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見幾個女孩子在自己被窩裡瑟瑟發抖,自己怎麽問,他們一句話也不說。心想她們大概把自己當成西域魔教的魔王了,她們認為自己今夜難逃魔掌,才如此恐懼。
隻好去丫鬟的床上睡了。
躺在床上,獨孤回想著一天發生的事,真是難以置信。今日一天,比自己過往十八年過的都豐富。這一天之內,自己第一次殺人,一殺就是四個人,又莫名其妙當了西域魔教的教主,晚上還第一次見到了姑娘的身體,還是四個姑娘。
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天,更與何人說?也許只有玄谷子懂自己。
獨孤聽得到裡屋床上四個姑娘的心跳聲,呼吸聲,他們怕是被嚇壞了,看樣子她們是今晚不想睡了。
獨孤沒有辦法,出去喚來了幾個老丫鬟,問明情況。
丫鬟說是季青副教主親自安排的,這四個姑娘都是新買來的十四歲少女,是教主的通房丫鬟。她們都是被選了又選的挑了又挑,相貌身材皆是很美,而且普通話本地化都會說。
本門規定,幫主只能是男子,且幫主登基之前必須不能是童男,否則就是對魔刀老祖在天之靈的不尊,也是對幾千名教徒的不敬。
中原有句話叫事不過三,而西域魔教最吉利的數字是四。教徒們私下裡傳說,魔途之所以會死,因為他好幾年時間都生不出第四個兒子,所以才遭遇敗局。
丫鬟說,今天教主殺了四人,又和四個小自己四歲的丫鬟同床共枕,是三喜臨門,日後必將大吉大利。
獨孤聽罷,仰頭髮出一聲歎息,這是獨孤第一次仰天長歎,以往種種磨難都沒有讓獨孤歎息。這西域魔教的規矩太難理解了,比自己被人各種誣陷和陷害難理解,比那幾個月牢獄遭遇還難理解。
獨孤讓丫鬟取來四個人的衣服,讓床上四個姑娘換上衣服再睡。打發了這個明白事的丫鬟,獨孤去了通房丫鬟的大床睡了。
睡覺前,獨孤都不知道見到小雕怎麽給它講這些事情,人類的事情真複雜,自己都很難理解。
次日一早,獨孤命人將這四個西域姑娘送回家,自掏腰包每人給了一百兩銀子。
沒有丫鬟確實不方便,獨孤就同意讓原來的四個大丫鬟回來。這幾個大丫鬟都十七八歲樣子,和獨孤是同齡人,正好可以跟他們了解西域魔教的情況。
原來這四個丫鬟以前就是魔途的侍寢丫鬟,是當年魔途在中原青樓裡買來的。丫鬟的名字是主人起的,魔途給他們起名叫,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外貌確實看不出誰年紀大,誰年紀小,這種名字信息量更大,算是個優點。
獨孤和這四個丫鬟一起吃了早飯,獨孤之前一直聽到她們在嘀咕給那四個丫鬟錢的事情,她們飯桌上擠眉弄眼的都有各自好奇的問題。
老大道:“教主昨夜勞累了身子,今天要吃些好的啊!”獨孤點頭應付。
老二道:“教主真是大方,以前魔途在青樓裡找我們時,每次都給不了一兩銀子?”
獨孤問:“為什麽要給你們銀子啊?”
四個丫鬟彼此看了看,心想這小子武功比魔途還高,看來以前都是“吃霸王餐”,但為什麽給那幾個小姑娘錢?一定是做圖知道自己要登基做教主高興,賞賜她們的。
老三道:“我們那裡青青樓,男人去了都要花錢的。”
獨孤問:“要花多少呢?”
老四到:“一般人我們門派的小頭頭去玩耍,
都要花個幾十兩銀子,而魔途每次就給一兩,或更少。” 獨孤問:“哦,我們門派有五六千人,怎麽魔途那麽節儉,是不是我們門派人多錢少呀?”
老四道:“當然,是魔途小氣,他從來不把女人放在眼裡。聽說他有一百多把刀,他打造一把刀,少則花幾千兩,多則上萬兩銀子呢。”
老三道:“我們在他眼裡還不如一堆破鐵,他活該被你打死!”
獨孤道:“唉,不要亂說,我們是比武,刀劍無眼,我沒實心要他的命。”
獨孤看這些女子雖然和自己年紀相仿,但和映雪沒有任何相像地方,動不動就提錢,滿腦子都是錢。獨孤不想聽她們說話,看樣子都是自己給了那四個小姑娘錢鬧的,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讓她們拿去平分。
他們立刻興高采烈起來,她們只是知道錢越多分的越多,這麽多錢還第一次見到。還是老大年紀大,水平高,偷偷取來算盤,敲敲打打,結果是每人分二百五十兩,眼睛立刻瞪得大大的,小聲通知了她那三個好妹妹,一下子她們都手舞足蹈起來,開始了殷勤攻勢。
獨孤在玄谷山莊雖然不是門客,玄谷子也給獨孤零花錢,和一流門客一樣多,獨孤也不知道多少,都記在自己匯豐錢莊帳戶裡,獨孤每次帶小雕出去就取一千兩銀子,花不了就忘了,下次出門繼續取,所以兜裡錢不少。他花錢的地方就是和小雕吃飯,沒有其他消費。
老四道:“教主,都說您的武功很高,要多高有多高,其實我們四姐妹在室內的武功也不低呀!”四女子都笑了。
獨孤道:“你們武功難道比魔途還高?”
老三道:“魔途根本不行,我們任何兩個他都對付不了的。”
老大道:“我年紀最大,看人最準,依我的經驗啊,我們四個都不一定是教主的對手呢!”四名女子又是一陣浪笑。
獨孤覺得他們有點瘋,這魔教的確有點不正常,自己作為教主,一定要為西域魔教匡扶正義,心裡琢磨著要怎麽幫她們扭轉乾坤。
與她們聊天,獨孤一直把聊的內容引入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上,她們雖然很瘋很鬧,但說話很清楚明白。
聊天中,獨孤聽聞魔途眾叛親離,十七個小妾聽聞他被害之後都各自逃跑了,魔途有兩個女兒沒有走,但不知道被什麽人都給殺了。聽說有人要討好新任教主,獨孤又發出一聲歎息。想起了玄谷子的話,不要難為任何人,獨孤沒有追究此事。
獨孤給季青傳話,要求為魔途父子幾人安排舉行了隆重的後事。
一天沒事,就是穿換新衣,大吃大喝,聊天聊地聊魔教。
獨孤在魔教好吃好喝,覺得待著還可以,就是晚上不好過,這些女人都太麻煩了,加在一起都沒小雕好。
一天時間過得很快,天色又暗淡下來。
晚飯後獨孤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在門外就聽出來了,自己床上又有四個姑娘。
獨孤直接躺到了外屋丫鬟的床上,哪想到,那四個中原丫鬟跟了過來,皆穿著雪白輕紗,身材突顯,若隱若現。她們搖動婀娜身姿,向獨孤身邊湊了過來,左邊兩個,右邊兩個,五人並排躺在床上。漫漫長夜,幾個姑娘看新任教主沒有動靜,她們開始動手動腳。
她們的功夫和獨孤簡直沒法比,施展都沒機會,獨孤並沒有見識了四名通房丫鬟的室內武功。
一整夜,她們都直挺挺的安靜躺著了,因為被獨孤點了穴。從此以後,這四名通房丫鬟在也不敢顯擺自己的武功,只是做普通丫鬟伺候獨孤。
早上起來,獨孤喚來小雕,給雕俠講了以往經過。
獨孤在魔教實在無聊,突然想起了那個斜眼,覺得他很有意思,而且他使劍,獨孤立刻命人招斜天笑過來陪自己練劍。
不多會兒,斜天笑來了,走路的時候腦子永遠端正,真不知道他脖子會不會扭動。不但他來了,那個唐吉也來了,二人各自拿著兵器。
二人來到獨孤面前行禮,道:“屬下參見教主!”
獨孤對斜天笑道:“我閑的無聊,突然想起了你是用劍的,想找你切磋一下,你意下如何?”
斜天笑道:“屬下願意陪幫主消遣,只是我武功不濟,怕招架不了幫主一招。”
獨孤道:“你太謙虛了,來,我們比試一下,你不許客氣。”
獨孤看對方很拘謹,隻好拔劍先攻,慢慢試探,斜天笑是清楚獨孤的劍法有多高的,只是慢慢招架拆解。
一旁的唐吉,看著他倆打,心裡好笑,怎麽獨孤求敗打鬥得像個孩子,他怎麽可能贏得了魔途,真是怪事了。?獨孤看到斜天笑打鬥時脖子也不扭動,有些好笑。看對方逐漸狀態上來,獨孤開始加快速度,斜天笑繼續拆解。
二人越打越快,慢慢打鬥成一團,唐吉也慢慢轉變了自己的看法。
此時但見斜天笑只能防守,沒有進攻的機會,不斷有漏鬥暴露出來,但獨孤都不利用。一邊打一邊以劍指引對方如何補上自己的漏洞,斜天笑心領神會,心中讚歎。
唐吉看得清楚,現在明顯不是打鬥,已然成了教學。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在教比他年齡大一倍的西域魔教長老斜天笑。
二人打的沒完沒了,獨孤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頻率和氣息。打到一千個回合時,獨孤覺得斜天笑狀態明顯下降,他需要歇息了,獨孤戛然而止。
斜天笑喘著粗氣,道:“佩服佩服,教主劍法真是驚天地泣鬼神,我行走江湖三十年,未成遇到教主這麽高明劍法的人!教主真天縱英才!”
獨孤道:“不要謙虛,我幾年前劍法可比你差遠了,以後我們多切磋,彼此都會有進步的。”
斜天笑:“是是,能得到教主點撥,是屬下的福分!”
獨孤轉頭看唐吉,以劍指著唐吉的雙槍,道:“唐長老既然也過來了,我們也切磋一下,我還沒遇到過用這種武器的對手。”
唐吉現在也對獨孤佩服的不行,行家一伸手就知有無了。獨孤求敗的劍法多高,唐吉已經有個大致的評估,他的結論就是不覺得其他人會有這麽高的劍術,難怪魔途死的那麽慘。
唐吉道:“屬下願意領教!既然教主劍法如神,我可不客氣了,希望教主指導一下如何破解我的絕招。”獨孤笑著點頭。
唐吉率先開始了進攻,使出了自己的絕學,唐家槍法三十六式。
但見獨孤也不進攻,只是以簡易的方式拆解,三十六式打完,唐吉內心山崩地裂般翻滾。因獨孤拆解他的絕招時,完全是閑庭信步,隨心所欲,沒有固定的招式,如外行一般的打鬥。但這種方式破解的槍法是最簡易有效的,唐吉對自己的絕招已經爛熟,對破解自己槍法的劍術也很熟,但獨孤的破解方式完全是新穎獨創的。
獨孤看似不經意的拆解,實際破壞了對方槍法的連貫性,唐吉就覺得自己的雙槍招法剛想用出,對方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想法。破解與進攻簡直是同步,自己簡直像被困於汪洋大海之中一般,怎麽游泳都如靜止不動一般,完全沒有贏的希望。
唐吉心想此種劍法勝了魔途應該並不困難。這唐吉是個剛直的漢子,現在對獨孤的態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獨孤請斜天笑和唐吉一同吃飯喝酒。
獨孤現在不知道自己在這裡權力有多大,反正自己想幹什麽就吩咐,他們都很聽話。
不多久,就擺好了一座豐盛酒宴,獨孤把小雕也叫來,三人一雕大吃了起來。
三人邊吃邊聊,獨孤為他倆簡要介紹了自己的這一路走來的過程。二人都嘖嘖稱奇,時而搖頭時而點頭,越聽越覺得奇。
獨孤道:“對了,咱們門派是西域魔刀門,為什麽你們用的武器不是刀呢?”
斜天笑道:“這個沒有要求,一般人們叫我們西域魔教,不叫我們西域魔刀門,只是近一百年有的西域魔刀門的稱號。”
唐吉道:“我們門派的刀法來自本教創始人魔刀老祖,歷代掌門人繼位後都要學,無論他之前用什麽武器。”
獨孤道:“哦,這也沒什麽,我可以學,劍招轉化成刀法也不是困難事。”
唐吉道:“不知教主的劍法是純陽宮哪位高人授予的?”
獨孤心裡想了想要怎麽說呢?道:“是一位前輩長老所教,其實劍法都類似,只是那位長老的心法是本門嫡傳,所以我學的比一般師兄弟要多。”
獨孤與他二位的接觸中,覺得他們二位都比較正派,似乎這西域魔教就是那魔途比較邪惡。
小雕對西域魔教也沒什麽壞印象,這裡的牛羊肉,飯菜也都很可口。
晚上獨孤和小雕睡在自己床上,那四個丫鬟睡在一起,自從來了小雕為教主侍寢,她們都不敢靠近教主了,即使這位教主很舍得花錢。
獨孤有任何事情,四個丫鬟都會報告副掌門季青。之前那四個西域小姑娘就是季青選拔的,費了很多心思,表面上就是要討好新任教主。可教主對他們秋毫無犯讓季青很是不解,季青明白這教主的武功和心性都不同與常人的,自己今後要充分了解才能更好的討好教主。
在西域魔教睡了三宿,這天就是自己登臨教主寶位的時候了。當然讓獨孤最開心的就是儀式結束後自己就自由了,可以去玄谷子那裡了,獨孤覺得那裡更適合自己。
今日天空晴朗,春意盎然,上午巳時,儀式準時舉行。
之前的季青已經給獨孤講了所有的流程,全程教主一句話不說,隻保持莊嚴神秘,讓最底層無知的教徒認為新任教主就是神,天權神授。
登基儀式上,獨孤教主一身黑袍,黑紗遮面,顯得特別神秘莫測。
儀式上,鼓角爭鳴,琴音嫋嫋,教徒的哭喊聲不絕如縷,這是他們在表達對教主的五體投地。男男女女穿著獸皮衣服,在儀式過程跳舞歡唱不斷,整體場景充滿了古典儀式感,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幾千年前,一切都那麽簡單純粹了
季青之前說這教主登基儀式是千古不變的,獨孤執意要改變一下,讓小雕將象征全力的西域魔教教主大印交給獨孤,季青隻好同意了。
這教主登基儀式獨孤也是做了一項妥協,就是儀式中自己不能背著劍,那樣會顯得不夠莊重。獨孤心想如果自己哪一天可以手中無劍勝過有劍,那該是多麽有趣的事情。
當小雕盤旋飛來,將西域魔教教主大印交給獨孤時,全場沸騰了。無數教徒認為教主是神人,教權神受,哭的更大聲了,個別人哭時將自己臉抓破,認為這樣才可以表達對教主的虔誠與忠誠。
最後的一項儀式,季青出場,宣讀下任教主的當選條件。條件很簡單,只是武功可以勝過獨孤求敗即可當選下一任西域魔教教主。
禮畢,獨孤在教內外得了一個劍魔的稱號,其他人江湖人必須避諱。未請示獨孤,季青秘密派出一支暗殺隊伍,去刺殺江一人,這人綽號叫小劍魔。
登基儀式過程經歷了近一個時辰,兩千多人參與其中。
儀式結束後,季青,斜天笑,唐吉三人一起請出了本門刀法秘籍,《西域魔刀》交給獨孤。
獨孤打開翻了翻,一目雙頁,大致有所了解,就合上了書。將書遞給了季青,道:“我們這幾人,你是用刀的,由你負責學習西域魔刀劍法,你學會了講給其他弟子學就好。我們幾個人會時常找你切磋,自然也就學會了刀法。”獨孤的這個方法是借鑒了純陽宮的教學模式,階梯教學。
季青心情激動,一張青臉變得通紅,接過書就跪下了,道:“幫主不可,此書是本門秘籍,只有幫主可以學習!”斜天笑和唐吉對獨孤的這一提議也很不解。
獨孤問季青:“有沒有那個明文條例說其他弟子不可以學這刀法?”
獨孤聽到了季青心跳的非常快,季青道:“那到沒有,只是這是個習慣啊!”
獨孤道:“習慣可以改,我現在就改了,你要讓五千多名教徒都學習,這樣我們門派的江湖實力不久大大提高了嗎?”
三人看教主金口玉牙都說了,不好阻攔,都跪下,道:“教主一心為教,洪福齊天,壽與天齊!”
獨孤道:“我是教主,以後我說的話誰不聽,你們要替我處置,我說的話你們不聽,我想那必是我的不是,我會好好反思的。現在我說兩個規矩,第一,你們以後不要下跪,第二,你們以後不許喊口號。你們都退下吧。”
三人都退下了,季青更是如獲至寶一般。
他們一走,獨孤就帶著小雕騎馬去了天山,找玄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