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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洞驚魂》第19章:拘身俯首惡因報,盡相窮形血債償
  一、

  此一戰,戰國頗豐。不僅繳獲了大量的兵器、鎧甲,糧食、雞魚肉蛋等物資,而且搜出的金銀珠寶無數,這些都是黃巾軍積年燒殺搶掠的罪證。更加令人氣憤的是:在搜查匪巢過程中,居然解救了五百多良家婦女。這些女人都是被黃巾軍匪徒擄掠上山,被強迫做了隨軍軍妓,白天洗衣做飯,做雜務,晚間則要承受無休止的蹂躪,終日生活在暗無天日之中。這下,她們終於農奴翻身得解放,砸破鐵籠見太陽,感激的頭磕得鋪天蓋地,激動的淚水流成了河。

  看到這樣的場景,雲龘等現代人無比欣慰。他們這一段時間夜以繼日、嘔心瀝血、過關闖隘、赴湯蹈火的艱苦努力,終於沒有白費,一時間,還真有種人民解放軍的光榮感覺!

  飛花輕舞,霜寒猶存,但撲臉的冷風,已然沒有前時的凜冽,開始浸染一些春的氣息,溫暖正悄悄地湧上人們的心頭。

  此時,徐州州牧衙門前人山人海,人頭攢動。凡屬能抽出空的黎民百姓,幾乎全都擠到這裡,都想一睹肆虐徐州多年的采花大案元凶,都想親眼看到萬惡之徒的可恥下場!甚至附近州縣的好事之人,也是遠道趕來。當然這些人裡,不乏當時采花案件的苦主。她們來此,就想看到,切齒痛恨的仇人如何梟首伏法?一解飲恨多年的惡氣。

  州衙廳內,陶謙官袍整齊,威然正坐,其兩旁三曹從事陪審。公案桌前,雲龘等功臣分坐兩端,就連醫院裡忙得不可開交的五位“菩薩”,也都放假一天,特意前來觀敵瞭陣。賊曹掾吏朱恩紅光煥發,帶領馬五、吳六、鄭七等一乾捕役,官服整束,分立兩側。他們後面則是兩排盔甲鮮明、手執刀劍的軍兵衛護。廳堂之外,全副武裝的上千軍兵手持盾牌,面對百姓,在裡側站成一圈維持秩序。而且州衙兩側,預先安排一萬官兵備援。可以說:層層設防,戒備森嚴!

  天鷲山除大寨主操刀客馮玉柱已經授首歸西之外,二寨主飛天鼠戚悅、三寨主千手蜈蚣杜裕,以及黃巾軍二十多名頭領,面對主審跪成三排。後面幾排是一眾證人,依次是:上關王氏、下關李氏、東關劉氏、南關孫氏、西關蔣氏、北關呂氏、中關許氏及助理余雙亮,北上客棧、西窗客棧、東門客棧掌櫃,以及部分采花案件的受害人。

  陶謙一拍驚堂木,兩邊衙役齊聲高呼:“威——武——”

  剛才還人聲鼎沸的人群,立即變得鴉雀無聲。衛國站起身,拿著早已充滿電的便攜式高音喇叭,一邊踱步,一邊模仿阿加莎筆下大偵探波羅的腔調說道:

  “諸位大人、諸位將軍、諸位商戶富賈、諸位黎民百姓,困擾徐州兩年有余之采花大案,今日終於可以圓滿收場。”

  全體古代人,包括陶謙等一眾長官,立刻被衛國手裡拿著的神器驚得目瞪口呆,這麽個小東西何以發出如此大的聲音,簡直是不可思議。由於高音喇叭的擴音效果,州衙外面密集的群眾,同樣聽得清清楚楚。他們這些沒有見過世面的草民,更是欽敬得頂禮膜拜,一時間跪倒一片,叩頭稱頌。

  雲龘等現代人卻也面面相覷,他們不解的是:衛國何以用了“圓滿收場”四個字,難道采花大案的從犯業已撥雲去霧,原形畢露了嗎?

  衛國清楚眾人的疑惑,但他沒有做出解釋,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繼續說道:

  “或許很多人對此案尚不十分清楚,讓我們全面回顧一下案情。一直以來,采花案件已經成為徐州抹不去的傷痛,

特別是近兩年尤甚。案犯倚恃輕功高明,神龍見首不見尾,頻頻作案,攪得徐州百姓心驚膽戰,雞犬不寧。賊曹雖全力緝捕,然收效甚微,江湖上所傳'三淫'之中,僅有拂雲手臧如飛一人歸案,其余'二淫'——血蝙蝠、花香子徐明仍然逍遙法外,不知所蹤。徐州之采花案件不僅氣焰囂張,而且性質極其惡劣!淫賊每次作案都要留下血蝙蝠飛鏢,以作標記,明火執仗,藐視官府;並且更為可恨之處在於,他們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韙,結夥作惡——強奸、搶劫!使得被害女子飽受蹂躪。這些苦主剛經人事,有如花朵,嬌嫩欲滴,孰料剛對人生充滿期待,即遭此摧殘,身心受到極大傷害,造成一生一世的陰影。淫賊之惡,罪不容恕,徐州上下人等,悲憤至極!  專案人員不分晝夜,廢寢忘食,全力偵查取證,終於撥開迷霧,抽絲剝繭,鎖定嫌疑對象,發兵剿滅罪惡之源——天鷲山,將大寨主操刀客馮玉柱就地擊斃,生擒二寨主飛天鼠戚悅,以及三寨主千手蜈蚣杜裕。現在專案組可以驕傲地宣告,天鷲山二寨主戚悅,就是惡貫滿盈的采花案件首犯——血蝙蝠!”

  衛國說到此處,用手一指面如死灰、跪在中間的戚悅。此時,這個飛揚跋扈的淫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囂張和威風,而是眼瞼低垂,瑟瑟顫抖。州牧衙門內外歡聲雷動,咬牙、咒罵聲隨之四起。

  衛國清清嗓子,繼續說道:“眾人可能要問,首犯業已歸案,那個更加可惡,更加無恥的從犯可有下文?”

  衛國環顧四周,剛才還嘰嘰喳喳的人群,立時變得鴉雀無聲。衛國依然不緊不慢,繼續說道:

  “若想揭曉答案,還須從頭道來。

  采花案件此起彼伏之時,徐州官府並非聽之任之,無動於衷。職司偵緝的賊曹也曾撒下人馬,全面排查,而且擒獲采花大盜臧如飛。但其並非此案元凶首惡,故此采花案件才會惡勢不減。賊曹之所以疲於奔命,勞而無功,究其原因,實為辦案方向性錯誤,故此才會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縱觀采花案件——淫賊之犯罪指向,均為年輕貌美女子,且家境相對殷實,如此方可滿足其強奸、搶劫之犯罪條件。諸位可以揣測,誰會對徐州城裡官商富賈人家的妙齡美女如此了解?即便是掌握戶籍人口的州牧衙門,也斷不會知曉如此之細。那麽,只有一種行業,可以做到這點,也就是媒婆!媒婆業務所指,牽線搭橋,只有她們,才會清楚誰家女兒長相如何?以及家裡的經濟狀況。

  因此,專案組目標明確,從一開始便把媒婆作為查案的重點。徐州城內操持此業之人眾多,但頗為有名之人,應是七位:上關王氏、下關李氏、東關劉氏、南關孫氏、西關蔣氏、北關呂氏,最有影響、資源最廣,當屬中關許氏。

  當我等排查許氏之時,其助理余雙亮開始引起我們注意。此人每日跟隨許氏走訪,是除許氏之外,最熟悉官商富賈家境情況,也是最直接了解待嫁小姐長相之人。而且其身高、年齡均在專案組所劃定嫌疑范圍之內,具備作案的一切先決條件。”

  衛國說到此處,旁觀之人又引起一片騷動。作為證人跪著的余雙亮,臉上立刻露出驚恐之色。衛國掃了一眼余雙亮繼續說道:

  “可是經專案組調查,最近所發生的兩起采花案件,余雙亮均有不在現場的證明。”

  為了照顧陶謙的隱私,衛國只是把他女兒受辱的案件,簡略稱之。

  “'11·15'案件,余雙亮正為許氏賀壽,有雲來酒樓老板及同桌飲酒之人可以作證;'11·23'案件,余雙亮正同許氏膩在床上,經分開突擊審訊,口供一致,說明他倆沒有撒謊。 兩起案件,余雙亮均無作案時間,似乎可以排除在外。”

  余雙亮常舒一口氣,如釋重負。許氏的心裡包袱也驟然放下。

  但是衛國語氣一轉,聲音變得異常嚴厲:“這兩起采花案件並非余雙亮所為,並不代表之前所有采花案件,余雙亮都沒有參與,現在我可以通告諸位,他就是其中三起采花案件的元凶。”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余雙亮和許氏也是再起驚恐。

  衛國轉身面對主席台,接著說道:“專案組在查閱十三起采花案件卷宗時,發現有兩起與眾不同。為何每起采花案件現場都留下血蝙蝠飛鏢,而這兩起案件沒有。還有一起就是賊曹故意隱瞞陶太守的采花殺人案件,也無血蝙蝠飛鏢留下。”

  陶謙聽得賊曹故意隱瞞不報,氣得胡子亂抖,拍案而起,但他看了看黑壓壓的人群,強忍憤怒,複又坐下。

  衛國轉身面對嫌犯,繼續說道:

  “難道是案犯改變作案習慣?或者是忙中出錯,有所遺忘?不,都不是。當專案組審訊戚悅之時,戚悅矢口否認這三起案件是他所為。對他而言,已經惡貫滿盈,罪無可恕。多一起兩起案件,實無所謂,他完全沒有必要再加抵賴。如此只能說明,這三起案件另有元凶。余雙亮趁血蝙蝠肆虐徐州之際,暗中取栗,混水摸魚,所犯罪惡都讓血蝙蝠一人頂鍋,算盤打得如此巧妙,絕對是機關算盡。可是往往聰明反被聰明誤。'余雙亮'之名便讓我引起聯想。諸位都知道'三淫'之一——花香子徐明。把'徐明'二字拆開,不就是余雙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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