軍已至北安州,兩軍齊進,直指耶律洪基所在幽州。此事重大,不可小視。”
杜中宵點了點頭,道:“明白。可派使節,仔細觀察契丹兩方出戰,如何迎敵。他們未來如何,要看這次打得怎麽樣了。以前契丹靠的是大量騎兵廣布四野,此次必然不會如此了。”
富弼點頭,繼續與杜中宵商量北邊戰事。王普坐在一邊,既想聽,又覺得聽了不好,一時躊躇。
商量了一會,富弼道:“此次北方兩王相爭,是難得的大事。節帥稍坐,我派人去契丹,不能失了此次他們作戰的消息。對了,西邊的事情,張副使有沒有話語傳回來?”
杜中宵道:“現在還沒有。現在天寒地凍,行走不易,沒什麽傳回來應是正常。”
富弼點了點頭,起身告辭,快步離了杜中宵的客廳。
杜中宵對一邊的王普道:“富副使自到勝州,做事即為認真,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