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找你這廝不著,你這些天都做甚了?”
一個異常傲慢聲音,遠遠的傳入高登的耳朵,高登氣憤這聲音比他爹喊他還不客氣。
抬頭一看,來的卻是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瘦高青年,那張臉這是個男人嗎?
男生女相,粉紅的臉上一對桃花眼,嫵媚,陰柔極了,兩眉又細又長飛入兩鬢角,鼻梁精致高挺,有才但更像妖孽。但是那種傲氣,絹狂,實在都入了骨頭裡。
“蔡行!”
高登脫口而出也直接喊出來對方的名字,在一群青衣小帽的仆人中,這廝驕傲的穿著大紅的官衣,像東方不敗一般翹著蘭花指看著自己,高登恨不得一拳把他鼻子打趴!
“衙內您可不能直呼他名字!”高登身邊的富安嚇得臉色都白了提醒道,“蔡大人他可是官居大學士,地位等同執政,而您連個武舉都沒考上,私下喊他名字行,這麽說話會……”
高登眉梢跳動,真生氣了。
印象裡對蔡京家的人僅知是朝裡當官,文官,而高登的前任高衙內,那原來屬於那種賈寶玉型的紈絝,在家玩弄異性是行家,但出去當官為民辦事那是純外行,但一聽說同樣是純外行的人蔡行,但他偏偏深得徽宗寵幸!
對了,這個蔡行可真不得了,現代還有個國寶,在某博物館有張宋徽宗給蔡行的敕令,記載好像是誇獎他的話,《蔡行敕》是國家重要文物呢!
“高登你還是那麽的呆傻可愛,哈哈哈!”
高登看這貨衝自己搖搖擺擺的就走過來了,眉目含情顧盼生輝,蘭花指要拍自己肩膀!
而高登有多厭煩他!
想晃肩膀給他來個大背摔,但突然身邊一群打手,似乎個個都有林衝同級別的武術功底!
這蘭花指白臉蔡行,像女人般蹙了新月眉,雙睛流波半怨半嗔:
“喲,過來一下讓自家看看,嘶,小登子你怎麽變黑變瘦了?我聽說你最近在家,瞎折騰什麽打獵的新工具,怎麽不拿我過目呢?打獵有什麽好的,你要陪我玩蹴鞠多好呀!或者奴家把新譜寫的曲子彈給你聽……”
“奴、家!”
高登的胃裡一股極難受的酸味要倒噴出來:
“你離我遠點,再遠!我警告你!”
“呦!”蔡行被高登的冰冷嚇了一跳,像貓般退一步後怒道,“你這是做甚,算了自家也懶得理你了,我過來看一下,周侗那老東西死了沒有,沒死……哼!他貪了軍餉至少得被抓起來吧?”
“你是來做這個的?”
高登這才明白了這位的目的,周侗就是他害的了,高登不由得更想打蔡行了冷聲問:
“你聽誰說的周侗老人家他貪墨了?”
“一個叫陸謙的,他可也有親戚在劉光世的軍營,他說還你搶了我們家的晶王?小登子你一定要給我個說法!”
“陸謙這狗東西!”
高登咬牙切齒。但是本想著揮老拳上去,要解心頭恨拔劍斬仇人,但是想到了官職差距……
《水滸傳》林衝看到高衙內,想打他,但是一知道是高衙內,身子就軟了,每讀書到此,年少輕狂的高登還不理解,但是經歷了生活他問,敢打上級的還活著幾個?
而且現在看來蔡行和高登之間都是紈絝子弟,原來大概的關系是玩伴,身份間差距大些,但互相還算臭味相投,所以得智取!
“蔡行呀……”
原來的高登傻愣花心,現在的高登可和原來絕不一樣了,
他看看這人妖般的家夥,他也同樣狂傲笑笑道: “不就是一塊晶王嗎?我做了打獵的東西了,你何苦為難一個老人家!還陷害,手段不高哦!”
“哎你……”
蔡行被高登說了一愣,人不能有傲氣,但不能無傲骨,不由得上下多打量高登。
稍硬的線條,面目陽光,中上等身高的小夥,體魄武生形象,最主要的是原來記得他一直嘲諷鄙視高登,多了點正氣?不由就道:
“我要做的這水晶酒杯,可是想給官家打造,你呀,擔得起這責任麽?”
“那您也別害人啊!”
“嗤!一切都是小事一件而已,既然這晶王被你先得著了,自家也不問你用了什麽花招降服了周侗,只是……”
蔡行從仆人手裡接過來一直替他扇風的扇子,很不屑的笑笑,擺手讓一群無賴打手都一邊玩去,他懶洋洋的伸了懶腰,被幾個人攙扶著對高登討好他道:
“高登,我只是對他略施薄懲,看你面上放他一馬不難,聽說你做了個什麽新玩具,送我看看我就原諒你們?”
“沒什麽。”高登盡力表面平靜,心裡有些怕了,望遠鏡真要直接被蔡行給收走,那只能成為他討好徽宗的一種玩物,就像清代西洋人把火槍給乾隆當禮物,但這皇帝無知的覺得沒必要發展火槍,隻做皇家打獵用了!
而很快堅船利炮就把大清大門敲碎,而這邊的徽宗也是,文恬武嬉,不思強兵強國!
望遠鏡在沒發展起來之前,給了蔡行,就是災難,但蔡行看起來有官職,且是朝中一品!
而蔡行想要望遠鏡的想法還很堅決,語氣強硬:
“我那家奴蔡三說,那是個能拉近遠處的人的東西?神乎其神的,自家聽著也好奇了!行了,那東西給我,自家不會虧待你,給你幾張我親自畫的畫,給你裝足門面!”
“我不要!”高登鼻子要氣歪了,人蔡行書畫色藝看來都是絕品,他家是藝術世家,蔡京的字就是極品了,聽說什麽藝術境界比徽宗都強,而他的兒子蔡攸、蔡條,都是可以稱為“大家”的人物,蔡行當然也更好!
他還覺得虧呢!
只是, 難得有喜歡的,感覺有趣的東西。
他就像王羲之“羲之俗書趁資媚,數紙尚可博白鵝”,幾行書畫能換得桃花和酒錢,但是高登他可沒那麽文藝,更是沒心思琴棋書畫閑得雅興,大宋有靖康恥的時候試問徽宗後悔沒有過,花太多時間在“蕊珠宮女”身上?
但是高登他要對付眼前這個難纏的蔡行,他還真得走走腦子,因為蔡行讀書量是夠夠的,他要達到這樣的藝術境界,必須博學,先廣泛了解一些,所以普通法子能讓蔡行被忽悠住?想起了望遠鏡他突然眼神亮了,想到玻璃這東西:
“我說大學士,您在官家眼裡是紅得發紫,要我說,您這水晶杯子的想法或許也只是個中庸的念頭,一個杯子有什麽呢?珍貴是很珍貴,但缺新意啊,官家沒見過嗎?你有無想過,能有無數水晶杯子,做玻璃杯啊!”
“玻璃是何物?”
“就是新琉璃,我命名的。”
“說什麽,你敢諷刺我給官家做晶王杯的創意?琉璃也很貴但水晶更純潔好嗎?高登你信不信我一句話,能讓你爹高俅連殿帥都當不上了?你又是什麽東西,在我眼裡,你連我家的一條哈巴犬都不如!”
蔡行這人偏藝術家氣質,性情就是衝動,怪異,他突然勃然大怒,蘭花指指著高登鼻子破口大罵上了!口無遮攔,潑婦一般,而後面的富安、李左手、林衝等人,都嚇得臉色變了,一群人跑過來給蔡行跪下了,磕頭求情!
蔡行,他才十七八,卻在朝裡,權通天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