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為人也人為佛
羅刹難在問人心
沈夫人帶著我繞過一個屏風之後,來到裡間屋。
只見這裡並不算大,只有一個釋迦摩尼佛十二歲時的等身佛像、一張供桌、一些常規的貢品和三個蒲團。
“最後這一把難道是跟佛祖賭?”我看著沈夫人笑道。
“常言說的好,賭天賭地賭自己。”沈夫人嫣然笑道:“你既然已經與天和地都賭過了,這一次當是賭自己了。佛語有雲,佛是過去的人,人是未來的佛,佛即是人,人即是佛。你跟佛賭賭這最後一局,自然也就是在跟自己賭這最後一局。”
“可是,怎麽個賭法?”我看著沈夫人淡淡的說道。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沈夫人看著我故作神秘的說道。
“一會兒我就知道了?”我看著沈夫人問道。
“沒錯!”沈夫人微笑著回答了一句,然後轉過身就要往外走。
“你要走?”我看著沈夫人問道。
“自然是要走的,難道你還要我留下來陪你不成?”沈夫人嫣然一笑接著說道:“如果待會兒你能活著走這屋子裡走出來,那個時候說不定我真的會留下來好好的陪你待會兒。可是現在……我是萬萬不能陪你的!只因這一局沒有人能幫得了你。”
她說到這兒的時候,人已經走的很遠了,我只能隱隱約約聽見她後面的話。
她那溫柔而嫵媚的聲音,就像是被風吹散了一樣,消失在無盡的邊緣。
檀香,隨著風緩緩的香爐中飄來,讓覺得無比的安逸與寧靜。
佛堂中的燈不知何時以緩緩的暗了下去。
一股難以形容的睡意此時突然湧上的我心頭,我雖然已經盡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是,沒過多一會兒便已經沉沉的睡去。
而此時的蟻穴中,那原本略微有些嘈雜的人聲也開始一點點的淡漠。很多人在收到了一張白色的卡片之後,便默然的離去了。
漸漸的這裡好似酒吧大堂的地方,就只剩下了張成勇和石雪晴。
有酒的地方,通常都會有煙。
如果那個地方的酒是世界上最好的紅酒,那麽,哪裡的煙通常也都會是世界上最好的煙。
張成勇一口將杯中的拉菲喝光之後,有朝那長的好似范冰冰的服務生要一根古巴出產的,純手工製作的特立尼達雪茄。
“這幫家夥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收到了那張卡片就都哭喪著臉?”張成勇抽了一口雪茄之後,一邊被嗆的不住咳嗽,一邊大聲的說道。
“那是幽靈卡!”石雪晴淡淡的說道。
“幽靈卡?什麽意思?”張成勇問道。
“意思很簡單,就是誰收到了那張卡片,就說明誰已經去見了閻王,做了幽靈。”石雪晴冷冷的說道。
“這麽說,到目前為止咱們沒收到那幽靈卡,就是說劉天一那小子還活著嘍?”張成勇大聲的問道。
“是的!只不過……”石雪晴說到這兒不禁皺起了眉頭。
“只不過什麽?”張成勇好奇的問道。
“只不過,我曾聽人說過,這羅刹賭局並不是那麽好贏的。就算是你贏得所有的對手,最後一關很多人還是贏不了的!”石雪晴冷冷的說道。
“最後一關?這最後一關賭的是什麽?”張成勇看著石雪晴問道。
“這最後一關,賭的是人心!”石雪晴說著看了看張成勇,“你知道嗎?自從有了這羅刹賭局以來,這裡賭的雖然大,但是,真正從這裡拿走全部財富與最後紅貨的人,二十幾年來只有一個人。”
“什麽二十幾年來只有一個人曾經贏過這賭局?”張成勇大聲的問道:“難道人心真的那麽難猜嗎?”
“最難猜的其實不是別人的心,而是自己的心!”石雪晴看著那幽暗的走廊緩緩的說道。
陽光,透過木製的窗戶懶洋洋的灑近屋子裡。
風,溫和而輕柔的撩動著窗簾。
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發現此時自己竟然是在一間禪房裡,屋子裡面擺著一尊釋迦摩尼佛的等身像,一座不大的供桌,上面擺著三兩樣新鮮的水果和幾隻已經將將燃盡的檀香,而我的身上穿著的竟然一套古時候沙彌的僧袍。
“這是哪兒?我怎麽在這兒?”我看到眼前的一切時心中一驚,暗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晚清時期漁夫打扮的中年男人大大咧咧的就闖了進來,他一邊走一邊大聲的嚷嚷:“哎,我說戒空和尚在嗎?戒空,你在嗎?”
我眼看著這個人從外面闖進來,左手拿了一根魚竿,右手掐著一條特大號的鯉魚,從我的這個角度看,這鯉魚最少也就**斤上下。
我沒有說話,我只是靜靜的看著這個漁夫,因為我實在是不知道他口中的皆空和尚是誰。
可是,誰承想,這漁夫竟然拎著那條魚大大咧咧的朝我走過來,笑嘻嘻的衝著我說道:“我說好你個戒空,跟我裝聾作啞是不是?我那麽喊你,你就跟我裝聽不見啊?”
“我是戒空?”我看著那個漁夫皺著眉說道。
“廢話,你不是難道我是啊!”那個漁夫沒好氣的說道。
“可我……”
我的話剛剛出口,那個漁夫就大聲的將我打斷,他嚷著說道:“別說那些沒有用的了。今天咱們兩個必須賭一把!你不賭,我今天就不走了。”
“賭一把?為什麽?”我看著那漁夫莫名其妙的問道。
“你聽聽你那個口氣,還為什麽?”漁夫沒好氣的說道:“你難道忘了要跟我好好的賭一把的事兒了?你說如果我贏了,你就把自己輸給我,還自願給我當一年的苦力,如果你贏了,我就跟你在廟裡待上一年。”
“可是,我們賭什麽哪?”我看著這漁夫問道。
“我已經想好了,咱們就賭我手裡的這條魚!”漁夫說著把大手一揚,那條**斤的大魚便被他舉刀了空中。
“賭這條魚?怎麽賭?”我看著漁夫問道。
“咱們就賭這魚是死是活!”漁夫自信滿滿的說道。
“我……”我隻說了一個字,便突然間發現這漁夫的手開始在不停的用力,我當下心想:好小子,居然給老子我下套。如果我說這魚是活的,你當場就可以將它捏死,而如果我說這魚是死的,你一松手,這條魚便就會活蹦亂跳的落地。無論我說什麽,結局都是你贏啊!
“你賭什麽?這魚到底是死是活,你快說啊?”眼見我不在說話,那漁夫咬著牙奸笑道。“快說啊!”
“我賭……”
風,透過蟻穴那破舊的廠房窗戶出進來。
風很冷,吹的這裡面的人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可是,有一個人卻並不在意,他就是張成勇,因為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外面那淒寒的風。
他此時的注意力都在石雪晴的身上,只聽張成勇大聲的問道:“那到底應該是選擇死還是活?”
“我不知道!沒有人知道!二十幾年來,只有一個人答對了。”石雪晴冷冷的說道。“可是,他從來沒有將答案告訴給任何人。”
“照你這麽說,除非不選,否則選什麽都得輸。”張成勇大聲的罵道。
“也不一定!”就在張成勇話音剛落的時候,突然間一個聲音接道。
而說話的這個人,正是我。
我此時正靠在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靜靜的看著他們兩個。
“你……你出來了?”看見我之後,張成勇不由得大叫著跑了過來。
“你……沒事吧?”石雪晴也快步走過來說道。
她的聲音雖然依舊冰冷,可是在這冰冷的語氣裡,我卻感受到了絲毫的溫暖。
“我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笑著說道。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會沒事!”張成勇說著在我的肩頭狠狠的給了一拳,差點將我打倒在地:“東西拿到了嗎?”
“當然拿到了!”我說著從上衣口袋裡面拿出了一本發黃的古卷,上面用小篆寫著二十四密卷之五。
“奶奶的!為了這本書,這也人付出了幾個億,有的人甚至連性命都搭在了裡面,也不知道值不值得。”張成勇歎道。
“值不值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啊!”我聳了聳肩,接著說道:“走吧!現在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得趕在十點之前到那舌尖胡同,別忘了,還有那麽幾個怪物在等著我們。”我說道。
“等等!”張成勇看著我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小子平時基本沒個正型,冷不丁這麽認真的看著我, 搞的我一下子還賊不適應。
“怎麽了?”我看著他問道。
“那場賭局,最後一局……”張成勇皺眉頭把話說了一半。
“最後一局怎麽了?”我看著他莫名其妙的問道。
“最後一局你跟那個漁夫的賭局,你到底選擇了什麽?”張成勇看著我一本正經的問道。
“你怎麽會知道關於那漁夫的事兒?”我驚訝的看著張成勇問道。
“這你就別管了,我只是想知道你選的是什麽?”張成勇好奇的問道。
“哈!你想知道就告訴你吧!”我歎了口氣,故意拖長音的說道:“我選的是……”
“大爺,你能不能快點說!”張成勇罵道。
“我選的是,死!”我說完,大笑著當先走出了蟻穴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