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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墟一劍》第11回 山高路遠知己離別,1雕1劍初踏江湖
  小雕抓著獨孤往南面山下飛去,獨孤開始可以看到眾人在後面追,一會追趕的人就不見了。小雕飛到南門後,又轉變方向,往白發老人的山洞那裡飛。獨孤心想小雕真是變聰明了,競然想出了聲東擊西,小雕在絕壁下把獨孤放了下來。

  這繩索雖然如手指一般粗細,獨孤稍微用力一撐,就崩斷脫落了。

  小雕對獨孤比武對手的水平有判斷,一般小雕認為對方很強,才會陪伴擔心,從而觀戰。內部比武時小雕覺得他們是在玩鬧,所以自己飛開了。獨孤問小雕怎麽知道自己被抓的,小雕回答是一位純陽宮老者讓它來救獨孤的。但那老者小雕也是第一次見,說不明白外貌。老者還將獨孤的所有東西放到了純陽宮一處房頂上,並告訴小雕先救了獨孤再來取包裹,這時小雕飛去取了。

  獨孤此前無數次想過自己離開純陽宮的情景,但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既是名聲掃地被逐出門戶,還犯了死罪。讓眾人都以為自己是偷藝的小賊,明著偷暗地裡也偷,還偷到了乾坤塔,竟然還偷銀子。

  忽如一夜之間,自己在他人看來簡直十惡不赦了,真是跳進什麽河都洗不清了。現在獨孤感覺自己渾身是黑的了,渾身黑色羽毛的小雕還有白色羽邊,而誰能看到自己的白呢,現在可能連映雪都在懷疑自己真的變壞了。前兩天還和映雪說說笑笑,為什麽狀況轉變的如此之快,仿佛從華山之巔一下子跌到了萬丈深淵。

  獨孤平穩了一下自己思緒,別人怎麽想是他們的事,他們愛怎麽想怎麽想。就是別人眼裡自己再怎麽不好,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以後即便被純陽宮通緝也罷,追殺也罷,隨他去吧……沒有什麽結果是不可以接受的。獨孤現在唯有在乎映雪怎麽看自己。

  獨孤突然想到,為什麽那白玉牌會落到風b寒手裡,想來必定是映雪師姐把玩玉牌時,被風b寒看到了。必是風b寒喜歡這玉,師姐礙於師兄的面子才把玉給了他。風b寒教師姐劍法一項很嚴格,不想師姐被珍物所累影響了修煉劍法。可為什麽風b寒能把玉牌帶在身上,還能被掌門人發現……

  獨孤胡思亂想,心想這會兒他們一定在議論責罵自己,眾口鑠金,人言可畏,師姐該不會以為我真是變了吧……對師姐我不能不辭而別……見到師姐我也不能說白發老人的事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獨孤縱身一躍,跳到了絕壁之上。走進山洞拿出紙筆,決定給映雪寫了一封信。所寫內容是讓師姐相信自己不是賊,自己和從前一樣沒有變,一切另有機緣和隱情,秘不可言。獨孤說自己一向光明正大,行事磊落,沒有做過對不起純陽宮的事,請師姐自己留下這玉牌,這玉牌本就是歸自己所有的,自己現在要出去闖蕩江湖一番。最後一行,獨孤心情澎湃的還寫了一句“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這時小雕飛了進來,並拿回了獨孤的物品,隻有斜陽劍和鐵笛子,夜明珠。獨孤要小雕將信與玉牌交給映雪,並跟小雕說請師姐有什麽話就告訴小雕轉達,再次見面再細說。小雕又飛去找映雪了。

  小雕飛走後,獨孤躺在白發老人的山洞裡,看著洞頂的冰凌圖案發呆,思緒跌宕起伏,不知不覺睡去了。

  發覺小雕回來時獨孤才醒來,獨孤跳起問小雕師姐怎麽說。見小雕拿著一個大布包,說是映雪給自己帶的東西,打開一看,裡面是三件新衣服,兩雙布鞋,一個皮酒壺,裡面還有銀子,

一共是五百兩。獨孤奇怪,師姐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小雕…哇哇嗚…嗚嗚哇…說著,小雕說映雪和風b寒師兄都相信獨孤,相信另有情。讓獨孤先跑遠點,純陽宮已經簽發通緝令,要捉拿獨孤燕。估計半年以後差不多就會平息一下,到時讓小雕再來聯系映雪。映雪說那玉牌她很喜歡,是映雪練功時不小心掉到地上被風b寒發現的。風b寒不希望映雪滯於外物影響練武,給沒收幾天,不成想風師兄對那玉牌的紋路很是不解,競向掌門人請教,結果才這樣。映雪和風師兄覺得對不住獨孤,一起給獨孤準備了東西,幾件衣服和鞋子是風b寒的,獨孤先拿去穿。五百兩銀子是風師兄出的。映雪說讓獨孤保重,自己也會把玉牌藏起來,不會讓任何人發現的。映雪說任何時候獨孤映雪和獨孤燕都是一家人,請獨孤保重,將來自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獨孤聽罷大喜,心想自己的憂慮都是多余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起來,別人怎麽想獨孤才不在意呢,就是別人認為自己罪惡滔天十惡不赦也沒什麽關系。獨孤只在乎映雪怎麽看自己。

  獨孤拿出新衣服試了試,還沒穿過這麽好的衣服,獨孤在泉水邊照了照自己,覺得自己也不比風b寒差多少,開心極了。突然正看到衣領內側秀著字,是’b寒’二字。獨孤心想這風師兄還真講究,連衣服都繡著名號。獨孤舍不得穿新衣服,將衣服疊好,包好……

  獨孤準備下山了。下山前,獨孤又看了一眼白發老人的山洞,有物是人非的感觸。

  獨孤在洞中練起劍來,直到筋疲力盡,心情大好。

  獨孤在洞裡做了一些記號,好讓有人來過時自己可以看出這人動了什麽。通過對白發老人和白鶴的了解,他們回來獨孤一定可以認出來。

  獨孤走出洞外,對著門口,白鶴老人飛走的方向磕了三個頭後轉身離開了。

  下山後獨孤與小雕來到渭水邊的一塊大石上,看著那渭河的流水目光呆滯,逝者如斯,思緒萬千......

  而今獨孤已經17歲了,十七年前,自己就從這渭水上遊漂來,那是如浮萍一般的命運。而今也不知人生幾何,還好自己現在有武功在身。總總往日的思緒襲來,獨孤想靜下心來,將一切煩惱疑惑拋開,仗劍浪跡天涯。

  想到自己在任何地方都不會讓自己和小雕餓著,所以完全沒有好擔心的。

  眼前是滿眼都是秋天繁茂景象,沿著河水蔓延,綿延不絕到天邊,獨孤的心情也明朗起來,眼神中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海闊憑魚躍,天高雕燕飛。

  從此江湖中有了獨孤求敗,一劍,一雕,浪跡天涯......

  獨孤下了華山,往長安城方向趕去,近百裡的路,小半天就走到了。

  這長安城獨孤是第一次來,這裡可比華山下的縣城繁華多了,以前的縣城獨孤也是不常去的。獨孤像剛從山洞裡出來的野人,看什麽都覺得新鮮。

  獨孤讓小雕去大雁塔上等自己,自己一個人閑逛一下,小雕對著繁華世界的興趣到是不大,對於小雕來說,哪有美食哪裡便是樂園。

  獨孤此前想,這渭水就是通往江湖大海的。聽長老們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看著這長安城裡人山人海的無邊無際,必定不少的大俠啊,心想要是能遇到幾個劍客,切磋一下豈不美哉。

  看到街上琳琅滿目的商品,獨孤更是覺得眼花繚亂。雖然自己兜裡有很多錢,獨孤道也沒怎麽花過錢,此時獨孤開始理解小雕花不出銀子的苦惱了。

  哈哈,看來金錢確實給人帶來苦惱。

  獨孤突然來到一片古玩城,一座高大的城牆之下,整整一條街都是舊書和古玩。古玩獨孤沒興趣,開始挨個書攤看。買了一些唐詩選集之類的文人書籍,隻是這類書籍很是便宜,老板廢了好大力氣才找足零錢給獨孤。

  獨孤每天和小雕在長安城裡看書練功,餓了就隨便吃點,晚上就去客棧睡覺,日子過得很是開心,武功也大有長進。

  獨孤想自己可以在長安住上半年好了,再讓小雕去找映雪,一起商量以後的打算,畢竟純陽宮裡的人都認識小雕,還是先等待風平浪靜吧。

  這幾日獨孤想多看看書,就在客棧裡沒有出去。獨孤閑暇下來時會教小雕認字,不知為何這小雕天然的能看懂一點古體象形字,對現代字學的很慢。其余時間獨孤就坐在客棧二樓的靠近陽台的座位上看人來人往。

  獨孤所住的客棧在長安算是比較便宜的了,連吃帶住一個月要一兩銀子。這客棧不算清淨,離中心的鬧市區不遠。

  這幾天進進出出客棧的一對少年男女引起了獨孤的關注,他們看上去是一對年輕夫婦。看樣子和自己年紀差不多,隻是這對男女都很瘦弱,穿著極為樸樹。女的似乎有病,但容貌清秀憔悴,如病態西施。男的舉止儀表不凡,是個白面書生打扮。

  看得出這男子以賣書畫為生,每天早早拿著筆墨紙硯出去,中午回來同女子一起吃過飯又會出去賣字畫,晚上天黑時才回來。每次男子出門,這女子都會在二樓窗台目送他走遠方才回屋。

  獨孤每次中午坐在陽台喝茶都能看到那女子,這女子面容憔悴,走路也很慢,年紀輕輕的一副病態,連獨孤也看得出這女子病的不輕。有幾次男子帶著大夫來給女子看病,這女子也常常在二樓熬藥,也被獨孤看見過幾次,時間長了這女子也記住了獨孤這個無所事事的人。清楚他整天背著劍看書,時常和雕對話。

  每每看到這對男女獨孤都會想起映雪……

  長相思,在長安。

  背劍望月空長歎。

  美人如花隔雲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

  下有淥水之波瀾。

  天長路遠魂飛苦,

  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摧心肝。

  看來賣書畫的生意不怎麽好,有幾次吃飯,見那男的吃的特別少,肉菜都夾給了女子,自己從不吃肉總吃白飯菜心,吃的也很少。獨孤看著他們總能想起自己和映雪一起的日子。不過看到這對男女如此恩愛,即使是有病在身也很幸福,獨孤是完全理解不了貧賤夫妻百事哀的道理的。獨孤隻是羨慕他們,心想自己和映雪卻不能如他們一樣每天在一起。

  這一天,獨孤看到女子氣色好一些了,早上竟然和男子一起拿著字畫出去了。獨孤想這病女子都出去了,自己不能總在客棧裡不曬曬太陽。獨孤這天在大街上東走西逛,突然看到前面人群圍起來很多人,異常熱鬧,獨孤並不愛看熱鬧,想從人群旁邊走過。走過人群時獨孤在吵雜的人群中聽到女子的哭泣聲,這女子的聲音也有點熟悉,裡面還不時傳來一些謾罵聲。

  獨孤覺得不對,擠進人群觀看,這是自己客棧的那對男女。只見以一個高個壯漢為首的一群人圍著書生和他娘子,其中一個小廝還牽著一隻凶猛惡狗。那賣字畫的書生被為首的大漢旁邊的一個小廝揪著衣領,大漢說到:“老子買的字畫是送給縣衙老爺的,讓你寫是給你面子,你他媽的亂寫,還塗抹,竟然還寫錯字,讓我辦不成事,你必須現在賠償我!……”這大漢說話罵罵咧咧。傍邊的百姓看熱鬧的同時也很同情這對男女,憤怒全掛在臉上,對那大漢的行為是敢怒不敢言。

  這人群裡有幾個讀書人,看樣子更是氣憤,臉氣的通紅也不敢言語。獨孤擠到一個讀書人傍邊問:“這位兄才,這是怎麽回事。能給我說說嗎?”

  這位讀書如本不想搭理眼前這個年輕人,但看獨孤背後背著寶劍,也起了同仇敵愾的心,對獨孤說道:“這位大俠,這大漢叫高天福,是城裡高大財主的公子,也是當地有名的流氓地頭蛇,他手下那些小廝都是潑皮無賴,平日到處收保護費。以前看這書生不怎麽賺錢也沒欺負他,今天早上,高天福路過這裡,看到書生把年輕貌美的娘子帶來了,這高天福便讓書生給他模仿個名家書法,說讓寫王羲之的字。這書生臨摹了王羲之的蘭亭集序,那字寫的可真夠棒,太好了,隻要200文,這高天福看到字後竟然硬給了十兩銀子,非讓書生收了不可。 ”

  獨孤問道:“你說書生寫的好,那現在這個小流氓,這個高天福怎麽說書生寫的不好?”

  這讀書人道:“那字我看了,那是非常的好啊,臨摹的極像,也就是現在長安城蕭條了,要是在盛唐,這書生一副蘭亭集序的臨摹隨便都能賣紋銀二百兩以上,要是加上幾個名家的大印,一千兩都值啊!”

  獨孤問道:“一張紙就值那麽多錢?那為什麽這書生塗塗抹抹呢,寫錯了就另寫一張多好。”

  這讀書人撇了獨孤一眼,道:“我說你是不是沒文化,不識字?人家王羲之寫字就是不拘一格,塗抹也是一種意境!真跡就是塗塗抹抹的。這書生臨摹的簡直和書聖意境都相似,太他媽了不起了!我是服了。我說這位大俠,小娃娃寫字才規矩呢,這高天福都比你強,人家還考上過秀才呢。他是懂裝不懂,我看你是真不懂啊!”這書生連連搖頭。

  獨孤明白了,道:“這位大哥別見怪,我才疏學淺,讀的書少,那為何這高天福要為難這書生?”

  讀書人看著獨孤,又搖搖頭道:“你不但不識字你還傻。這你還看不出來,你不覺得那小娘子貌美?這高天福無事生非,是特意找茬想霸佔人家媳婦,這種事高天福可是輕車熟路,沒有不能上手的。你要是不敢管就出去吧,別在這裝大俠,背個劍太礙眼。唉,現在長安成了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了,簡直沒有王法。我只可惜啊,那書生真是才高八鬥,書法字畫意境都太了不起了!前科狀元都比不了,真是了不起!”

  獨孤聽聞此話,心中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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