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霄與王孟落座之後,要了一壺清茶,互敬一杯之後,王孟才言道:“陸兄,適才在上面,見你聽了那些人的言論之後,似是有些不讚同,這卻是為何?”
陸霄不知這王孟的來意,聽言辭倒也不像是質問,但本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心思,斟酌了一下才言道:“倒也說不上不讚同,樓上之人所說的種種理由,倒也沒有是胡亂編造的,只是陸某以為,朝中的諸位大臣,內閣閣老也好,六部官員也罷,他們總不會想不到這些理由吧。”
“這些位居廟堂之高的諸公,都是進士出身,他們也曾像我們這般意氣風發,又比我們多了幾十年的官場經驗,我們能看見的東西,他們豈會視而不見?以陸某來看,不是他們視而不見這些東西,而是他們看到的更多、更長遠。”
王孟聽了陸霄的見解,思量了片刻,“陸兄說的是,既然如此,陸兄可願在這二樓吟詩作賦,探討學問?”
“卻之不恭!”
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難得遇見一個好客的本地人,陸霄也借著機會向王孟打聽了許多蜀地的人文風情,對這一方土地也多了些了解。
與這王孟經過一番交談,陸霄發現此人也是一個博學多才之人,見識廣闊,當是遊歷過其他地方的人,目前已經取了舉人的功名,正在攻讀,打算今年入京,搏一個進士回來。
“王兄,陸某有一問不知可否解惑?陸某自廣陵而來,據我所知,不僅是廣陵,甚至是金陵,都沒有像千盛閣這樣的地方。雖然朝廷不禁止我等讀書人清談,評議朝政,但好像大家也都不願意去觸碰這一點,為何蜀地學子敢如此?”
“陸兄可是疑問蜀地學子為何敢如此大膽?”見陸霄點點頭後,王孟繼續說道:“這個習慣其實來源於前朝,前朝憲宗皇帝曾經巡狩蜀地,你知道所謂的巡狩就是逃到蜀地避難,那時候帝京被叛軍攻佔,雖然後來叛軍敗了,但是王朝的實力一落千丈,不過五十年的光陰,就葬送了。”
“當時憲宗皇帝來到蜀地之後,進行了自我反省,下了罪己詔,其中一條就是不能廣開言路,並即刻下旨,蜀地讀書人,可議論朝政,並有權給朝廷上書。雖然前朝很快就亡了,但是這一傳統卻保留了下來。”
弄清楚原委之後,陸霄唏噓不已,前朝的憲宗皇帝當時想出這一招的時候,估摸著是想為後世子孫了解天下局勢,留了一條路,免得被朝廷上的官員欺瞞,被蒙在鼓裡。只是還沒來得及發揮多少作用,國就亡了。
至於到了本朝,雖然沒有廢除這樣的規矩,估計也是為了面子上好看,畢竟廣開言路是一件能夠彰顯君主仁德、睿智的事情,不過陸霄好像也沒聽說過這樣的傳統在本朝發揮過多大的作用,現在也只剩下了面子,也只有這些年輕的蜀地讀書人,還熱衷於這樣的辯論。
楊成文是在三天后的下午,結束了巡縣的政務,回到了巴東郡城。年近四十的楊成文,宦海十多年,身上早已經有了官威,雖然不至於生人勿進,但是卻能給人一種壓力,和他坐在一起,總感覺到拘謹、不自在。
翁婿二人的第一次會面就是在楊成文書房裡進行的,楊成文退去官服,穿著便衣,“這幾日在城裡玩的還好?”
陸霄不敢隱瞞,恭恭敬敬的回道:“這幾日在城裡走了走,見識了一番蜀地的人文風俗,確實不同於廣陵,讓小婿眼界開闊了不少。那日還借著您的玉牌,去了一趟千盛閣,
見識了一番蜀地讀書人的才學,蜀地這裡當真是人傑地靈,英才很多,遠勝廣陵。” 楊成文點點頭,又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翁婿二人交談了小半個時辰,但畢竟是第一次見面,相互了解還不夠,交談的內容也大多都是點到為止,沒有深談的打算。
不多時就有丫鬟來告知,晚飯的時間已經到了,翁婿二人索性一起去了廳堂。
楊成文歸來,家裡面弄了許多美味佳肴,簡直比上次迎接他們還要豐盛,看來上次是有所保留,這次楊成文這個一家頂梁柱回來了,就沒有必要有所保留,底蘊盡出。
席間翁婿二人喝了些酒,但是不多,只是用來活躍一下氣氛,楊成文這樣的人,無論在什麽時候都不會大量飲酒的,他是郡守,不是酒鬼。
酒只要喝一口,滿身都是酒氣,晚上回房的時候,楊少君已經讓人準備好了熱水,在木桶裡泡了一陣子,直到身上的酒氣差不多散盡的時候,才起身穿衣。
喝了點酒,膽子似乎有些大,夜晚和楊少君躺在床上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很單薄了,偶爾碰到的時候,能感覺到身邊女子身上的細膩光滑。在酒精的催使下,陸霄把手放在了女子的腰上,摟住了佳人。
楊少君身子不由自主的繃緊了,但是在溫熱手掌的愛撫下,漸漸放松了下來,為了迎合情郎,她伸出玉臂,抱住了陸霄的身體。
美好的夜晚!
第二日清晨,兩人醒來的都有些晚,閨房之樂妙不可言,難免荒唐了一些,昨晚直到下半夜,兩人才昏昏睡去。
兩人赤裸著身軀,相擁而眠,身上隻蓋了一層薄被。陸霄醒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懷裡幾近一絲不掛的麗人,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輕輕地掀起被子,下床來找自己的衣服,床前的地上,都是二人的衣物,丟的到處都是。光著屁股確實不雅,先找到了褲子穿上,一回頭卻見楊少君已經醒了,正偷偷地看著自己。
“嗨,早安!”
雖然昨晚已經坦誠相見,但此刻卻有些尷尬,楊少君聽著這樣新奇的問候,也不知如何作答,想要起身,卻發覺身上幾近一絲不掛,覺得有些害羞。
陸霄在地上撿起自己的衣服,胡亂的穿在身上,然後將楊少君的衣服也撿起來遞給她,先穿上遮著身子,待會兒還要找出新衣服,把身上的換下來。
兩人起床的消息,早有丫鬟跑去告知了楊母。楊母親自帶著丫鬟,給他們送來了朝食,笑吟吟的看著二人,即便陸霄作為男子,面皮比較厚,也被看得臉上發燙,更別說身為女兒家的楊少君了。
楊母笑呵呵的離去了,屋子裡又只剩下夫妻二人坐在桌子邊,看著楊母送來的朝食,全是大補之物。
“都怪你,昨天晚上太荒唐了,今天起來晚了,這下子全家人都知道了,你讓我怎麽出門!”
楊少君嗔怪了陸霄幾句,身為男人的陸霄,在這方面臉皮厚的很,給兩人各盛了一碗補湯,“夫妻間的這種事情,我一個巴掌也拍不響,得兩個人配合著來,昨天晚上你不也沒反對嗎,現在責怪起我來,晚了!”
楊少君被陸霄這麽一說,小臉頓時羞紅起來了,低著頭只顧喝湯。陸霄看著楊少君害羞的樣子,心情大好,連補湯都多喝了一些。
吃完朝食,雅嫻進來說,楊時賢找自己。陸霄估摸著是老人家要去鹿門書院的事情,來到巴東郡城有些日子了,一直沒有動靜,還是為了等楊成文回來,現在老人家見過了自己的兒子,那這件事情就該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