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你居然敢抗朕的旨意?”
高登知道為何徽宗這麽喜愛蔡行這人了,他突然晴轉陰的狂躁樣子,和蔡行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才是蔡行親爹吧?到這麽美妙的私密地方要把我金瓜擊頂?倒死在個好所在!
徽宗幾步逼近過來,誰也猜不透帝王心思大聲道:“回答朕!”
高登打定決心,他向上啟奏:
“臣當時是想遵旨,但臣突然想金人得寸進尺,若我輸了,一下子成了大宋的罪人,請陛下明鑒!”
“哼,不過那金國公主倒是輸得服氣了……”
徽宗竟然僅是一個輕哼,居然沒生高登氣,輕描淡寫的問完,任由高登身上一身冷汗慢慢流,轉了個別的話題:
“朕主要是不懂,你怎麽會贏得這般容易,朕猜你是用了好器物,這狙擊弩才贏的對吧?”
“是,陛下聖明!”
“就這樣?你這小娃兒,腦子端的機靈,來教教朕怎麽用這弩?”
高登萬沒有想到皇帝是讓他來教他用弩的。他哭笑不得的是,自己狙擊弩的創意早用了多少次了,這徽宗充耳不聞到今天,親眼見識了狙擊弩的厲害,才抽風的明白這東西好了?
“金國公主走了,你替朕省了近百萬兩銀子,多虧這樣‘狙擊弩’的功勞嗎?”
上面的天子高貴的聲音,像從雲端裡傳來,高登遵著皇家禮儀,知道皇上讓隨意可以放松些了,但仍得小心。
他稍抬起頭來,發現坐對面的大椅上的龍袍老者,手心裡在精心的把玩著幾樣器物,一個是狙擊弩,一個是玻璃杯。那邊的龍案上,也有幾件,都是他做的東西。語氣雖無情緒,但官家臉上,似是掛了喜歡的神情。
“看……純潔如同水晶杯一樣,卻是人工製得的,朕當時並未在意今天見你弓弩上也用了這東西,方知你的厲害,這什麽事兒都一樣,不細想覺得一切平凡無奇,但細品起來回味悠長的有太多了。”
高登心裡突然好奇,偷眼看過去,但見說這話的大宋皇帝徽宗,他手裡正捏了一把小鉛水晶杯,往裡倒紅酒呢!
紅酒配水晶杯,越看越陶醉!他才是真的玩物喪志的貨,最後,這皇帝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閉目品味!
“嘶……啊!爽!好啊啊!”
“陛下謬讚,臣不敢當。臣願聽陛下安排,但還不知是何任務……請陛下明示。”
“但這弩,朕還玩不好,朕好靜不好動,年紀大了,更是如此,不過今天麽,你露臉露大了,朕也興奮起來看起來這一切玄機,都在這把弩上了,對也不對?”
“是,這弩有種助視的功能,就是說能遠看到遠處的敵人,提前放箭,然後這時,敵人還覺得離我們很遠……實際上,我們就是離他們很遠,不過由於用了望遠鏡拉近視線,我們離他們遠也能射得很準。”
“你別光說,教朕來一下,朕怎麽做不到,用不好?看遠處頭暈眼花的?”
“這……”高登稍微猶豫一下,這武器在手,說對準皇帝來一下,徽宗這昏君就見上帝了。
“四外沒人,別人不會說什麽逾禮的,來你先射上一發!對著那邊!”
徽宗端起重重的弩弓,從這窗子看遠處一棵樹:“你對那個來一下能射中嗎?”
“臣就鬥膽了。”高登哪有空和徽宗玩這個,“您看臣來演示!”
接過來透過望遠鏡根本不怎麽瞄準,他身上的氣力是這小半年天天練練出來的,
抬弩端弩望過去,然後選了十字星對準的那樹幹部分,“轟”的一聲,這一弩大箭就射中到了樹乾上,箭尾還劇烈的抖動。 “好啊!”徽宗簡直欣喜若狂,頭一次見識玩弩玩這麽溜的,拍半天巴掌像個小迷妹般,還好奇的問,“奇怪那朕怎麽射不準?”
“陛下您試試?”
“呃呃,朕有點端不動這家夥……”
高登無語,你連弩都端不起來,談何射準不準的?
“臣幫您架著點……然後您透過這個鏡子望過去,弩您一定常用對吧。看準十字星對準的樹乾,然後扣扳機!”
“看準……扣扳機!轟!”
這弩後坐力雖然沒有,但是弓身劇烈一振,徽宗的身子差點給抖散架。
“陛下小心!”
高登無語的除了說句小心還說什麽?
這皇帝年近五六十,身子骨都要腐朽了,還憋著自己像個小年輕,要讓童貫帶兵收復燕雲……唉!
真自不量力!
“陛下您射中了!”但是有小太監遠遠的誰喊了一句,高登隨手拿起那邊的望遠鏡遞給徽宗皇帝看,“您看您射中樹身了,雖然有點歪仍然射中!”
“是嗎?”皇帝一瞬間激動得好像流淚了,“太好了,這……臭小子,你要朕賞你些什麽?此情此景,朕想馬上吟詩一首……小小高登本事大,做的神弩真不差,弩真不差真不差啊,你說我得賞點啥?”
“陛下!臣不敢討賞,”高登拱手,“一切由您作主。”
“呵,你是個好匠人,朕突然發現挺喜歡你的,願意留朕身邊,跟朕一起做些實在的事兒嗎?”
“臣,什麽都不會做呀!”高登驚了,繞這半天,徽宗缺個幫他建造園林,擺弄石塊兒的?
那來不了,工學專業高登可沒上過,顯然能上這種工科大學也需要一定天分。
徽宗讚道:“你莫自謙了,玻璃杯就做挺好的。一切都是實物,這是我最滿意你的一點。”
高登在這上倒有個共鳴,他穿越過來就看不起當官內鬥想改變歷史的,靠什麽王霸之氣,沒實實在在生產,沒發展經濟的能力,就別老想著政治方面的事。
徽宗眼裡似乎濕潤:“‘端王輕佻,不可君天下!’這話你聽說過嗎?”
高登當然聽說過這話,前朝的宰相章惇想阻止徽宗上台嘛結果沒成,但他敏感的跳過了這個坑:
“臣從未聽過這話, 臣原本是個好色之徒,還要感謝蔡行大學士,若他打賭逼在下一次,也不做這……”
“哈哈哈哈,人不風流枉少年!”徽宗笑了。高登不笑,原來的他,不止風流“一點兒”的。
徽宗摸著他頭道:“你這小娃兒和蔡行,是一對小金童,朕都喜歡!你是個匠人,喜歡玩物和好色……你這嘴和你爹也有點像,實誠的匠人心氣!玩物者,未必喪志,而朕也想通過你,來向世人證明朕做的也是對的!”
“匠人?”高登聽這兩個字出繭子了,今天這徽宗是犯什麽病了,掉醬缸了?高俅會踢球那算個毛匠人啊。
“你,坐!”徽宗親親自拉過來一個繡龍墩子,示意高登坐在這墩子上,高登很受寵。兩人並肩坐了促膝而談!
“你喜歡做玻璃器,研製珠寶,器物,而朕喜歡建造園林,愛繪畫,這多好啊!”
徽宗像找到了知音,同時也可能是剛才省了銀子,得意加上高興,說:
“端王輕佻,說的是朕,當年朕也被人懷疑過能力的!但現在呢?國泰民安!朕還想收燕雲十六州完成老祖宗的未竟事業,你說我不可君天下,朕要讓他好好看看!但沒有匠人你做出的望遠鏡等利器,安得天下?”
“是!”高登對這種自我認知畸形的皇帝,還說什麽?
“你給朕聽了,朕要重用你!你馬上要給朕做出來一千件,這種望遠鏡狙擊弩,朕用這橫掃天下!”
“噗通!”高登一聽馬上給徽宗跪了,“陛下這個臣現在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