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帶著將校官員和大軍進入營寨時,陳到早已經派了一曲人馬進寨探查搜索,在發現沒有危險和暗道之後再安排崗哨警戒、巡邏。
“將軍請看,左邊是校場和馬廄,右邊是營地和糧草倉庫,不過營帳需要將士們自己搭建,中間是將軍的議事大堂和居所!”郡丞張范在進入營寨之後對劉成滔滔不絕的介紹著。
劉成一路走來仔細打量觀察,發現這營寨的外圍柵欄不到一人高,兩根木料之間的空隙寬得簡直可以任由兵士自由進出,轅門的箭樓一點也不結實,他懷疑如果哨兵上去這兩個箭樓會不會倒塌,還有馬廄,就是用幾根木料搭起來,上面胡亂鋪了一層茅草,只怕戰馬拴在上面稍稍用力一拉,馬廄就會倒塌。還有,中軍大帳就是用幾片破木板子拚接起來的,能頂得住夜晚的寒風嗎?只怕還不如營帳牢固和結實。
劉成越看臉色越來越差,他走到倉庫一看,這倉庫也是用幾根木頭隨便搭起來的茅草屋,四周都沒有牆壁,只要刮風下雨,糧草堆積在這裡肯定會被淋濕。
再一看,這倉庫裡堆放著只夠大軍一天食用的糧草和幾扇豬肉,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豬肉是最賤的肉,因沒有佐料去處肉的土腥氣,只有平民百姓才吃,王公貴族、官員、豪門世家都是不吃豬肉的。
劉成肺都要氣炸了,他生生忍住,笑著對張范等人說道:“好,多謝各位大人想得這麽周到,張遼何在?”
張遼站出來抱拳道:“卑職在!”
“傳令下去,給將士們放假兩天,允許他們結伴進城遊玩!”
“諾!”
河內郡的官員們一聽,都急了,張范急忙拱手道:“將軍不可啊,把兵士放出營去,猶如把猛虎出柵,將士們沒有了約束,必定在城內惹是生非,鬧得雞犬不寧,還請將軍收回成命!”
劉成一聽不樂意了,頓時板著臉道:“張郡丞,你這就不對了,本將軍麾下將士們連日來長途行軍,不曾歇息一日,每日風餐露宿,啃的是乾巴巴的粟米粉,喝的是比冰還冷的涼水,已經疲累不堪,好不容到了大城,將士們有機會進城看看花花世界,吃吃酒、聽聽小曲,你們這就不樂意了?難道我麾下將士們天生就是苦哈哈的命?只有你們這些士大夫才配享受好日子?還是你們不相信本將軍麾下大軍的軍紀,認為他們是比匪軍還可怕的人,擔心他們進城禍害城內官民?”
張范急忙辯解:“將軍息怒,下官這不是擔心他們繼承會搞出麻煩來了,到時候如果真惹出了麻煩,將軍的臉上也不好看不是?”
劉成眼睛一瞪,怒道:“你不讓大軍進城,本將軍偏偏要讓大軍進城,本將老早就看你這狗官不順眼了,看著還聽熱心的,又是準備糧草酒肉犒勞大軍,又是搭建營寨供大軍宿營,我擦你大爺的,你看看你們這是搭什麽營寨,這是人住的地方嗎?還有這些糧草和肉食,你打發叫花子呢?你讓老子不痛快,老子就讓你死!”
說罷,拔刀便砍,“噗嗤”一聲,人頭落地,鮮血噴濺出來。
河內郡的官員們誰也沒想到劉成突然就拔刀砍人了,一個個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嚇得集體驚叫,紛紛下跪求饒:“將軍饒命,饒命啊!”
大軍行軍這一路上,劉成看到了很多東西,肅殺、蕭條、蒼涼、民生凋敝,沿途經常能看見餓死之後在路邊腐爛的屍體和一具具白骨,田地無人耕種,田間的野草比人都長得高,到處都是拿著破陶碗乞討的人,難怪白波軍在郭大等人的率領下短短幾個月就發展至十萬人規模。
世家、士族,這個萬惡的階層,想盡辦法剝奪了絕大多數百姓賴以生存的土地,卻又不把土地租給百姓們耕種,而是想逼著百姓們成為他們的奴隸、逼著他們賣兒賣女。
劉成冷冷的看著這些官員,卻發現還有二人沒有跪下求饒,而是直挺挺的站著看著他,劉成目光在這二人身上不停來回挪動,他想起剛才張范介紹過,左邊叫韓浩,右邊的叫方悅,他聽著有些耳熟,似乎在什麽地方聽過這兩個名字,他問道:“他們都求饒了,你們二位為何不求饒?”
韓浩拱手道:“他們之所以下跪求饒是因為他們做錯了事,我等沒有做錯,自然不用害怕,我和方都尉相信將軍不是亂殺無辜之人!”
主薄楊俊哭泣著指著張范的屍首道:“將軍呐,我等都跟張范說過,既然要向將軍顯示我河內官民人等的熱情和好客,就應該表示出足夠的誠意,把營寨搭成這樣,隻拿出這麽一點糧草酒肉連給將士們塞牙縫都不夠,這不是存心惡心人嗎?可是張范不聽啊,他說······他說將軍就是一個毛頭小子,好糊弄得很,他還說一個將軍從前就是一個販夫走卒,能身居高位全憑對太后和皇帝阿諛奉承、溜須拍馬,根本沒什麽才能,這樣的人怎能讓你我得到尊重呢?啊······將軍饒命啊,這不是下官說的,是張范這廝說的啊!”
劉成走到楊俊面前緩緩蹲下,提著戰刀指著張范的屍首問道:“如今張范已死,楊主薄倒是推得一乾二淨,也罷,死無對證,不過楊主薄也想讓本將軍麾下將士住在這裡破爛簡陋的營寨之中?也想讓我軍將士吃這些塞牙縫都不夠的糧食和酒肉?”
楊俊聽得心膽俱寒,急忙道:“不不不,將軍先讓將士們用這些糧食和酒肉填一下肚子,請將軍給下官一天時間,下官馬上派人籌措糧草,今日傍晚之前一定籌措最少一個月的糧草孝敬將軍!”
劉成起身用還在滴血的戰刀拍了拍楊俊的臉說道:“好,本將軍就給你一天的時間,今日日落之前,如果本將軍還沒有看到一個月的糧草,你就最好是提頭來見。還有,這不可不是本將軍逼你的,是你自己主動提出來為大軍籌措一個月糧草的,你若惹出什麽禍事,可與本將軍無關!”
“是是是,是下官主動提出來的,不是將軍逼迫,就算鬧出事來也與將軍無關!”
劉成滿意的點點頭,對陳到下令道:“陳到,命你率屯騎校尉部、遊騎校尉部、越騎校尉部在天黑之前把這營寨加固一番,駐扎在此處!”
陳到上前一步抱拳答應:“遵命!”
劉成看向方悅問道:“方都尉,城內可有安置一萬大軍的營房?”
方悅抱拳回答道:“回將軍,城牆營房和城內駐軍內還有一部分營房,大約可以安置五千人,另外還有一處空地可以扎營,只不過沒有外圍防護!”
“無妨,只要有棲身之所就可以了,王雙、楊儒,你們帶兵跟著方都尉,由他來安排宿營之地!”劉成對王雙和楊儒吩咐道。
“諾!”
無論如何,在城內宿營絕對要比在城外宿營暖和,如今是冬季,夜間寒風呼嘯,在城外營寨根本無法擋住寒風的侵襲,在城內有城牆擋著,不會有在城外那麽冷。
陳到才二十歲,卻要統領兩萬人馬在城外獨當一面,肩上的壓力絕對不輕,但劉成卻知道這是對他的一種歷練,每個人都是有潛力的,只是有的人有機會讓自己的潛力得到挖掘,而有些人卻連歷練的機會都沒有,有的人有才能,卻沒有施展的舞台,而陳到無疑是幸運的。
劉成想了想又對張遼吩咐道:“張遼,你留在城外做陳到的副手,任命你暫代屯騎營軍司馬一職!”
張遼精神一震,這才投效將軍幾天啊,一來就被任命為親衛部曲統領,這才不到半個月就又被任命為暫代一校軍司馬之職,可謂從一開始對他有著絕對的信任,就很快被委以重任,他知道從用人方面來說,劉成做得是絕對不合規矩的,但是這卻恰恰體現了劉成對他的信任和看重,這種知遇之恩絕對是畢生難得。
張遼抑製住心中的感動和激動,抱拳沉聲道:“遵命!”
隨後劉成帶著步兵營和射聲營進城宿營,王雙和楊儒帶著這兩個營去扎營之後,他和賈詡、朱建平、徐庶等人帶著親衛營理所當然的住進了太守府。
太守府大堂,劉成跪坐在案桌後看著河內郡的官員們問道:“諸位,說說匪軍的情況吧,越詳細越好,若不能剿滅這次匪患,匪軍對河內郡的破壞會更大,諸位的日子只怕也太好過!”
韓浩站出來抱拳道:“將軍,根據北邊逃回來的百姓們說匪軍是一支白波軍,首領叫楊奉,還有一支匈奴騎兵,首領叫於夫羅。如今他們已經活躍在淇水以北,具體在哪一地尚不明確!”
“他們已經打到淇水了嗎?”劉成皺起了眉頭,問道:“於夫羅有多少匈奴騎兵?”
韓浩抱拳道:“這支匈奴騎兵原本是朝廷從漠南征調到中原來鎮壓各地叛亂的, 一共一萬騎兵,去年南匈奴國內發生叛亂,於夫羅得到消息時已經是今年四月,於是請求朝廷幫助其復國,那時先帝病重,朝廷沒有理會這事,又不允許他們返回漠南,這支匈奴騎兵就被滯留在並州好幾個月,正好白波軍複起,這於夫羅就夥同白波軍一起叛亂了!”
劉成這時終於想起韓浩是誰了,在前世歷史上,這家夥可是深得曹操器重的,他是為數不多的其中一個智勇雙全的武將,劉成思索了片刻問道:“韓從事,看你也頗通兵事,是否有帶過兵?”
韓浩回答道:“不瞞將軍,下官之前當任城衛軍司馬一職數年!”
“如今河內郡兵之中有騎兵幾何?”
“約莫五百騎,但戰力一般!”
劉成看著韓浩問道:“韓從事,你是河內本地人,又通曉兵事,還對當地地形熟悉,本將軍讓你帶著五百騎去探查一些匪軍的具體活動地域,不知你可否······”
韓浩抱拳道:“將軍有令,韓浩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