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敦煌郡前往西域,除了出昆侖塞走五船道以外,還可以出陽關抵達鄯善國。在沒有發現五船道之前,這條才是最常走的道路。
不過,走這條路去鄯善國,沿途超過一千裡,而且都是戈壁沙漠,還有白龍堆之類的險惡地帶,很難得到水源補給。因此,後來大漢就很少再走這條路出兵西域了。
西域聽上去似乎很遠,但近的地方也近。比如伊吾,快馬三天可達。若是每隔二十裡設立一個更換騎乘馬匹的驛站,玩一玩五百裡加急、八百裡加急什麽的,消息一天就可以傳達到敦煌。
因為此地很近,所以經常成為大漢出兵西域的據點。永平十六年(73年),漢將竇固就佔領了這裡,並置宜禾都尉,在這裡進行屯田。不過三年後就放棄了,而這裡也因此被北匈奴佔據。
公元90年,大漢再次出兵,擊敗北匈奴,並重新佔據伊吾。可到了107年,又放棄了,並將在伊吾、柳中屯田的吏士全部迎回。
119年又佔據了,然後被北匈奴攻陷了;131年又佔據了……好吧,這一次終於沒有再放棄或者被攻陷了,因為北匈奴被大漢耗得差不多了,沒人再跟大漢爭奪西域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當時的大漢天子是漢武帝,多半要開始考慮在西域置郡縣了。可惜,不是所有天子都叫漢武帝,再加上涼州不穩,羌胡叛亂不斷,根本沒心思理會西域。
而到了桓帝建寧三年(170年),涼州刺史孟佗使從事任涉率敦煌兵五百,與戊巳校尉曹寬、西域長史張晏等合西域焉耆、龜茲、車師前、後部兵共三萬余人,進討疏勒。疏勒王和得率軍堅守楨中域,漢軍連攻四十余日,城不能下,撤軍。
自此,西域就逐漸脫離大漢的掌控。而到了黃巾叛亂爆發之後,更是無法再顧及這裡。
也就是說,西域真正脫離大漢的掌控也就是十多年的時間,而在二十年前,大漢還可以免費征召諸國軍隊討伐叛逆……
不過,十幾年的時間也不短了,足以讓人忘記很多事情,比如大漢的威勢。
忘記大漢的威勢不要緊,於馬應而言,只要讓他們重新記住自己的威勢就行。而三萬涼州兵馬,只要補給不斷,足以讓西域諸國俯首稱臣!
因為已經沒有了北匈奴這個大敵,故而,馬應不只是想要降服西域而已,更想要置郡縣,將這裡徹底納入中國!
不過這個難度可不小,馬應一上來也不敢這麽激進,否則必然會逼得這些國家聯合抵抗自己。西域大部分國家都很弱,但強國也不少。
例如疏勒國,孟佗三萬多人都沒能將之打下來。雖然這三萬人最多只能算是烏合之眾,但也能夠看出疏勒國的一些實力。若這些國家真的聯合,還真不好打。
對了,孟佗有個兒子叫孟達,就是未來和劉封一起,拒絕出兵救援關羽,坐看關羽兵敗被殺的孟達。
雖然馬應存了在西域置郡縣的心,但一開始還是會假裝和曾經的大漢一樣,只是要他們臣服。當這些人如以往一樣臣服之後,再露出獠牙不遲……
“主公,前面就是伊吾城了,我去年還來過這裡。雖然大漢已經失去了對西域的控制,但此地依舊被漢民所佔據。這些漢民曾經都是大漢安排在這裡屯田的吏士。後來一些人逃回去了,但也有一些人留了下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羌人、胡人以及西域諸國流民定居於此。都是這些年陸陸續續遷過來的。
” 開口說話的乃是馬應府中佐吏蒲勁松。此人在西域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乃是西域通,正好帶來作為向導。
“伊吾城可有兵卒?”馬應詢問道。於他而言,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有,那些屯田的漢民拿起武器就是兵卒。不過他們一直渴望大漢重新掌控這裡。主公乃涼州牧,若要進駐此地,他們必會夾道相迎。”蒲勁松肯定道。
馬應點了點頭,沒再多問,因為伊吾城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伊吾城外,一些在田間耕作的農民發現了大軍。不過他們並未驚慌,一是因為大軍是從敦煌郡方向過來的,二則是因為大軍旗幟繡著的都是漢字:“馬”、“涼”、“虎騎”、“典”、“張”、“麹”……
隻一下那些民眾就反應過來,這是大漢的軍隊啊,是自己人!
頓時,不少人都歡呼了起來,開始奔走相告。
當馬應抵達伊吾城的時候,至少有一千人等在城外。其中不僅有漢人,還有一些主動湊過來的羌胡和西域人。
“看來不需要戰鬥便可拿下此地, 算是一個不錯的開頭。”馬應心中想到。
而這時,人群中的一名中年男子隨之走了過來,見禮道:“前伊吾司馬佐吏柳豐,見過州牧足下。伊吾民眾盼望大漢將士多年,如今終於如願。還請州牧入駐伊吾。伊吾八千口願為州牧治下之民。”
馬應笑著說道,“看來你對大漢的形勢並非一無所知。既如此,可願於我治下擔任一縣長,以守伊吾縣?”
柳豐自然聽出了他話中的含義,尤其是伊吾縣這三個字,信息量可不小!當即驚喜道:“承蒙主公器重,願為伊吾長!”
馬應讓他感到驚喜,但其實他也讓馬應感到驚喜,若不是他,伊吾恐怕不會留有這麽多人。再加上他的政治能力不差,達到了73點,只要他誠心投效,馬應不介意重用他。
隨後,馬應率領兩千人進駐城中,剩下的人則在城外安營扎寨。
“勁松,你對西域情況熟悉,可知蒲類海周邊情況如何?若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有蒲類、蒲類後和移支三國。”
帥帳中,馬應詢問道。
所謂蒲類海,就是後世的巴裡坤湖,而蒲類三國,基本上也都在後世的哈密市巴裡坤縣境內。
“我隻知此三國人口皆不過萬,廬帳而居,逐水草,但也頗知田作。至於具體情況,伊吾長應該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說著,蒲勁松便看向身旁一直未做聲的柳豐。
柳豐畢竟是新投效之人,顯得有些拘束,但還是說道:“此三國人口確實都不多,而最近,蒲類國正在攻打蒲類後國,欲要將其吞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