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衍覺得女人真是世界上最麻煩的生物了,尤其是漂亮女人,總有一群蒼蠅在後面追捧,然而尤其是這個漂亮女人相當的矜持自愛的時候,這群蒼蠅往往就會不顧目標的發泄他們的怒火。
比如現在,比如,眼前的這個胖蒼蠅。
黑山很想上去給這個胖子一腳救他一命,他現在不確定公子的殺心是不是還那麽重,尤其是到了韓非先生的家鄉,萬一傷心起來需要血來澆滅一下悲傷,這個胖子的血還真不一定夠。
黑山看了看也就是幾個甲士,莫說近身,隻要一有異動,估計就被公子爆了頭,還是離遠點,別再被濺了一臉血渣子比較好。
鍾衍隨手把秋水甩給黑山,做出前身打架前最愛的起手動作。他是秦國的公子,莫說在韓國這種實際高層被秦打服的國家,就算是在魏國,有人挑釁一個大國的公子,那也就是一個字:乾!
一拳就砸到那胖子的鼻子上,鼻子又脆弱又敏感,一擊下去甚是酸爽,鍾衍自從修行了黑龍經之後,全身氣血歸攏,除了身形瘦削了些,臉色蒼白了些,肉身絕對比眼前的這個胖子要強得多。
隻一拳,那胖子肥胖的身子就朝後仰了過去,只見那幫護衛手忙腳亂的抱住胖子,“少爺暈過去了,這可怎麽辦!”
其中一個靈醒的指揮道:“你們幾個這裡守著這廝,敢打傷少爺,我們帶著少爺去叫二爺來,臭小子,有本事你別跑!”那色厲內荏的表情看的鍾衍一陣好笑。
“小爺不跑,等著你去搬救兵,快去吧,過時不侯!”有黑山在這兒需要跑?就算真來了個牛逼的,黑山那逃命的功夫就不用多談了。
“這位公子,你惹上麻煩了,快走吧!”那衛伯一臉緊張,恨不得趕緊把這個瘟神送走,公主都要躲著的勳貴,這一個外鄉人,怎麽惹得起!
鍾衍輕輕一笑,正想開口,樓上的女人輕笑一聲,“且上樓來談,衛伯,你去把庫房裡鎖著的那幾件好東西拿出來,我想,這位公子應當是買得起的。”
衛伯行了一禮,比了個手勢請二人上樓,轉身去了後面。
鍾衍二人上了樓,由那紅衣美人緩步輕引,到了一靜室,三人分賓主坐下,早有下人端上茶湯。
“奴家紅蓮,是這紅蓮齋的主人,不知這位公子有何等生意要做?”紅蓮在“公子”二字上咬的很緊,似乎並不相信眼前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年輕人的身份。
“某欲買一副弓箭,上好的弓箭,不知這紅蓮齋可有?”鍾衍並不答話,你一個小兵器鋪的主人知道這麽多幹嘛?好奇心害死人啊知不知道。
“世人皆知韓國出產利器,我這紅蓮齋又是陽翟城裡最好的鋪子,怎麽可能沒有上好的弓箭,衛伯,把好東西端上來吧,看看這位不知那國的公子,出不出得起價錢。”紅蓮似乎不是很開心,一個美女都暗示的這麽明顯了,你就不能滿足一下好奇心嘛!
“公子請看,這弓乃是三石強弓,是最適應公子當前身形的一把,號曰‘射蛟’,弓弦不知確切材質,有傳乃是蛟龍筋編制。”衛伯笑眯眯的介紹,“而且不貴,僅十萬錢。”
臥槽你怎麽不去強,十萬錢就是十斤赤金,大約一斤純金,一個平民一輩子也不一定掙得起。
“公子再看這把劍,劍名‘碎鱗’,乃是墨家大匠徐夫人所鑄,劍上破碎般的紋路實乃鍛打淬火時天然形成,其貌不揚,然則鋒銳有加!也不貴,十萬錢罷了!”
“公子再看這把短劍,
長劍有時不易攜帶,防身還是配一把短劍最妙,這把短劍雖不是名家所鑄,但堅硬輕巧鋒利,實在是一把好利器,必備啊!……” “等等,是不是這把短劍也是十萬錢。”鍾衍面無表情的看著那臥在榻上笑成一朵花的女人,再看著貌似忠厚,實則奸詐的衛伯。
“呃,”衛伯看了看主人,再看了看鍾衍,知道自己暴露了,宰肥羊實在是宰的忒明顯了些,小聲的說了句:“公子明鑒,這把短劍便宜一些,五萬錢便是。”
“衛伯,你且退下,我來與這位公子談。”紅蓮輕笑著,宰肥羊也沒有這麽宰的,得多肥的羊才舍得這麽多金子買這三件東西,何況這三件東西隻能算得上精品,有算不得上品。
“是,”衛伯行了一禮,尷尬的退了出去,宰肥羊被肥羊發現了可還行?
“公子若是真的想買這幅弓箭,八萬錢,奴家還會送公子一壺破甲箭,不知意下如何?”紅蓮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不報出名號,怎麽著也得宰你一頓。
“紅蓮姑娘,這三件東西確實不錯,老黑,取金子出來。”鍾衍約摸著拿了兩斤金子,推了過去,“紅蓮姑娘,這些金子,足夠買這三件東西了吧。”
紅蓮眯了眯眼,細長的鳳眼不加掩飾的看著鍾衍:“想必公子,還有別的意圖吧。”
“沒錯,某……”
“想娶奴家的公子要從這紅蓮齋排到陽翟城門口那麽多,公子還是死了這條心。”
瞅著那張矜持又羞澀的臉,鍾衍恨不得想要一拳打上去,誰想娶你?老子是想問問韓師原來住在這陽翟城何處,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有娶你的意思?
“紅蓮姑娘,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某……”
“男人嘛,都是口是心非,放心,我不會因為你想娶我我就討厭你,該做的生意還是要做的。”紅蓮一句話把鍾衍堵了回去。
鍾衍敗下陣來,這娘們兒太能說了,我不行了,給黑山打了個眼色,示意黑山上,從桌子上拿過短劍來試鋒。
“紅蓮姑娘,我家公子實是聽說過一位賢人,欲去拜訪,並非有求娶之意。”黑山看著公子鬥嘴失敗在一旁偷樂,這小娘當真是天生的商人。
“原來如此,不知公子想要去拜訪那位賢人,這陽翟城裡的名士,奴家還真是知道不少。”不露聲色的用帕子把黃金攏了過去,鍾衍覺得這女人真的是個小財迷,看得出這女人並不是太在意錢,隻是享受收錢的這個過程,鍾衍不由得想,這廝不會還是個富婆吧?
“此人名曰韓非,師從儒家荀子,據說於法家學說甚有造詣,姑娘可知這位賢人住在何處?”黑山瞥了瞥公子發現公子還算鎮定,向紅蓮問道。
“先生莫非是在消遣紅蓮?”紅蓮厲聲道,這陽翟城誰不知道最疼她的韓非哥哥被虎狼老秦當做物品一般要了過去?
“姑娘何必大動肝火,莫非吾等有所冒犯?”黑山有點蒙,這丫的打聽個人你說陽翟城你熟,結果問了你又說我在消遣你。
“來人,送客,貴客既然做完了生意,煩請離開!若是不走,莫怪傷了情分。”紅蓮背過身去,一甩那赤紅的衣袖,強忍著湧到眼前的淚水,若你們不是外鄉人,敢在我面前提起韓非哥哥,欲死乎?
“姑娘莫怒,吾等走便是。”鍾衍忽然想起來,這個紅蓮不會是那個紅蓮吧?瞧著嗎赤紅的袍子,越看越像。
隻聽樓下一聲喧嘩:“那小兒何在?在韓國傷我暴家子弟,欲死乎?”
“你們的麻煩來了,去應付把,我這紅蓮齋,容不下汝等二人!”紅蓮冷淡的道。
“老黑,且看是那等小人喧嘩,應付的過就給這新物事沾沾血。”鍾衍把短劍藏在袖子裡,秋水還是給黑山用比較好,自己拿著這把碎鱗就足夠了,弓箭提在手中,二人下了樓。
只見一約兩米的肉山堵在紅蓮齋門外叫罵:“兀那小子,何不出來, 莫要讓你暴豹大爺進去揪你!”
二樓打來窗戶:“暴二爺,莫非你要擾了本公主的生意?你要死鬥我不管,攪了我的生意,有你生受!”“砰”的一聲又關了窗戶。
暴豹果然不再罵,隻是死盯著鍾衍,等著鍾衍出來。
“果然是紅蓮公主。”鍾衍心中吃了一驚,這個世界,好像,入的有點兒不一樣啊!
看著這位“寶寶”同學,鍾衍心裡還是有點怕的,一坨兩米的肉山要搞你你怕不怕?不是修為的問題,關鍵是那種視覺上的衝擊力。
“公子,這人修煉的是兵家法門。出身韓國有名的暴家,能征善戰!”黑山悄悄的遞過話去。
“何等修為?”兵家分莽牛、虎豹、如龍、生死,最高是聖人。
“虎豹境接近如龍,且體型著實魁碩了些,怕是氣血上還要更強。”饒是黑山的經歷這麽豐富,也是頭一次見過這種肉山。
“打不過?”鍾衍有點驚訝,道家分練氣、化神、洞虛、破妄、聖人,黑山可是能拚自己老爹那種生死境的破妄真人。
“不,不是打不過,是乾不掉!”黑山有點尷尬,低一個境界自己都乾不掉,這麽多年在鹹陽不出來混,江湖有些變化啊這是。
“你都見識到我這世間唯一能離體殺人的法刀了,不算跟不上這個發展。”鍾衍憋了憋,強行安慰了黑山一把。
“不管打不打得過。終究是要從這門出去的,況且,我對這暴家,很感興趣啊!”
鍾衍提著碎鱗衝著“寶寶”喊了一句,“寶寶,欲較量一番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