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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1海上升明》第81章 安南之戰1
  萬延五年二月,隸屬於佔城軍的十六營進入南掌國(老撾)首府萬象,明朝遣使封南掌國王索林那旺薩為南掌宣慰司宣慰使,世襲罔替南掌侯。

  南掌在中南半島是個弱國,當過明朝,緬甸,越南,雍正朝的藩屬國,甚至15世紀時日本還要求南掌前來朝貢。中南半島的強國是越南,其次是緬甸和泰國,其他邦國淪為三國交戰的緩衝地。明朝用了幾個月工夫將已經衰弱的東籲王朝連根拔起,勢力擴張到中南半島腹地,南掌當然迅速選擇了歸附舊主。

  但明朝不光遣使前來,還帶來了軍隊,並且在緬甸南掌邊境布置了孟人和撣人聯軍,這讓索林那旺薩緊張不已,他思忖著,南掌可從沒得罪過明朝啊。

  明國來使是禮部外事廳員外郎韓子善,一個二十多歲年紀輕輕的白面書生,謀劃的“以夷製夷”之策卻是異常凶狠,朱克臧覺得他老子真是很會取名字。

  韓子善宣讀完敕書,笑著扶起索林那旺薩道:“南掌侯請起。”

  索林那旺薩顫顫巍巍起身,握住韓子善的手道:“鄙邦小國,已多年未能目睹天顏,小王原想親自去承天府面聖謝恩,無奈年老體衰,長子印塔普倫年內便可至承天府受學,替小王叩謝皇恩。南掌國一直心向大明,從未對清廷有過臣服之舉,此心昭昭,日月可鑒。天使率軍遠來,舟車勞頓,小王略備了幾杯水酒以接風洗塵,天使請。”

  南掌人受越南影響,穿著打扮和明朝相似,只是發髻梳的比較高,但通行文字卻不是漢字,漢化程度不及越南。

  索林那旺薩按照漢人習俗,讓出坐北朝南的主位給韓子善,韓子善微微一笑,沒有拒絕,對索林那旺薩深做一揖後大大方方的坐下。賓主酒過三巡,韓子善才說了來意:“廣南阮主鯨吞佔城國領地,藩國失序,我朝為替佔城王討回公道,只能先禮後兵。”

  索林那旺薩松了口氣,說道:“天兵到萬象,是為了震懾安南黎朝鄭主,使其不敢助紂為虐,與廣南國阮主串通一氣。”

  “正是。”韓子善道:“我朝素知安南狼子野心,西去無路,北進艱難,所以他們一直朝南擴張。數百年下來,西南藩國皆受其欺辱,肥沃平原更是全被安南佔據。暹羅尚算安全,畢竟有南掌和真臘隔著,可南掌與安南,不過一條蘭江,一條長山山脈。長山山脈不易翻越,蘭江附近卻多次受到安南入侵。我軍駐守萬象,並非覬覦南掌國土,而是為了牽製鄭主,南掌侯不必多心。”

  索林那旺薩看著真臘最肥沃的一塊土地從安南人手中轉到了明人手中,從此就和真臘沒一點關系了,叫他不多心,他還真做不到,但緬甸國的軍隊畢竟還在邊境,明人未必有動武的打算,想必是用緬甸軍牽製南掌,又用南掌牽製越北的黎朝。

  如果非要選一個主子,當然還是明朝比較好,安南人對周邊諸國那種鄙夷,比明朝過分的多。明朝吞並了真臘大半國土,又讓真臘國王當了傀儡,但畢竟是用大把銀子贖買統治權,真臘王和貴族雖被明朝操控,但都封了爵位得了實惠,而安南鯨吞真臘時隻嫁個公主,真臘王死,按照真臘習俗公主當殉葬,安南卻將公主接回了國,別說真金白銀一分都舍不得出,連女人都舍不得。

  若明國真的要南掌這塊地,索林那旺薩就打算替子孫後代討個好價錢了。

  不久,越北的前朝叛軍寬郡公武公俊與莫氏王朝余黨莫敬晭、莫敬璹等歸附明朝,中南提督衙門將其安置在與越北接壤的南掌國北部。

  廣南國國主阮福瀕備戰了一兩年,最近得到消息,華商正帶著貨物往瓊州撤離。

  阮福瀕道:“該來的還是來了。傳本王令,扣押華商和他們的貨物。”

  廣南國開始抓捕會安港乃至全國的華商,來不及走的華商結寨自保,僥幸脫身的華商和廣南國水師在海上展開對戰。

  集結在兩廣福建水域的水師第四鎮,水師第五鎮立刻以保護本國商人為借口開往會安港和安南唯一的深水港金蘭灣。佔城軍向寧順進發,陸軍第四鎮,東印度軍,近衛軍山地軍坐船前往安南。

  佔城國土從北向南只有一千多公裡,但被連綿不斷的山區分隔成多個小型近海飛地,每一個平地都不大,所以土地雖肥沃,人口卻相對稀少,統籌國力很困難,一直很弱。

  在這種地況作戰,要靠陸軍攻佔主要城鎮樞紐,山地軍進入附近密林消滅頑抗者,而水師則控制港口,再清掃沿海敵軍。

  安南本是原始部落,被漢朝吞並後,迅速完成了向封建社會轉變的飛躍式發展,而漢人人口的減少,終於使得其脫離中國獨立。後來歷朝歷代屢次征伐, 都無法對其造成毀滅性打擊,因此無法有效統治。安南人遇到強敵,要麽逃到海島,要麽逃入深山,通過打遊擊進行騷擾,使得敵軍不戰而退。

  與清廷議和後,朱克臧便將主要精力放在征服安南的計劃上。摧毀其行政機構只是第一步,後續能否建立強有力的統治才是重點,法國花了一百多年,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塊殖民地,安南人韌性極強,絕不是可以小覷的對手。

  阮福瀕在原有的兩百艘小型戰船基礎上,又建造了三十四門火炮和五十門火炮的大型戰艦四十八艘,征集了廣南國全部武裝商船三百艘,扣押了明國商船五十艘,聚集在順化和會安港,要與明軍一決勝負。而金蘭灣則以炮台和陸路抵抗為主,待消滅了明軍水師主力,再往寧順方向增援。

  阮主早知明軍要來,除水師外,擴軍至十萬,號召百姓抵抗,全民皆兵。

  吳潛的水師四鎮和陳啟萬的水師五鎮會師瓊州海峽,在北部灣打響了安南之戰第一槍。

  二月十日清晨,正往金蘭灣行駛的吳潛收到哨船情報,大批安南戰船向瓊州方向駛來,此時風向為東偏南,明軍處於上風,於是吳潛下令艦隊拋錨,等待安南水師前來。

  緊隨其後的水師五鎮提督陳啟萬也令艦隊拋錨,兩鎮水師決心在此地迎戰。明軍擁有74型戰艦六艘,50型戰艦十二艘,老閘船二十四艘,哨船約一百四十艘,數量和火力上處於劣勢,但駐守蘇門答臘的水師三鎮正往安南趕來,只要挺過兩三天,便有較大勝算。

  當天黃昏,兩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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