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這個大綱上的重要情節難點,剩下的劇情便接近無懈可擊了。
他向所有人提出的那個最終計劃是真正的陽謀,所以可以毫不隱瞞地寫在紙上——其他人給予他必要的協助,他便會將玄齒獸擊成重傷乃至於擊殺,之後的事情,再與他無關。
也確實與軒一無關。
在軒一的故事裡,當他最終開出那兩槍之後,便被玄齒獸爆發的玄齒堵在三百米深的地下,歷經千辛萬苦才重見天日。
只是這個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星鶴渡倒在玄齒獸的不遠處,帝子橫與周奢隻留下一個空空蕩蕩的大坑,趙星鐸自殺而死,蘭流焰雖生猶死,在他面前將自己點燃化為一堆灰燼。
什麽?你說錢櫻?
不,軒一在這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錢櫻,錢櫻是由椒月假扮的什麽的,少年半個字都不知道。
求生欲極強的軒一果然沒有在報告中提及錢櫻一個多余的字。
……
……
在軒一囚室的上方一百二十米的地方,星懷藥坐在長椅的上首,表情淡漠而冰冷。
這位執掌星城暗部的大人物從未有此刻這般焦頭爛額,刑部知事星馬牢因為幼子身死,要求自己親自提審軒一的請求被他堅決否決,否則軒一進了刑部大獄,連能完整抬出來都是一個問題。
見第一願望得不到滿足,星馬牢退而求其次,要求派人協助對軒一的審問。
這樣的要求星懷藥當然不方便拒絕,在他的乾預下刑部精英雖然不能真的對軒一動刑,但是各種眼藥小鞋還真是沒少給。
不過這些,星懷藥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畢竟是他暗部走出來的精銳,對於這些小動作算不上甘之如飴,至少也能平靜待之。
倒是郡首星瑰年對於她重孫的死興趣不大,畢竟相對而言她更加寵愛另一個孫子星鶴眠,否則如果這位郡首出面,星懷藥都有點懷疑自己能不能頂住壓力不把軒一交出去。
而另一方面,蘭葉帝國的反應非常詭異。
斯特共和國一片死水,帝子橫的死沒有激起任何波瀾,雖然星懷藥沒有過度關注斯特共和國的局勢,但畢竟是自己名義上的宗主國,帝子橫在國內鬥爭中逐漸失勢已經不是什麽新聞,他最終鋌而走險選擇進這場試煉奪千星試名額試圖扳回一城,如果成功的話,他自然可以再次與帝子菁平起平坐,一爭高下。
但是既然已經身死,那麽死掉的天才便是一文不名的過氣證券,哪怕斯特共和國裡有大把惋惜這位帝族天才的存在,但拍手稱快的人只會更多。
但蘭葉帝國的情況卻不一樣。
蘭葉帝國這次試煉有三個名額,帝國軍部的謝君豪,被軒一親手所殺,屍體已經找到,死因確鑿,是被迅雷槍轟擊頭部致死。
只是,沒有人關心這個走趙星鐸後門進來的法相初識。
蘭葉趙家是帝國新興起的實力貴族,內閣一位實權部長,十人議會也有一位長輩參列,帝國議會的議員更有七位在其勢力之內,堪稱蘭姓貴族之外的蘭葉第一豪門,而趙星鐸本人,則是家族內部寄予厚望的超級新星,沒想到就這麽輕而易舉地死在這裡,死因居然還是自殺。
其實說到底,蘭葉帝國的人是不是有毛病啊,除了謝君豪之外,剩下的兩個都是自殺致死。星懷藥心中暗暗吐槽,但是表面上依然不動如山。
因為他口中有病的蘭葉帝國信使,正坐在長桌的左面,
翻看他命令發下去的複印報告。 報告的來源當然來自於軒一一次又一次書寫的測試經過,截取前五份整合並標注處每一個細節的異同點之後,一方面按照這份報告去實地調查取證,另一方面,則也是給蘭葉帝國一份交代。
無論星懷藥怎麽想都想不明白,區區一個法相不惑的小騎士之死,竟然能夠驚動蘭竹聲這種真正意義上的大人物。但是驚動蘭竹聲倒也罷了,畢竟那是一個看似溫和端正但瘋起來不要命的戰狂,他是帝國武官,脖子上的狗鏈還綁在主人的手中,只有主人讓他咬誰他才能咬誰。他當然有掙斷狗鏈的能力,只是那不過是一次機會,咬過人之後別人就不會在用鏈子栓他了,而是直接會把他投進籠子慢慢養。
問題是他直接發往蘭葉帝國看似詢問實則告密的文書得到的回復堪稱神速,由蘭葉九公主親自署名。
“授予蘭竹聲全權處理此事的便宜。”
是不是蘭葉帝國的人都瘋了?連九公主都能一起瘋的嗎?
“這便是此次事件的初步結果,我們派出的偵查員正在核實中, 之所以邀請諸位,是先互相通報消息,以免引發誤會。”
星懷藥打著官腔淡淡說道。
他是洞玄之上的真正大修行者,其實平常的事物很少需要他親自處理。
他是知事,不是乾事,只需要在重要的事情上拍板即可。
可是又有誰能想到,第七十四次這樣一個看似普通的標準測試竟然能掀起如此大的驚濤駭浪,就好像是一隻蝴蝶輕輕扇動了翅膀便引發了風暴。
奧斯椒月!
他不由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
雖然奧斯帝國的人並沒有列席這次會議,畢竟名義上死在那裡的錢櫻錢梨真的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但是星懷藥可不這麽認為,那位帝國行走就是在他這裡打的報告要求當這個標準測試的檢測者,結果最後整出這麽大的一個么蛾子,事故的始作俑者卻一副一問三不知的樣子,即使是星懷藥也對她無可奈何。
她想說又怎樣?不想說又怎樣。
她如果真說蘭流焰和星鶴渡都是她殺的,或者說再多加上帝子橫和周奢。
那又能怎樣?
別人殺了這些人便是滔天大禍,就像軒一,只要有一點嫌疑就必須投入星獄等候發落。
但對於她來說,和碾死幾隻螞蟻沒什麽區別,星馬牢敢在他面前叫板,但是在一位真正的行走面前,他也只能謙卑的低下頭顱。
畢竟,如果說蘭竹聲只是代表帝國意志的延伸,那麽一位行走便是帝國意志的真實體現。
行走的意志,永遠與帝國的意志相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