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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1海上升明》第82章 安南之戰2
  明軍以部分老閘船和50型戰艦為前衛,74型戰艦為中衛,其余為後衛,吳潛為前衛指揮,陳啟萬為中衛指揮,水師五鎮參謀長鍾孝容為後衛指揮,列陣完畢。

  廣南水師由海軍名將阮有隘的兒子阮有豪,阮有鏡以及名將阮有進的兒子阮惠為統帥,大小戰船數百艘浩浩蕩蕩而來。

  此時風向不利於廣南水師,阮有豪下令保持戰列隊形,進行遠程炮戰。

  吳潛卻不放過機會,帶領前衛接近廣南水師。

  阮有豪見狀,決定誘敵深入,分離明軍前衛和中衛,逐個擊破。

  吳潛為提高航速,下令艦隊右舷迎風,左轉45度,全隊同時驅前接敵。這樣的進攻姿態接敵固然很快,但會使部分側舷火力無法發揮,且讓數層帆桅在敵彈道上重疊,易於為敵所損。

  吳潛的戰術固然勇猛,但非常冒進,發現勢頭不對的陳啟萬只能全力追趕吳潛,盡快增援前衛。

  阮有豪令隊形嚴整的廣南艦隊對處於攻擊陣位的明軍戰艦猛烈炮擊,一時間彈如雨下,明軍炮火明顯處於劣勢,兩艘老閘船桅杆被部分擊斷,航速降低,艦隊隊形受其阻滯,混亂起來,阮有豪下令中衛跟進,率領前衛上前與明軍近戰。

  吳潛一面讓哨船下水遲滯敵船,一面重新整隊。

  前衛各戰船的海上擲彈兵全部出動,四人劃槳,一人搖櫓,飛快靠近廣南水師。

  廣南水師以為明軍出動縱火船,急忙發彈阻擊。

  哨船上的水兵使出全身力氣劃槳,避開彈雨。廣南水師是一字型線列,只要靠近船底,其他戰船就只有船頭的幾門炮能打中哨船,火力就相當有限了。

  密集彈幕中,七八艘哨船被擊中,近距離發射的鐵彈帶著巨大的動能將哨船斬為兩段,水面上浮出一片血紅色,受傷的水兵哀叫著沉入了大海。

  靠近廣南戰船的水兵將裝了炸彈的網兜釘在敵船吃水線上,扯下拉火繩,之後飛速駛離。

  廣南的西式戰船船殼厚重,雖因炸彈的衝擊波左右顛簸,但不至於迅速進水,老式的小型戰船和商船卻有不少破損,速度頓時為之減慢,人員都忙著堵窟窿抽水去了。

  阮有豪將全部縱火船派了出來,阻截明軍哨船。然而這成了他此戰中最悔恨的一個決策,明軍哨船投擲的手榴彈將縱火船提前引燃,水兵死傷無數。

  疲於應付到處亂竄的哨船,廣南水師陣形也開始混亂,阮有豪放棄了此時進攻的計劃,派小型戰船對付哨船,而主力戰艦則遠離此處水域重新整隊。

  半個時辰後,吳潛的前衛列陣完畢,陳啟萬的中衛也跟了上來,夜幕降臨,雙方戰船都點燃了油燈和高招燈,像是漂浮在洋面上的鬼火。耳邊是傷兵淒厲的哀嚎,大炮轟鳴不止,帶走了無數年輕鮮活的生命。

  吳潛站在艏甲板上,看著面前黑色的潮水,聽著呼嘯而過的炮彈尖鳴,這些都不算什麽,但那些被炮彈擊中了身體硬生生截肢的士兵卻讓他紅了眼睛。若是砍了手腳都能活下來倒也罷了,可很多人都是白白痛了一場,最後還是在發燒昏睡中死去。為了爭遼東,從戰國至今,死去了數百萬好男兒,而安南,從秦至今,又是百萬條人命,若不能拿下,祖輩們不就白白犧牲了麽。

  廣南水師將距離和明軍拉遠,隔著六七百米放炮,明軍一擊不中,也不再追趕,兩軍遠距離炮擊。廣南炮兵素質上佳,比清軍準頭好得多,此時主力全部跟上,

所以佔據著火力優勢,但風向並不利於廣南水師,所以阮有豪謹慎的選擇了更為妥當的打法。  兩條戰列之間平行交火,雜以前衛、中衛、後衛的逐漸分離,但雙方都沒有尋求決定性的機動。在此階段,廣南水師以其炮火優勢佔了上風。

  到凌晨時分,雙方都逐漸回撤,兩軍水師基地派出大槳輔助船將受損戰船拖回去修理。

  時間優勢在明軍這裡,廣南水師急著擊敗水師四鎮和五鎮,意圖奪取船隻後支援寧順。

  二月十二,風向轉為西偏南,有利於廣南,阮有豪下令全線進攻。

  明軍接戰,進行遠距離炮擊。廣南水師逼近,明軍再度派出哨船,不過這次廣南國帶來了很多漁船,見到明軍哨船,廣南國漁船下水阻擊,主力仍舊朝著明軍戰艦撲殺過來。

  按照戰前計劃,吳潛的前衛和陳啟萬的中衛一同圍攻廣南國前衛,而鍾孝容的後衛負責纏住廣南國其他戰船,直到吳潛部和陳啟萬部取得局部戰場優勢才能前來增援。

  鍾孝容的後衛和廣南國戰船保持著四百米左右的距離激戰,盡管明軍火器比廣南先進,但架不住敵軍數量優勢,越打越吃力,擱淺的戰艦達到三條。

  廣南水師冒著炮火接近,損失兩條船後與擱淺戰艦接舷展開肉搏戰。就像螞蟻噬骨一般,越來越多的廣南戰船圍住了明軍後衛,冷熱兵器交鋒,混戰的人群變成了屍山血海,每一刻都有人死去,每一寸海水都浸了血,到處是無法呼吸、無法掙扎,感覺逐漸溺斃於鮮血中的士兵。

  雙方都想盡快消滅敵軍,好去增援處於弱勢的同袍,越是急躁,越是殘忍,一層又一層的屍體堆滿了巨艦和海洋。

  亞洲兩個最有韌勁的種族在比拚著耐力。

  鍾孝容戰死,作戰參謀於廣聯接替了指揮位。

  明軍前衛和中衛略佔上風,但廣南水師仍在死撐。吳潛殺紅了眼,每拖一刻鍾,明軍後衛全軍覆沒的危險就增加一分。

  正午時分,廣南水師主力戰艦被摧毀了四條,明軍終於佔了上風。陳啟萬急忙帶著水師五鎮還能動的戰船增援後衛, 只剩下吳潛和廣南前衛繼續纏鬥。

  下午未時,吳潛終於看到了水師三鎮的增援戰艦。

  阮有豪慌了神,沒料到蘇門答臘的明軍來的如此之快,廣南在瓊州府附近海域狹窄處設立了水寨的。阮有豪令阮有鏡帶一部分戰船攔截水師三鎮,下令廣南全軍盡量接舷登船交戰。纏鬥到一條船上,增援的明軍水師就不能動用大炮摧毀,只能登船肉搏,不管最後是勝是負,都必須給明軍水師盡可能大的打擊。

  安南人冒著明軍炮火,忍受極大的傷亡,用搭鉤鉤住明軍戰艦,企圖拉近距離登船作戰。

  等到邱輝衝破阮有鏡的攔截趕來時,明軍五條主力戰艦都陷入了苦戰。

  因為安南人的頑強抵抗,此戰持續到了午夜,明軍慘勝。

  自澎湖海戰以來,明軍水師從未有過如此大的人員損失,戰死戰傷足足三千余人,還折損了一員大將,水師四鎮提督吳潛被炮彈擊中腿部,昏迷倒地不省人事。與荷蘭人交戰雖然困難,但荷蘭人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還會投降,如安南人這般喪心病狂自殺式的襲擊極少。

  陳啟萬氣憤的要殺俘虜,被邱輝勸阻,一來殺降不吉,二來要留著和阮主交換被扣押的華商。

  明軍戰艦損失慘重,瓊州府的水師基地派了大槳輔助船來回幾趟才全部拖回瓊州船廠。

  明軍雖勝,但水師攻勢受阻,邱輝派人去承天府送了詳細戰報,朱克臧隻得加派水師二鎮增援安南戰場。

  原本朱克臧準備了一千萬兩銀子打這場仗,現在看來恐怕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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