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說的沒錯。”

抽空看了一眼哈莉的狀況，她已經不看漫畫書了，而是在擺弄那些桌上的大屁股電視機，蘇明就繼續對著貓咪講話:

“我的觀點，也是認為起火點在地下室。”

“嗯?為什麽你們都這麽說喵?”貓咪還保持著揣手手的姿勢，只是眼睛睜大了一些，它這個問題不是問蝙蝠俠的，因為它知道蝙蝠向來不負責解答，所以不如直接問喪鍾。

而對於貓咪也沒什麽好隱瞞的，蘇明笑著吸了它一口當做報酬後，回答說:

“我不知道蝙蝠俠是從哪裡判斷出來的，但我的證據，是衛生間裡水龍頭旁邊的橡膠圈，它的融化方式不是明火灼燒，而是由內而外的受熱融化，而這房子裡使用的是老式的鑄鐵水管，從牆壁內走線，鐵金屬是熱量的優秀導體，而所有水管上一個暴露在空氣中交匯點，極大概率就在地下室裡，那裡是供水總閥的所在。”

正常情況下，因為空氣流動的原因，火焰一般是向上方走的，所以也基本上不存在二樓先起火，隨後燒向地下室的情況。

也就是說，先是地下室起火，明火加熱了水管，水管把熱量傳導到了二樓衛生間裡，融化了橡膠墊圈，在這件事發生大約五分鍾之後，明火才蔓延了上來，而衛生間內部都是瓷磚，極大程度地保留了線索的完整。

當然，前提是克裡斯托弗對於這些的記憶是真實的，可這麽一來，他如果知道衛生間裡的變化，反倒是加重了他的嫌疑。

可能主意識沒有關於這些的印象，但潛意識裡有火場中的記憶，這簡直就是明牌跳狼了。

不過確實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窗戶變形的姿態。”蝙蝠俠少有地也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推斷依據，但也只有這麽一句，當貓咪睜著眼睛看向他，等待下文的時候，他又不說話了。

也許是因為沒有什麽好講的，屬於那種別人知道了也學不會的能力，比如木材在燃燒中形變的規律總結?都是些偵探的玩意。

反正他說了這麽一句話之後，就下了樓梯，經過一樓後，也沒有看拎著蛋糕走進家門的克裡斯托弗，而是直接走向了地下室所在的門。

不出意料，門是鎖住的，大多數有孩子的家庭，都習慣於鎖上這道門，免得兒童在黑漆漆的地下室裡發生什麽磕碰意外。

也有可能是避免他們遇到蝙蝠，產生恐懼，從而變成蝙蝠俠?

好吧，這個是蘇明心裡的新構思的冷笑話，就不用說出來了。

“咚！！！”蝙蝠俠一腳就把門踹開了，絲毫不在乎人家克裡斯托弗的感受，他也不點個燈，就徑直朝著黑暗中走去。

昏暗的地下室裡只有微光，那扇小小的窗戶上被雜物差不多完全擋住了，那是一摞巨大的紙箱子。

不用喪鍾提醒，蝙蝠俠就走到紙箱旁邊，打開一個檢查內容物。

“不是屍體或者骨灰，只是些破衣服喵。”貓咪失去了興趣，它撇了一下貓嘴，貓科動物在黑暗中的視力不受影響，更別說這是個噩夢了。

“不是簡單的破衣服，而是血衣呢。”

蘇明發出了笑聲，他示意蝙蝠俠拿起衣服來展示一下:

“比如蝙蝠手裡這件襯衫，穿在十幾歲的胖女孩身上還差不多，我們的被害人一家可沒有這種體型的女性，哦，尤其是這襯衫胸口上還有七八個不大的洞，我猜凶器應該是......工人常用的螺絲刀?”

是的，別覺得克裡斯托弗家人都被燒死了，他就是個可憐的被害者，還要記得他是個連環殺手這件事呢。

雖然在日常的生活中，他看起來很無辜，也是個很不錯的家人，但在他入院變成植物人之後，哥譚警局那邊不是查到了他和一起連環殺人案有關麽?

盡管不排除他是成了背鍋的‘啞巴’這種可能，但這種可能性太小了，要知道在二十多年前，哥譚黑幫殺人是根本不用避著人的。

殺了，他們就認，你能怎麽樣?

屬於是前腳飛車掃射了行人之後，後腳到了路口那裡還能停下來等紅綠燈，順便一邊給衝鋒槍做保養，一邊和路口執勤的警察聊天說笑的程度。

就是這麽囂張，事情就擺在明面上，但沒人能多說什麽，要不然蝙蝠俠為什麽在出道後選擇夜間行動?選擇使用暴力?

是因為那時候他在白天的所謂‘秩序’下，可以說寸步難行。

不過說起來，那也是個淳樸的年代，在八大家族統治哥譚的時期，哪怕是統治時代的末尾，那時候連環殺手也被視為瘋子和變態，可沒有現在被當做‘病人’的白左待遇。

蝙蝠俠放下了手裡的襯衣，又拿起另一件西裝，看了看上面的破洞和發黑的血漬。

“孩子是無辜的。”

看來他沒有忘記克裡斯托弗是個連環殺手這件事，甚至都沒想著要在這方面為其辯解，畢竟這地下室如此多的大箱子，裡面都裝滿了鐵證。

蝙蝠俠一上手就知道，這都是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衣服，從破洞的數量和出血量來看，穿著這些衣服的人應該是受到了螺絲刀和羊角錘的攻擊，而且傷勢絕對致命。

“原來那是血麽?”貓咪用爪子揉揉眼，它來了些興趣:“我還以為衣服本來就是暗紅色的呢，奇怪喵，為什麽我一點血腥味都沒聞到?”

“就像是你要是天天在垃圾桶裡居住，時間久了之後你也聞不到自己身上的臭味是一個道理。”

蘇明笑著說出了黑暗的話語來， 他的視線落在了一旁不遠處的鍋爐上，這是冬天才會用到的東西，裡面乾乾淨淨，什麽都沒有:

“克裡斯托弗如果天天殺人，天天和鮮血為伍，那麽在他潛意識構成的夢境中，當然就沒有血腥味的存在了，對於他來說，只有清新的空氣，家裡就是這個自然的味道。”

“那這些衣服的主人們呢?”貓咪又問。

“大概率是在車庫裡被處理掉了吧?不用看，也不用聞，我猜到了。”

喪鍾示意貓咪別忘了這個家還有一個房間的存在，而且要想想為什麽克裡斯托弗回家，沒有把自己的福特汽車停進車庫，而是停在路邊這件事。

現場從來都不是他一家五口人，也許在大家開心地過著生日會的時候，黑漆漆的車庫裡就放著沒肢解完的屍體呢。

之前也說過啦，克裡斯托弗也殺人，可是家人被殺之後他反而接受不了，從而發瘋，這不是輸不起還能是什麽?

殺人者，不是應該早就做好被殺的覺悟麽?

蘇明不喜歡這樣的半吊子殺人狂，所以他對於蝙蝠俠幫對方破案的行為，不是很讚成，這些箱子裡只有破衣服，錢包是一個都沒有，就更別說裡面的錢了。

如果克裡斯托弗把他獵物們的錢拿來給家人消費了，那他的老婆孩子真的還算是無辜者麽?

這裡是哥譚，別忘了這一點，酒神因子早在城市建立之初就存在於地下了，那瘋狂的因素也早已滲入水脈，把這裡的事情往黑暗的方向去想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