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給眼前這些與會人員的調查書中,錢櫻自然是以死人的身份列入,除了軒一外唯一可以說出這次試煉的一切真相的證人,偏偏是一個任誰都無法讓她開口的大人物,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
軒一作為這次調查事件的唯一責任人,他說的話寫的字,不可不信,但如果真要全信了,就是把人當作三歲小孩耍,還是那句話,自己暗星訓練出來的專員,什麽秉性星懷藥自己還不清楚嗎?
尤其是軒一報告中自己在地底掙扎的那三個小時的時間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麽,是完全的一片空白,雖然第一批人已經勘察了最終戰場的地形,但是具體的反推工作還需要更專業的人員。
正在此時,蘭葉的信使已經看過了那份冗長的初步調查報告,然後合上報道淡淡說道:“如果貴部只能提供這樣語焉不詳的東西,請恕我不能滿意。”
此言一出,在場諸人紛紛附和,都知道這次會議只是暗部為了先給各方一個交代,但是這樣的交代,未免也太過於敷衍了事了。
除了葉夜的信使閣下和暗部的自己人,與會的還有刑部的同僚與斯特一位打醬油的官員,畢竟帝子橫身份擺在那裡,想讓斯特共和國徹底無視也多少有點強人所難。
只是與蘭葉帝國的態度相比,斯特共和國對事情的真相並沒有那麽熱衷。
星懷藥搖了搖頭——之所以這樣的碰頭會都需要他留出時間來親自主持,很大的原因就是對面的來頭都不小,而暗星暫時給出的解釋確實不夠有說服力。
所以隻好請出同樣有分量的自己才能壓住這些人。
“我說過,這只是初步的調查,我們的專業人員已經進入暉亡之林,將沿著這份報告所給出的路線圖逐一調查報告所寫內容的真偽。”
這位暗星的首腦露出淡然的笑意。
“我只是告訴你們。”
“我們還需要一點的時間。”
……
……
不吃飯不喝水還不能睡覺真的很難受,但軒一並不是真的無事可做。
當他的報告寫到第七遍時,再也沒有人要求他再寫第八遍。
如果有人能夠扛著饑餓疲勞和焦渴連著七遍寫出的東西除了少許細節剩下的都全然相同時,你讓他再寫多少遍也是徒勞。
這幾天來,除了寫報告之外,他更多的時間是用來修煉。
做人嘛,眼光自然要看的長遠一些。
如今今天這一關他過不了,那些大人物執意要他死的話,那麽他就真的只能去死了。
但如果還活著的話,那麽就要考慮今後的事情。
軒一倚坐在堅硬冰冷的床上,看著頭頂上那盞異常明亮的大燈,腦中卻清醒思考著。
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沒吃過東西,多久沒喝過水了,體能早已經逼近了極限,和剛進來相比,軒一不用看鏡子都知道自己憔悴虛弱的像個骷髏,但這遠遠不是問題。
沒有人比軒一更加擅長在絕境中生存,即使接下來還是沒有水和食物,軒一還是能撐下來同樣長度的時間。
但只是撐下來並沒有意義。
如果這場調查中他沒有死去,最好的情況當然是無罪釋放,軒一有自信即使暗部最精銳的專員前去調查,也拿不到任何他在決戰中出手的證據,因為他確實沒有出手,只是額外多說了幾句話罷了。
玄齒獸與星鶴渡身上殘留的毒也已經被他親手鈍化,玄齒獸的致命傷原本就不在毒上,
而星鶴渡身上也沒有留下任何的傷痕,沒有任何證據能夠指向他殺了星鶴渡,他唯一也是最大的罪行就是在星鶴渡死後還活著回來了。 但這種罪行,一向是可大可小的罪行。
無罪釋放當然好,可是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事實上,軒一追求的是第二種可能。
他承認瀆職未能保護好少主的罪責,那麽他會被抹除這次試煉的全部獎勵,甚至會被暫時凍結暗部專員的身份,這樣非但千星試的名額在眼前飛走,他將會變得真正一貧如洗。
至於逐出暗部這樣的懲罰,自從暗星創立以來,從來都沒有這樣寬厚的獎勵。
這對軒一來說並不是不能接受的。
他參加這次試煉,首先是要保證自己活下來,其次是拿到千星試名額,也便意味著要不留痕跡地殺死星鶴渡。
如今他做到了,然後現在要保留的戰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活下去。
千星試的名額,對於此時的他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因為這次千星試已經有了他的一個位置,暗星抹除名額只是抹除掉他正常進入千星試的途徑,便如同那來自各大勢力的行走與通過各種試煉拿到名額的全世界精英一樣從星城準備好的途徑進入。
但是,第七十四次標準測試所誕生的那個千星試名額已經在他身上綁定,就好比考試的時候雖然你沒有準考證無法入內。
但是你的座位已經先在那裡布置好了。
所以,即使說準考證被取消,只要軒一能在規定時間內以任何方式最終能夠到達考場,沒有人能夠不讓他考試。
因為他的座位還在那裡。
現在軒一最需要做的,便是準備這場至關重要的考試,首先要做的,便是提升自己的實力。
在溶洞裡他一覺便成功致知,初致知便越過感知進入初識境界,這並瞞不了那些大人物,但也不算什麽大事。
畢竟他那麽多年格物圓滿,想致知輕而易舉。
之後的時間裡,軒一一直都沒有時間靜下心來修煉,他有軒二提供的不惑完整途徑,又有永耀至尊的致知境進階的全部感悟,再加上他十一年來都與身上的奇毒生死周旋,論積累深厚,論厚積薄發,天下之大恐怕沒有誰能出軒一其右。
如果給軒一足夠的時間和空閑,軒一有把握在十天之內把境界推到不惑,事實上,這也是他現在做的事情。
所謂監獄,其實便是某種程度上的閉關。
比如此時,軒一已經不再是致知初識,而已經到了致知入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