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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洞驚魂》《第2卷》第53章:弄鬼非需戲鬼魅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牛羊——

  和風輕撫,陽光明媚,幾百隻牛羊悠閑地遊走、啃食,就連幾隻牧羊犬也蜷臥在一邊輕酣。草原上的一切都在懶散中困倦,享受這和諧的時光。

  小部落不遠處的密林中,突然傳來一陣“咪咪”和“哞哞”聲,正在吃草的牛羊紛紛抬起頭張望,就連酣睡的牧羊犬也豎起耳朵細聽。

  隨著高一聲、低一聲的牛羊聲叫,吃草的牛羊們開始有了反應,一齊望向頭牛和頭羊,等待著它們發出命令。

  終於,頭牛率先有了動作,撒腿就往發出聲音的樹林中奔去。緊接著,頭羊也已起步,緊隨頭牛而去。眾多的牛羊,停止進食,爭先恐後地向樹林跑去。

  四隻牧羊犬見狀,馬上大聲吠叫,惶急地跑到頭牛和頭羊前攔截。頭牛和頭羊攝於牧羊犬的威勢,剛想掉頭返回。忽然,樹林中再度響起一聲牛叫和一聲羊叫,隨後,更傳來一陣陰森的吠叫聲。四隻牧羊犬中的三隻,聽見這嚴厲的聲音,頓時像撒氣的皮球,不敢再加阻攔,只有一隻還在盡力攔截,但氣勢已大不如前。這隻另類的牧羊犬,正是死去的老狼王兒子憨巴。

  只有憨巴的阻截,就很難擋住頭牛和頭羊的前進。它倆兒瞬即擺脫干擾,跑到林中,惶然匍匐於地,大批的牛羊也紛紛湧進林中,散成扇形,跪伏於地,形成一道奇特的風景。

  此起彼伏的牛嘶羊叫,再加上陣陣的犬吠,早把吃酒的一眾突厥人驚醒。他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杯筷,跑出來觀看,這一看,著實吃驚不小。他們納悶:為何平時溫順的牛羊,怎麽突然不歸牧羊犬的管束,爭先恐後地跑向樹林?究竟發生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才能讓若大的一群牛羊,趨之若鶩,朝著一個方向奔跑呢?

  居骨碌綽起長槍,領著眾人快跑而出。他要看看是什麽妖魔鬼怪,能讓一大幫畜牲俯首聽命?

  他們跑到林中,只見一顆離地三米多高的大樹樹乾上,站著一個全身紫色皮膚、類似於人的怪物。他臉上扣著一個黒罩,兩隻奇怪的眼睛,竟然比牛眼睛還大,而且還是方形的。此時,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嘴裡一會兒發出牛叫,一會兒發出羊叫,一會兒又發出誰也聽不懂的囈語,眼睛裡忽而藍光,忽而綠光,滿身都散發著一種神秘和威嚴。

  隨居骨碌跑過來的一個神漢見到牛羊都拜伏於地,馬上對一眾突厥人大喊:“薩滿,薩滿顯靈!快快跪倒祈福!”

  說完,他第一個撲通跪倒,頭貼於地,哭聲求福。隨後的突厥男女,包括居骨碌在內紛紛跪倒在地,頭貼於地,一片虔誠地祈禱薩滿保佑。沒想到這些野性十足的突厥人,居然相信這個,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看來麻醉心靈,快速洗腦,確實離不開這濟宗教的藥方。

  薩滿教是在原始圖騰信仰基礎上,發展起來的一種民間巫覡活動,流傳於中國東北到西北邊疆地區,操阿爾泰語系滿-通古斯語族的各個民族,包括:蒙古族、突厥族、鄂倫春族、鄂溫克族、赫哲族和達斡爾族等。他們深信不疑:薩滿有控制天氣、預言、解夢、佔星、進入天堂或者地獄的特殊能力。因此,薩滿的作用,根植在他們心裡,影響著他們的生產、生活以及社會習俗等各個領域。

  基於這種虔誠和盲目的迷信,居骨碌所領導的突厥人,才不加質疑地拜倒在地。可是他們不知:這個滿嘴神符的薩滿,竟然是雲龘所扮。如果他們知道,

族人們奉若至高的神靈,竟被如此地褻瀆,非氣炸肝肺不可。而雲龘恰恰就是利用他們這種狂熱的愚昧,來巧使引蛇出洞之計,以使尚文等人順利偷入帳篷,拿到藥品,返回主營。  開始時,尚文擔心雲龘自己一人犯險,孤掌難鳴,也想留下陪同雲龘一起裝神弄鬼,如果哪裡露出破綻,被戳穿之時,也好有個照應。但是雲龘沒有同意尚文的觀點。他認為:薩滿顯靈,絕對不會出現兩個,兩人裝扮,勢必穿幫。並且一旦露餡,兩個人在眾人圍困之下,互相擔心,互相牽製,反倒不易全身而退;如果自己面帶古人從未見過的護目鏡和口罩,裝扮薩滿,一定能將突厥人全部唬住,加之又可以利用通曉動物語言的優勢,製造眾生之神降臨的假象,唆使牛羊朝拜,以迷惑突厥人之心。倘使出現意外,自己站在高處,完全可以憑借獨步天下的輕功,快速而退。如果事先知道有這一幕,提前把頭燈或者擴音裝備充電,糊弄突厥人,就更簡單了。因此,雲龘覺得:尚文只需配合李忠和二王取藥即可。

  當雲龘按照既定計劃,將突厥人全部引到樹林中之後,四個人快速潛入帳篷。令他們驚喜的是:那個盛裝藥品的布袋就扔在角落裡的桌子之上。但是,他們四人沒有料到的是:居骨碌的漂亮女兒卻也在帳篷之內。

  當四人一擁而入的時候,正捧著一本書、聚精會神閱讀的香婭公主,這才如夢方醒,抬起頭,瞪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吃驚地看著四人。

  李忠二話不說,瞬時就將寶劍架在香婭的脖子上,只要他稍一用力,美麗的香婭立刻就會香消玉殞。王昌齡大呼一聲:“將軍,不可!”隨之撲過去攔下李忠。

  香婭被劍架在脖子上的同時,早已嚇得面如土色,此時,王昌齡的施救,才使她稍稍緩過勁來。香婭感激地看了一眼這個英俊的青年,想要說點什麽,卻又不知說什麽好?

  王昌齡對李忠說道:“將軍,我們是來取藥,只需將其捆綁,用毛巾塞住口,不使其喊叫即可,沒必要傷人姑娘性命。”

  說完,王昌齡也不管李忠答不答應,在帳篷裡找了條繩索,就將驚魂落魄的香婭捆綁起來,並特意找了一條乾淨的毛巾塞上香婭的嘴巴。

  尚文拿起布袋,背在身上,飛身閃出帳篷。他的前腳剛剛踏出,後腳尚未落地之時,一個野性的身軀,忽地撲了過來,兩隻獠牙挾帶著一股腥臭之氣衝向尚文。

  幸虧尚文警惕性極高,而且武功又好,倉促遇襲,身形立刻宛如旋轉的陀螺般急速閃過,堪堪躲過這凶惡的一擊。大家定睛一看,凶猛一撲的正是那條數典忘祖的野狼憨巴。

  憨巴見辛辛苦苦偷回的布袋,此刻背在尚文的身上,頓時紅了眼睛。它前爪剛一觸地,身形隨即又如旋風般撲回,滿口鋼牙,利刃鋸齒般咬向尚文。看來,它是不把布袋奪下,絕不罷休。它清楚:如果它能達到這個目的,主人對它的信任,將會雷打不動。

  可是這回,它卻是打錯了算盤,且不說李忠三人各執兵器,業已奔出支援,就是尚文也已凝神戒備。在憨巴撲過來的同時,尚文身軀略微一滑,躲過這凶狠的一撲,赤霄劍疾如閃電,挾帶著積蓄的不齒和震怒,斜揮而下,立時將這個認賊作父的野狼脖子砍斷。憨巴一腔髒血飛濺,撲通倒地,再也不能助紂為虐,為虎作倀了。

  王昌齡急忙將香婭推到欄杆之外,綁在遠離帳篷的一顆大樹上。李忠拿出火折子,按照與雲龘商定好的信號,點燃了居骨碌的帳篷。

  一刹那,火光竄起,迅疾升騰,耀紅了天空。雲龘站在高處,看得很清。他低頭看了看匍匐的一眾,嘴裡居然大聲說出一句英語:“Goodbye.everybody!”

  真是恃強凌弱,欺負古人孤陋寡聞了!

  說完,他頷胸提氣,雙足輕點,像一隻離弦的箭一樣射向另一棵樹,腳一沾樹枝,隨即又立即彈起,縱向下一棵樹,只在短短的瞬間,就三跳兩跳,躍出人們的視野,消失在茫茫的大山之中。

  此時,突厥一眾聽到雲龘的喊叫,正在潛心揣摩他語中的深意。忽然,三隻牧羊犬瘋狂地吠叫起來。它們本來被雲龘的犬語威脅,嚇破了狗膽,正惶惶不知所措,猛然發現主人帳篷的方向衝起火光,直覺使它們立即向主人示警。

  居骨碌同眾突厥人聞聽牧羊犬不是好聲的吠叫, 知道出事了,隨即起身回頭。這一看,立時驚得目瞪口呆。

  居骨碌看到起火之處,正是自己家的帳篷。他來樹林觀瞧的時候,就沒有看到寶貝女兒香婭同來,現在發現帳篷起火,頓時火燒胸膛,發瘋似的向回奔跑。這個時候,什麽薩滿、薩空的,全都拋之腦後,女兒的生命,才是最要緊的!

  他跑到距圍欄一百米左右的時候,忽然發現香婭哭喊著跑了過來。居骨碌腿一軟,險些坐在地上,心裡頓時一塊石頭落地,只要人沒事,其它的都不重要。

  原來李忠他們放火之後,爬上側面的大山,匆匆離去。

  香婭被綁的地方,離帳篷較遠,火舌根本夠不到這裡。香婭心裡暗暗感激王昌齡的惻隱之心,如果沒有他的袒護,恐怕那個將軍在帳篷裡,就要對自己不利。並且,她口中所塞的毛巾也是很松,隻用舌頭向外頂了幾下,就將毛巾頂出口外。然後,她又試著掙脫繩索,繩索也是留有余地,捆得很松。她來回蹭了幾下,就將手臂拽出。她的心裡頓時湧起一種甜蜜,很是朦朧,絕不僅僅是感恩那種感覺。

  居骨碌見女兒完好無損,詢問發生了什麽?香婭便將李忠他們如何入室搶走布袋,如何捆綁於她,如何殺死憨巴,如何放火燒帳篷的經過複述一遍,只是隱去了王昌齡的故意放水細節。她不想因此去解釋什麽,即便解釋,也恐怕解釋不清,還是不說為好。

  居骨碌望著即將燒成灰燼的帳篷,面朝雲龘一眾離去的方向,咬牙切齒地罵道:“幾個夷鬼,三番五次與我作對,本俟斤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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