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衝和吳苟二人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並沒有因為黑馬到來而影響自己。
英武的甲胄男子一手扶著身前的小子,一手撐著翻身下馬。
隨後又將還在馬上的小子雙手抱下,然後輕輕的拍著他的小臉道:“靈寶,醒醒盹兒,咱們到了。”
小子這才不情願的睜開雙眼,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之後,又疑惑的望向周圍。
之後臉上的那些困意才從臉上逐漸消失。
“呃……堂兄,這兒沒有什麽好看的啊。”
英武男子這才站直了身子,向周圍掃視一圈之後,才又接著道:“看來諸位將軍已經將這裡的亂事平息了,不過靈寶反正也是來了,也可以看看後面如何處理這些製造出動亂的兵士。”
靈寶兒臉上已經興趣卻卻,不過聽到堂兄的話之後,還是點了點頭,向周圍再次看去。
只不過現在他的身材太小,周圍都是一隊隊人高馬大,身形健碩的士兵,想要再看的更多,實在是太過為難。
來回瞅了幾眼之後,他便放棄了繼續張望的想法。轉過身子,又重新來到黑馬身前。
作為桓溫最為寵愛的幼子,雖說桓玄被幾名叔父堂兄極盡寵愛,但是畢竟是出身桓氏,是不可能被寵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公子。
黑馬雖然比他高了許多,但是只見桓玄後撤幾步之後,然後加速助跑,輕輕一躍便牢牢扣住馬鞍,隨後左腳在馬鐙上一用力,便將自己的身子穩穩的騎在了黑馬背上。
將動亂平息的趙伍德此時就站在桓衝附近,本想著上前通報,然後看在現在的桓衝是這副模樣,也就下意識的閉了嘴。
黑馬的到來他自然是看到了的,也知道那兩男子一個是大將軍桓溫的幼子桓玄,另一個是此前鎮守荊州的桓豁之子桓石鈞。不過在當前的這種氣氛之下,他也只能是當作沒有看見了。
在靈寶兒剛騎上黑馬之後,身後又是傳來幾匹馬的聲響。
靈寶兒回頭望去,看見來人是桓羨桓嬋兩個堂兄堂姊之後,眼神不禁亮了幾分。
費力的調轉馬頭之後,靈寶兒對著剛到這裡的他們刷線開頭道:“堂姊堂兄,你們也來了啊。”
正欲再說,卻發現二人身後又冒出一人,挺著筆直的身子,雙手牢牢的拉這韁繩。
不過就算是這樣,這人的身子還是來回晃動,好像一個不注意就要摔下馬來。
“呀,是你,景宣大哥。”
靈寶兒眸子中又亮了一些,自從上次一起去江陵城中找事,然後盡興逛街之後,他已經有好些天沒有見到過謝離了。
不得不說,那次江陵城中的經歷讓他感覺好玩至極,至今還在想著再去一次呢。
那些大一點的堂兄不是去領兵打仗,就是整個官職去鎮守一方,已經和他好幾年沒有見過了。
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桓羨桓嬋兩兄妹,整日裡就知道在府中練這練那,他們出門一次都是難得,更別提再帶上自己了,那玩到進行,就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雖說來到這裡之後,桓石鈞堂兄帶著自己的時間比較多,但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他基本上都是板著個臉,然後細致無比的講一些父親的往事。自己雖然聽著很是入迷,偶爾也跟著心情激蕩,但天天如此的話,就有些乏味了。
所以此時在見到謝離之後,心中甚感親近,就連那僅剩的一點困意也都消失不見了。
現在如果不是深夜,自己都有可能直接讓他帶著自己再去尋點好玩的事了。
“小靈寶兒,不好好在府裡睡覺,來這兒幹什麽來了?”
桓嬋看到馬背上的靈寶兒之後,心中微微一愣,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過來這裡。
“阿姊,是堂兄帶著我過來了。”
靈寶兒聽到桓嬋的詢問之後,簡單的應答過後,就將視線再次轉到那歪著身子,正努力勒著韁繩的謝離身上。
之後他便接著對謝離說道:“景宣大哥?你是身子不舒服麽?我看你好辛苦的樣子,沒有事吧?”
在他的潛意識裡,騎禦應該是人人都會的東西,所以看到謝離這副樣子,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是身體有恙?否則不可能連騎馬都如此不穩。
只不過此時的謝離哪有閑工夫回答他的“關心”,屁股底下的畜生不知怎麽回事,明明都不往前走了,卻還在不時的蹬著蹄子。
對於騎馬這種事,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沒有過一丁點兒的接觸。
前世裡雖說家境還算可以,但是想要玩馬的話,那自身的條件還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對騎這玩意兒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這一世的他只不過是襄陽城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布衣百姓,對於這種事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
過來江陵時,雖說他在路上那次的變故之中騎過一次,但那只是在匆忙之中的無奈之舉而已,能活命就不錯了,哪還顧得上騎的穩不穩。
但是這次就不一樣了,所有事都正經下來之後,他的各種新手行徑就全都暴露了出來。
“你的景宣大哥辛苦是挺辛苦的,只不過最近身子可以好的很,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小靈寶兒放心好了。”
桓嬋自然是一眼就看出謝離在這方面的斤兩,但是也很明顯的感受到了周圍的氣氛不對,所以也就放棄了這個調侃謝離的絕佳機會。
靈寶兒聽到桓嬋的解釋之後,微微放心了一些,只不過為了完全安心,還是對著桓嬋問道:“阿姊你最近是和景宣大哥住在一起嗎?他最近身子是都安然無恙的話,那靈寶兒就放心了。”
謝離聞言一驚,本來就不穩的身子,登時差點掉下馬去。
下意識的抬頭望向桓嬋,在無數火把的亮光下,她的俏臉漲紅,不知道是氣氛還是羞澀。
然後只見她用修長的手指指著靈寶兒道:“你……你這小鬼頭,胡說八道些什麽!?”
只不過換來的卻是靈寶兒那一臉無辜的表情,還有那句:“阿姊,我哪有胡說八道了。你快說呀,景宣大哥這幾天是不是身體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