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古巷見怪人
三鼠欲來黑吃黑
夜,依然在不知不覺間深了。
風,吹過那蕭條而寂靜的接道,卷起了落葉,也卷起了很多人心頭的那份孤獨與寂寞。
舌尖胡同雖然身處鬧市,但此時這裡已經沒有白天的喧囂,在昏黃的路燈下,這裡反倒多了一股落寞與淒涼之意。
我們幾個人趕到這裡的時候,距離約好的十點鍾還差十分鍾,不過,史文靜,視財如命索一凡和一毛不拔馮四已經都等在那裡了。
眼見我們幾個人走過來,索一凡冷冷的說道:“你們很準時。”
“我一向不喜歡讓別人等我的!”我笑著說道。
“很好!”索一凡冷冷的說兩個字之後,便不再說話。
“你把我們都約到這裡來,究竟是為了什麽?”邊上的馮四笑嘻嘻的說道。
“我之所以把各位約到這裡來,自然是為了我們要去的那個地方。”我看著馮四說道。
“你的意思是,黃金之城?”馮四看著笑嘻嘻的問道。
“沒錯!因為這一次我們要去的地方實在是特殊的很,所以……”而就在我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突然從我身後不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極其刺耳的哨音,接著周圍便傳來了一陣陣“吱吱吱”的聲音。
這聲音尖細無比,密密麻麻的直鑽人心,無論是誰聽見了這聲音都會不由得頭皮發麻,腿腳發軟。
“這是什麽聲音?”一直站在路燈下的史文靜驚恐的問道。
“是老鼠!”索一凡冷冷的說道。
而就在他語聲未落的時候,突然從黑暗處閃現出了無數點碧盈盈的綠光,似鬼火,又似午夜裡流浪的幽靈。
“怎麽……怎麽會突然間多了這麽的老鼠?”史文靜顫顫巍巍的問道。
她這話也不知道是在問誰,因為她問這話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縮成了一圈,抖個不停。
女人,無論是看似多麽強大的女人,當她面對老鼠時,很多時候都會變的無助而弱小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張成勇沙啞著聲音問道。
那尖銳的哨音越來越急,越來越響,而隨著這哨音的變化,我們周圍的老鼠越聚越多,到了後來那些灰黑色的老鼠居然多的就好像是潮水一樣,密密麻麻的朝我們六個人所在的位置湧了過來。
不知不覺間,這如潮水一般的鼠群竟然將我們六個人給團團的圍住。
可是,這些家夥卻並沒有朝我們發起攻擊,它們只是一個個瞪著那雙碧盈盈的眼睛,呲著牙,朝我們發出威脅的低吼。
“它們想幹什麽?”張成勇壓低著聲音說道。
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如果我不是仔細去聽的話,幾乎聽不見他再說一些什麽,那種感覺竟好像生怕自己的聲音一高會驚動了這些老鼠一樣。
“我也不知道!它們或許是把我們當做晚餐了吧!”我咬著牙低聲罵道。
“咱們怎麽會惹到這些家夥?”邊上的石雪晴早已嚇的臉色慘白,此時她顫抖著說道。
“我怎麽知道!”我小聲罵道。
“你應該知道的!”就在我話音剛落的時候,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從鼠群之外緩緩的傳來。
這個人雖然在說話,可是他的聲音聽起來竟好像是無數的老鼠在叫一般,那聲音傳進耳朵裡的時候,讓人感覺就像是一萬隻蟲子在往耳朵裡爬一樣。
“我應該知道?我應該知道什麽?”我不自覺的皺著眉頭,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只見此時從黑暗當中悠悠的走出來一隻好像是小馬一般大小的灰背老鼠。
眼見這樣大小的一隻老鼠,我們六個人不由得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讓我們幾個人更吃驚的卻是那鼠背上的人。
那灰背老鼠的背上一共做了三個人,與其說這三個是人,倒不如說這是三隻長了人形的老鼠。
只見坐在最前的那個人,個子很矮,儼然就是一個侏儒,他獐頭鼠目,一雙都一樣大小的眼睛散發著碧油油的綠光,臉很短,下頦很尖,幾乎從鼻子以下就開始向裡收,兩撇黑胡看上去既滑稽又搞笑。他的臉色是灰白色的,可是他偏偏同樣穿了一件灰色的麻布衣服,頭上歪帶著一頂洗的發了白的破漁夫帽,腳上沒穿鞋,一雙腳是又黑又髒。
在他身後的那個人,雖然比他高那麽一點,但也沒高出多少。
只見他長了一張赤紅色的臉龐,又細又長,再加上嘴邊兩撇花白的胡須,看起來活脫就是一隻大號的老鼠。他的臉色發紅,身上也穿了一件大紅色的連體外套,在黑夜中看起來十分的扎眼,十分的詭異。
而如果說這前兩位只是長的像老鼠的話,那麽這最後一位簡直就是一隻特大號的老鼠。
只見他身材相比於前兩位要高出很多,坐在鼠背上竟好似一隻大老鼠帶著兩隻幼崽。他臉色發黑,顴骨突出,下顎奇尖,一笑時露出那滿口尖利的獠牙,再加上那三撇發黃的胡須讓人看起來,不由得脊背發寒頭皮發麻。他穿了一件寬大黑色的粗布衣服,樣式雖然簡單,但是卻難以掩飾他衣服下面那發達的肌肉。
“這三個家夥是誰?”邊上的張成勇輕聲的問道。
“這是底下三隻鼠!”馮四輕聲的說道。“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底下三隻鼠,誰遇誰吃苦這句話嗎?”
“哈哈哈!沒錯!看樣子你是聽過我們三隻鼠的名號啊!”那坐在鼠背上最小的那個家夥笑著說道:“我們就是底下三隻鼠!我是老大翻地鼠。”
“我是老二,赤紅鼠。”那一身紅衣的家夥說道。
“我是老三,項王鼠!”那最後一個大個子大聲的說道。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那語聲竟像是無數隻老鼠在同時尖叫一般,震的我不由得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你們三隻老鼠唱這一出戲究竟是為了什麽?”我皺著眉頭大聲的說道。
“自然是為了你手裡的東西!”翻地鼠奸笑著說道。
“我手裡的東西?我手裡什麽東西?”我問道。
“自然是為了你手裡的那張圖,還有你從羅刹賭局裡贏來的那本書。”翻地鼠悠悠的說道。
“你這他媽的想黑吃黑嘍!”張成勇大聲的說道。
“就算我們想黑吃黑,你又能把我們怎樣?”那項王鼠此時突然說道。
“不能怎樣,只不過會要了你們的命而已。”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我和張成勇都不由得心中一喜,因為說話的這個人正是那古靈極怪的沈曉月。
只見沈曉月從遠處的黑暗之中緩緩的走出來,她懷裡面抱著一隻又肥又大的黑貓,而那隻黑貓看著滿地的老鼠早已經有些按奈不住,一個勁兒的在她懷裡不住的掙扎。
在沈曉月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女人,正是那主持羅刹賭局的美婦人。
沈曉月輕輕的撫摸著那黑貓的額頭,淡淡的說道:“小黑你乖,待會兒讓你吃個夠好不好?”她說完這話,悠悠的抬起頭笑著說道:“你們自己要想好哦!你們此時只要一動,下場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死。而如果你們要是識趣的話,我想我還是會放你們一馬的。”
“哈哈哈!你們聽見了沒有?”那翻地鼠笑嘻嘻的轉過頭說道:“這年頭連一個小姑娘都這麽狂妄了。”
翻地鼠說完這話之後,轉過頭看著沈曉月獰笑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手裡抱著一隻貓,我們三兄弟就會怕你們不成?你想救他們,單憑幾句話就夠了嗎?”
“那這個夠不夠?”沈曉月說著手一揮,一樣東西便朝鼠群當中扔了過去。
鼠群眼見有東西朝自己飛了過來,霎時間四下躲閃,竟不由得露出了一塊空地,而那東西竟正巧落在了那塊空地上。
此時,我才看清,沈曉月扔過去的竟然是一塊檀木牌。
只見,這檀木牌隱隱的透著一股黑色,木牌上面用小篆體刻著一個大大的西字。
可是,這底下三鼠見到了這木牌卻好似見到了鬼魂一般,竟然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三張老鼠一般的臉龐竟然同一時間變的慘白如紙。
只聽那翻地鼠用一種試探性的語氣顫顫巍巍的問道:“您……您是他的人?”
沈曉月眨著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笑著說道:“你說哪?”
“既然你有這牌子,也就是說,他也來了?”翻地鼠顫顫巍巍的說道。
“是的!而且不算太遠!”沈曉月說著說著突然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我跟你們說,說不定你剛才的那些話他都聽見了。”
“這……這……這……”那翻地鼠自打見了那面牌子後竟一直抖個不停,此時,竟已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不過,他也許沒有聽見!”沈曉月歪著腦袋撓了撓頭說道:“所以,我覺得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
“好!我們走!我們這就走!”
這翻地鼠的話音剛落,只聽一聲長哨乍起,接著那如潮水一般的鼠群竟然真的好似退潮一般,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幫家夥來的快,走的卻更快,就好像是在躲避什麽天敵一樣,四下奔逃,又好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而在那鼠群退去的同時,那坐在鼠背上的底下三鼠朝著沈曉月所在的方向深深的施了一禮, 接著戰戰兢兢的說道:“我們也就此告退。今日不知閣下在此,我們幾兄弟枉然動了劫紅貨的念頭,實屬罪過,望閣下別計較。”
說完,那隻灰背大老鼠竟然倒著朝後一步步的走去,直至消失在黑暗之中。
眼見鼠群退散,沈曉月懷中的大黑貓實在按奈不住了,只聽它長嘯一聲,接著一翻身便落了地,隨後一個轉身便朝那灰背大老鼠退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哎,小黑,你永遠都是這麽貪吃!”沈曉月微微的笑道。
而就在那隻黑貓衝進黑暗沒有多久,便傳來了一陣陣淒厲而悲慘的叫聲,那叫聲幾乎響徹天際,就好像是來自地獄的哀嚎一樣,讓所有聽見它的人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良久,這讓人痛苦的慘叫才緩緩的落下,一隻黑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貓,是沈曉月懷中的那隻大黑貓。
只不過,此時的它不僅渾身鮮血,嘴裡更是叼著一隻手臂,一隻人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