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最近發現公爵大人有些不對勁。
只要閑下來,他就會坐在後院的那棵樹下,發呆。
若只是單純發呆還好,畢竟大人日理萬機,想的事情不是他們這些下人能考慮的,但他發著呆,偶爾會大笑,偶爾有又會發脾氣,這著實讓他們這些下人捏了一把汗。
大人這是發瘋了嗎?
是不是肩上挑的擔子太重了,需要用這樣的方式發泄一下?
下人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作為一個貴族,墨菲很好,既不會責罰他們,也不會苛責他們,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心裡也不好受,特別是在這個地方,要是丟了墨菲這個主心骨……
後果不敢想象。
最重要是的現在沒有一個人敢上去和他說話,管家也出去了,其他的一些人除非必要的事情,都不會來城主府。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每天的飯菜上、日常生活中做好,做到完美無缺。
於是臨時公爵府中,所有人都憋著一股氣。
要是墨菲知道他無心的舉動會對下人造成這麽大的影響,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哎。”
又是一天中午,墨菲坐在樹下,凝神思考著,隨後發出一聲重重的歎息,“怎麽還沒有消息,那個該死的騎士……”
墨菲煩惱的不是其他,正是被他放走的騎士昆西。
已經過去三天了,按理說昆西早就到了奧爾城,已經把他遭遇的事情都跟教會的人說了,那麽教會怎麽說也要有點行動。
但是墨菲一直派人在各條要道上盯著,教會的人沒有發現,倒是發現了一邪魔。
雖然都有驚無險的避開,但是關鍵的信息根本沒有得到,實在是讓墨菲寢食難安。
他的計劃是激起教會的憤怒,然後帶著大批人馬來找他麻煩,最好是把半月城佔領了,那樣他的另外一個計劃才能實施下去……
這個計劃他誰都沒說,因為他身邊實在沒有可用的人,能說得上話的都在各忙各的,就算知道他這個計劃,想必也是會阻止,勸他在這種時候就不要招惹那種龐然大物了。
墨菲的計劃其實很簡單。
一石二鳥之計。
讓教會的人佔領半月城,不管什麽用什麽方法,只要他們去了,那麽就一定會耐著不走,畢竟半月城可是有厚重的城牆,用來抵禦邪魔還不是輕松?
墨菲可不擔心教會的人會來永夜城。
畢竟他們還沒有徹底撕破臉皮,而且就算來了,他也不怕。
那麽多的樹人,還有罪民,是擺設嗎?
“這群該死的吸血鬼,怎麽到這個時候就吃素了?”墨菲狠狠的啐了一口,一巴掌拍在樹乾上,高大的樹木讓他一拍,頓時搖晃起來,落下了許多的樹葉。
站在門口的衛兵身子一緊,對望一眼都從眼中看到了苦澀。
“這麽大的便宜不佔,真是傻子啊,”墨菲滿臉恨鐵不成鋼,此時他的真的想帶著幾個罪民,去奧爾城放一把活,把那群騎士引導半月城去。
他相信只要這群人到了半月城,就絕對會耐著不走。
因為教會的人如果在半月城建立起神殿,會讓教會的人發瘋的。那麽長時間的夙願,實現了,領導的人絕對會在歷史上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只要他們進去,那麽自己就可以把邪魔往那邊引,到時候雙方必然有一場大戰,絕對會持續很長時間,那麽自己這裡就有足夠多的時間喘息。
也有足夠多的時間發展。
到時候……
墨菲抬頭望天,悠悠歎了口氣。
算了,都給了這麽大的蛋糕了,要是他們能忍得住,就算他們厲害吧……
他搖搖頭,起身走了出去。
現在他需要去看看水渠修建的怎麽樣了,還有那個護城河……
※※※
兩匹駿馬在南方的大地上奔馳著,他們身穿普通的衣衫,看樣子是一副商人打扮。
自從南方的人北上之後,來往的商人比以前還要多,因為都知道公爵大人在永夜城定居,那裡什麽都缺,是個發財的好機會,商人逐利,這種機會怎麽會放過?
就算是冒著生命危險,他們也不會放棄。
有多大的風險,就有多大的報酬。
只是這兩人身上沒有什麽行囊,他們眼神凌厲,漫天飛雪似乎沒有影響到他們。
如果有熟知道路的人,定然會發現他們是朝著南方最大的一個城市去——半月城。
半月城燒毀的消息並沒有傳開,因為那個地方現在很少有人會去,去永夜城的話,從半月城走,會多少一倍以上的路。這個時節會出來的人,哪個不是冒著生命危險?
時間對於他們就是生命,能話費少量的時間感到永夜城,那才是正確的選擇。
寒意森重,風如冰刃。這兩人沒有一絲猶豫,他們目光如炬,炯炯有神,半月城似乎是他們唯一的目標
高大滄桑的城牆出現在眼前,城門大開,孤寂,荒涼。
兩人對望一眼,都從眼中看出驚訝,好端端的一座城,怎麽說沒就沒了?
昔日繁華的城市,如今處處斷瓦殘垣,每一處的殘垣背後,斷壁之下,也許都有一段往事,都曾經有那麽一家人的歡聲笑語,哀愁悲傷,被湮沒在殘破的泥石之下,而如今,冷月清風之下,只剩下了淒然。
沉默。
兩人沉默著騎著馬在城中行走著,身下的馬也似乎感受到這股凝重的氣息,變得安靜了下來。
白色的霧氣緩緩透出,飄散在空中。
忽然馬兒一驚,嘶吼一聲,停住不在往前走。
兩人神色緊張, 因為他們聽到一聲聲蒼涼悲愴的歌聲,歌聲粗狂,出自一個男人之口。那歌聲含悲帶淚,唱唱停停,婉轉淒切,令人鼻酸。而在歌聲之中,又夾著許多嘈雜的人聲和歎息聲。
似乎是在感歎這座城市的過往。
兩人對望一眼,尋著聲音看去,只見遠處的一個只剩下半間的屋子下,聚集著一群人,他們身穿獸皮做成的大衣,身上帶著弓箭,每個人腰間都別著一些各式各樣的物品。
這兩人低聲交流了下,策馬前行,不一會就來到眾人面前。
歌聲驟停,所有人都看著兩個人。
“你們是獵人嗎?”
一個中年男人站起身來,警覺的看了一眼他們,點點頭,“是的,我們是這裡的獵人,雪下大了,來這裡躲躲,你們是?”
“我們是商人,同樣是來躲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