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不遠處傳來了一聲脆響，可能是電纜被風吹斷，也可能是雨水使變電箱短路，他們頭頂的韋恩集團燈箱，突然冒出了一簇火花和一縷青煙，滅了。

　　那縷煙氣又很快就被雨水打散，消失不見，兩人隻是抬起頭，看了看暗下來的廣告牌，沒有說任何話。

　　現在周圍變得昏暗，除了兩人雪茄的煙頭，還一閃閃地亮著。

　　蘇明思考了片刻:“我來自於平行世界，是另一個世界的你。”

　　如果對方是喪鍾，這個消息是可以告訴她，當情報無法使用在行動中時，她不會對這個消息進行擴散或者出賣。就像蝙蝠俠收集了地球所有超級英雄的弱點資料，以備在他們黑化的情況下，能立刻解決問題。

　　這消息就是一種戰略儲備，蘇明可以用這個消息來證明自己的誠意，而短時間內不用擔心有後患。在沒有人掏錢讓她殺掉自己的情況下，秘密放在她那裡很安全。

　　喪鍾和蝙蝠俠互相知道彼此的真實身份，可是鑒於各自的原則，蝙蝠俠不會在喪鍾沒有犯罪的時候攻擊他，而有些事情哪怕明知道是喪鍾乾的，沒有證據也不會出現。

　　恰好，喪鍾乾活向來乾淨利落。

　　而喪鍾也不會去對蝙蝠俠的真實身份布魯斯・韋恩下手，因為韋恩集團太有錢了，布魯斯的命也非常值錢，沒有個幾百億，喪鍾還是決定把布魯斯的腦袋留在他的脖子上，也許哪天就能提現了呢?

　　就像是小醜，他其實也知道蝙蝠俠的真實身份，但是他隻想和蝙蝠玩，而不是那個無趣的億萬富翁。不過這不妨礙他綁架一下布魯斯身邊的人，從管家阿福到布魯斯的幾任女友，都被小醜綁架過，強迫蝙蝠俠出來跟他玩遊戲。

　　還有一大堆反派都知道蝙蝠俠的身份，包括黑面具，緘默，貝恩等等，隻是因為哥譚市的象征是蝙蝠俠，隻有擊敗蝙蝠俠，才能證明自己統治了哥譚，而擊敗沒有打扮成蝙蝠的布魯斯，隻能說自己擊敗了一個花花公子富豪......

　　喪鍾依附於這個社會的陰暗面存在，那麽他就也必須保護這個社會的存在。

　　不管是有人想要毀滅地球，或者是有人不按黑暗規矩來玩，這都是喪鍾的敵人。

　　在漫畫中每次有外星大佬來入侵地球，都會引起一片混亂，這時就會有匪徒趁機去搶個銀行或者珠寶店什麽的，就連老百姓也去路邊商店裡搬個電視機回家，反正不要白不要，超級英雄都忙著呢。

　　但是這些趁機給超級英雄搗亂的人裡，絕對不會有喪鍾，甚至有不少次，喪鍾都是幫助英雄們解決了外星和異世界的入侵者，參與擺平了世界性的危機，一分錢都沒收。

　　不過，當危機過去，世界安全下來，喪鍾就會繼續他的雇傭兵生意了，任何超級英雄擋路，都是一個字，乾！

　　“嗯，我大概猜到了，其實我之前見過平行宇宙的另一個自己，不過......他要比我們老得多。”辛迪叼著煙，嘩嘩的雨聲淹沒有讓她的聲音傳出多遠，但是蘇明聽得一清二楚。

　　“那是個什麽樣的人?”

　　蘇明問她，兩人並排站在一起，都看著遠方的蝙蝠燈影，在烏雲上一扭一扭。

　　“一個可憐的人，戴著銀行劫匪一樣的布質頭套，用著老式的槍械。他歲數很大，身體惡化，自愈細胞就是讓他死不掉.......”

　　辛迪漠然地說，哪怕是說著可憐，可是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

　　“他有沒有說過，為什麽來到這個世界?又是怎麽離開的?”

　　蘇明也想離開，雖然之前的日子簡直無聊到爆炸，生活毫無樂趣，但是......至少原本的世界裡，他的祖國，社會祥和穩定，人民安居樂業，不會哪一天有外星人入侵，也不會有超級壞蛋毫無理由地弄死他。

　　“他說過，說一個叫做‘辛迪加’的犯罪集團殺害了他的孩子，他在他們穿梭世界時想辦法尾隨到達了這裡，試圖找機會殺掉仇人......可惜最後也沒有如願。我們這個世界，由亞馬遜議會統治著，高度集權代表著更快的反應速度和更強的力量，平行世界的入侵者很快就被打跑了。他們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關掉了時空門，那個老頭喪鍾，自然也回去了。”

　　“是正義聯盟擊退了他們?等等，你們這個世界有正義聯盟嗎?”

　　蘇明思考了一瞬間，還是決定問出這個問題，因為在他穿越之前，DC剛剛更新了新的DC宇宙大事件――《金屬》，如果沒有正義聯盟，就說明這裡是黑暗多元宇宙，是光明多元宇宙在世界之庭中的反面投影。

　　它是由暗物質構成的宇宙，就像硬幣的正反兩面，但是因為世界本質的緣故，這裡發生的一切比普通的DC平行宇宙還要黑暗。

　　假如這裡是地球11，那麽就不會有什麽大事，自己生存的環境會寬松很多，隻要不去招惹亞馬遜議會和女版的正義聯盟，可以舒舒服服地圍觀女性英雄們矯健的身姿。

　　可要是地球負11，那麻煩就大了，這是一個沒有其他超級英雄，隻有蝙蝠女和無數反派的世界。同時，它是一個瀕臨滅亡的世界，在未來，整個世界都將因為蝙蝠女俠和亞特蘭蒂斯的戰爭而被水淹沒，唯一的幸存者，隻有改造了自身的蝙蝠女。

　　事情的起因其實還是因為蝙蝠。

　　亞特蘭蒂斯和亞馬遜發生了陸地和海洋的戰爭，對於這個世界的霸權爭奪，布莉絲搜集了情報後認為，這是海女王亞瑟過度的野心所致，她是一個反政府的野心家，也是一個潛在的威脅，所以她出動打算把海女王抓住關到阿卡姆去。

　　亞特蘭蒂斯人假借和談的名義突襲了天堂島附近水域，而布莉絲趁機去緝拿海女王。然而在兩人的搏鬥中，不熟悉水下戰鬥的布莉絲失手殺了她，事後亞特蘭蒂斯人當然選擇了報復，立刻通過不知名的手段引發了海嘯，徹底毀滅了哥譚。

　　哥譚沒了，布莉絲的親人和朋友全部死去，她發狂地報復，把自己的身體進行了特殊改造，成為了具有水下呼吸，操控海水，高速遊動等等與水相關超能力的惡魔，並且改名為――溺亡！

　　在漫畫中，她通過控制自己那可以無限複製的液體怪獸寵物‘死水’，獲得了最後戰爭的勝利。

　　可惜那時，常年累月戰鬥所引發的種種災害，使得地球上一個其他的生命也沒有了，她自己做了一個蝙蝠燈，從海底照向海面，那就是這個地球負11的最後一道光......

　　蝙蝠女俠布莉絲・薇恩，才是這個世界的天命之女，也是注定能活下來的唯一之人。

　　不，實際上，在哥譚被淹沒的那一天，蝙蝠女俠就死去了，活下來的不再是她，而是可怕的超級反派溺亡。她會在毀滅世界後，聽從狂笑之蝠的勸說，加入黑暗騎士團，前往光明多元宇宙，去毀滅諸多世界。

　　“什麽正義聯盟?聽名字不像是搖滾樂隊。”辛迪不屑地笑了笑:“頭上有一個亞馬遜議會壓著就夠煩了，你還想成立什麽偶像組合?”

　　蘇明苦笑了一下，其實他也隻是心懷僥幸罷了，在知道奇俠是壞蛋的時候他就大概有猜測，但畢竟剛從正常的世界穿越而來，他還是更喜歡那種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自己隻用喊666的生活。

　　換而言之，就是他現在缺少一點身為超級戰士的勇氣和擔當。

　　現在蘇明就在哥譚，這個本該被第一個淹沒的城市。

　　哪怕他身體異於常人，可當所有陸地消失，天空被烏雲永遠遮蔽，沒有食物、淡水和陽光，就算是他也活不下來。

　　“那麽隻有希望這個世界並沒有發展到那個時間節點吧......”蘇明想，如果時間沒有到，應該還有掙扎的空間，於是他彈彈煙灰，再次詢問辛迪:

　　“能說說你為什麽來到這裡嗎?韋恩大廈的樓頂。”

　　辛迪也以同樣的動作彈彈手裡的雪茄，露出一個怪異的表情:“一個任務，也許是你接到的那一個。”

　　“介意分享一下任務嗎?你知道的，我到達這個世界，身無分文，沒有住處，或者說，我的住處地址也許現在是你的住處。”

　　“大概可以理解，平行世界嘛，但是，你應該明白的吧?喪鍾，不喜歡和別人合作。”

　　辛迪叼起雪茄，抹了下頭髮上的雨水，薇恩集團這個W字母，顯然遮擋得不是那麽嚴實，如果是金拱門的M，也許兩個人站在下面要好許多。

　　蘇明也笑了笑，讓兩人的獨眼相對，優秀的視力甚至能看到辛迪眼中自己的倒影。

　　“確實不喜歡，但是如果我記憶沒錯的話，曾經還是有那麽幾次的。”

　　雖然這記憶其實來自於漫畫。

　　辛迪的嘴角抽動了一下，蘇明無法分辨那究竟是笑還是什麽表情，哪怕兩人其實是同一人，盡管一男一女。

　　“好吧，僅限這一次，一旦賺到錢，你就要去找個自己的房子，買自己的車，重新取個代號，把盔甲換成別的顏色，成交?”

　　“我們現在的盔甲都是左黃右黑，到時候我改成右黃左黑如何?”

　　蘇明叼起了煙，伸出自己的右手，這隻是個玩笑。他其實知道自己無法在這裡停留太久，自己出現在了黑暗多元宇宙，而它的存在，說明大事件已經拉開了序幕。

　　不想死，就必須前往光明多元宇宙，地球負11缺少很多東西，這裡可不是主位面，有些事情在這裡根本辦不到。

　　“可以，你可以用我們以前的代號――終結者。”

　　她終於笑了出來，伸出手握住蘇明的手，他能感覺到，兩隻手都是同樣的有力。

　　她也不猶豫，立刻開始講述當前的任務。

　　“這是一次尋人的任務，其實我不想接受，但是最近工作很少，我恰好前些日子買了艘遊艇......”她松開手，轉身面向整個雨夜中的城市:“所以，這次的任務還是來自於我們的老朋友......”

　　“小醜。”蘇明也望向這座黑暗的城市，小醜現在就藏在這裡的某個角落。

　　“在你的世界也許是叫小醜，不過在我們這裡，她叫做‘弄臣’(jester)，當然，我們都知道說的是誰。”辛迪活動了一下脖子，吐出一口煙，帶著尼古丁香氣的白霧在雨水中被打散:“就是這樣，最近的一段日子裡，蝙蝠失蹤了，所以她感到非常的寂寞，她想要蝙蝠陪她玩。”

　　“她又想出了什麽新花招?等等，也許對於我的世界來說，是老把戲也說不定。”

　　蘇明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如果有些線索，他可能看過相應的漫畫，但是地球負11，他也不敢確定。

　　“鬼知道，我對她的花招一點興趣都沒有，我隻要拿到錢就可以了。所以這份任務，就是找到蝙蝠，然後給她傳個話，告訴她，弄臣在阿卡姆等著她，有一個大大的，大大的好消息要告訴她。”辛迪把雪茄在牆壁上按滅，剩下的收進了煙盒裡。

　　“原話?”蘇明挑挑眉毛。

　　“當然，她的原話就是‘大大的，大大的好消息’，我們雇傭兵，既然傳話就要傳得準確，這就是任務。”辛迪聳聳肩，面無表情地回答:“說真的，我真不想給弄臣乾活，她真的太瘋了，我懷疑這個好消息到底是什麽，也許是有一顆超大當量的核彈頭就在哥譚。”

　　蘇明歎了一口氣，小醜的錢當然也是錢，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好好描述過任務。

　　辛迪戴上了頭盔，重新扣好鎖扣:“想那麽多也沒用，還不如想想布莉斯・薇恩去了哪裡?來這裡之前，我去過她的家、蝙蝠洞、警局樓頂，都找不到她，現在公司也可以被排除了。”

　　“她做蝙蝠的時候，最喜歡在薇恩大廈頂樓的滴水石獸上俯瞰她的城市。”蘇明接著說，也戴上了自己的頭盔。

　　“是的，然後就發現了你，很顯然，這不是我運氣最好的一天。”她撿起一根短棍，丟給蘇明，又拿起自己的。

　　蘇明把短棍插在背後的收束槽裡，活動了一下脖子確保不會影響活動:

　　“很顯然，也不是我的，因為我來這裡毫無理由。我明明在自己的世界，做著自己的事情，然後，嗖！我就到這裡來了。”

　　“好吧，這麽一看，你好像比我更倒霉些，你可以考慮攢點錢，然後雇傭我幫你找找回去的辦法。”辛迪帶頭往樓下去。

　　“一個不錯的建議，但是現在，我必須確認小醜所說的事情，如果事情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樣，我們就都有大麻煩了。”蘇明歎息，跟在她的身後。

　　“哦?我以為我們是同一個人，難道還有什麽你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她推開門往下走去，似笑非笑，聲音在頭盔裡顯得很沉悶。

　　“不是我的事情，而是關於這個世界的。”

　　這仿佛永遠不會停歇的大雨，還有蝙蝠俠的失蹤事件，在蘇明看來，更像是末日事件的開端，如果可以，他還是想要活下去，那麽，就得趕快找到蝙蝠。

　　“你知道我討厭什麽嗎?”她扭過頭來，用手指戳著蘇明的胸口:“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坦誠相見，我告訴了你我的任務，而你現在卻在隱瞞著什麽。”

　　“我還不能確定，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隻能聽，不要問，因為我無法解釋我是怎麽知道的。”

　　蘇明輕輕撥開了她的手指，快步越過了她，走到了前面，一邊下樓，一邊給她大概講述了一下地球負11將要發生的事情。

　　這消息讓她僵硬了一下，可是很快就恢復正常，她扶住自己的腦袋晃了晃:

　　“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麽?”

　　“這麽容易就相信了我麽?”蘇明表示很欣慰，他一點也不想解釋他是從漫畫中了解這個情報的，那聽起來像是瘋了一樣。

　　“那是因為我了解我自己，如果讓我穿越世界去傳播一個這麽誇張的假消息，我覺得為了多少錢我都不乾，我沒有那麽無聊。”辛迪快步跟上了蘇明，並且再次反超了他，走到前面:“你是另一個世界的我，雖然這麽說很奇怪，可是我想我應該也是了解你的，你沒必要說出這種假話，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這確有其事了，我們的世界正在走向毀滅。”

　　蘇明有些不明白，弄臣在這時點名要見蝙蝠，說明她多少知道了什麽，她也應該知曉蝙蝠女的所在之處，那麽為什麽她要多此一舉，要雇傭喪鍾來找人卻不說明呢?

　　“如果你願意和我一起去阻止世界毀滅，就再好不過了，現在最好是能見到小醜，如果說誰能找到蝙蝠，其實隻有他本人。”

　　想要阻止大水淹沒地球，可以選擇的方法不多，最有效的，就是阻止布莉絲殺海女王，找亞馬遜議會沒有用，喪鍾底子不乾淨，她們不會相信。找亞特蘭蒂斯人也不行，她們仇恨一切陸地生物。

　　在這事件的背後，還有一個地球負22被小醜血液感染的蝙蝠俠――狂笑之蝠作為指揮，以及真正的幕後黑手，黑暗多元宇宙的最終之龍，巴巴托斯。

　　他們才是一切的元凶，而此時正不知躲藏在何處，觀察事情的發展。

　　“自救的行動，我不參與不行吧?我不知道你們的小醜是什麽樣的家夥，可是我們的弄臣，是一個瘋瘋癲癲的真瘋子，這個任務是我收到了一盤錄音帶，用儀器從十多分鍾的各種狂笑和歇斯底裡中分析出來的。”辛迪搖了搖頭，說明了更具體的情況:“弄臣現在就在阿卡姆， 但她完全瘋狂了，現在除了蝙蝠，誰也不見。”

　　“看來好消息是我們的小醜和你們的弄臣完全一樣，這值得喝一杯.......既然她那邊行不通，我們去找她的妞怎麽樣?”

　　蘇明改變了注意，如果說有誰還可能知道蝙蝠的行蹤，那麽除了她，還有幾個人。

　　比如貓女，影舞者聯盟的塔莉亞，還有小醜女哈莉。

　　這些人中，貓女完全是流浪貓，居無定所，鬼知道她現在在哪裡。至於塔莉亞，影舞者聯盟基地在南特巴爾呢，遠得要命。這些人中就哈莉其實最好找，雖然她也瘋得夠嗆，但是在某些情況下，大是大非還是分得清的。

　　辛迪沉默了一會:“好吧，我們去找哈莉，不過她不是她的妞，按哈莉的話來說，她們的關系叫做......”

　　“姐妹淘?”面具下的蘇明翻了個白眼。

　　“大概是這個意思吧?她的原話是小南瓜和小布丁......我發現在瘋人語言這方面，你比我更有天賦。”

　　她的聲音雖然經過面具處理非常沙啞，可是語氣聽上去有些無奈。

　　無奈是正常的，任何人和小醜打交道，要麽恐懼，要麽崇拜，而像喪鍾這樣的人，更多是對小醜無奈。

　　恰好小醜也知道這些，所以他更喜歡別人表現出其他的情緒，比如說憤怒，比如說好奇，當然，他最歡看到別人笑了。

　　他在漫畫中不停地挑動蝙蝠俠的怒火，在外人看來像是作死一樣，但是他隻是想要看看，為什麽蝙蝠......

　　這麽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