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夾山村萬籟俱寂,門窗緊閉,街道上也是人跡渺茫,奇怪的卻是滿地狼藉,一些未來得急收拾的物品還擺放在道路兩側,一陣風吹過框鑼滾動發出清脆的響動。
村裡的廣場上綿延向外是一排排的士兵,每個士兵前面都押解著一隊繩鎖捆綁住的精壯囚犯,囚徒們走的很低沉,一個個面無表情。
如果你隨著囚徒一起前行,不時的還能聽到士兵辱罵囚徒的聲音。“走快點!都沒吃飯嗎?”
雖然負責押解的士兵手裡都帶著皮鞭,但是卻並沒有出現鞭打囚徒的事情發生。也許是知道他們接下來就要上戰場九死一生便都沒舍得打。
此時廣場上也站滿了絢麗盔甲的將士,可是這之中卻有一名衣衫襤褸的莊稼漢子不和諧的站在裡面。
廣場上張老漢看著來往的士兵,神色有些忐忑像是在等待著什麽大事降臨。
就在這個時候,幾名鮮衣怒馬的壯碩漢子走了過來,領頭之人是個年輕的統帥,高揚著頭,一副春風得意的表情。腰間鑲嵌著禦賜金劍。金甲披身邁著方塊步向老漢走來。
幾名隨行護衛身上穿黑甲燙著金邊,穩健威武的跟隨著青年。
這一切都無不顯示著來人的高貴,要知道只有皇城的禁衛軍才有資格在鎧甲之上鑲嵌金邊。
遠處隨軍幾杆大旗隨風舞動,東國的紅旗旁那是一杆火雲大旗,旗上繪製火雲馬,昭示著世人所來軍隊的身份。
張老漢雖然是三夾村的一村之主,也從沒有見過這些場面,但也明白來人必然是個達官顯貴,忙踉蹌的快步上前去,雙腿一軟直接就跪了下去。
“小老兒,張德年三夾山村村長,特來迎接上官,不知道上官到此地所為何事?”
“行了,不倫不類的,起來回話吧!”
青年擺了擺手讓張老漢站了起來。
將軍身後一名隨行官員,立馬向著老漢介紹道:“張德年,你眼前這位將軍便是皇帝親封的討匪大將軍馬勵刂。”
馬勵刂將軍聽到介紹他的名諱時候,那是洋洋得意,鼻孔衝著老漢“嗯”的一聲算是認同。
隨行的官員是彭德本地的父母官彭才。久居官場,也是個八面玲瓏的秒人兒,立馬就明白馬將軍喜歡別人吹捧他,繼續道:
“張德年你是祖墳冒青煙才能見到我們馬將軍,將軍可是我們東國最年輕的高手,技冠三軍,戰棋推演更是無人能及,被吾皇親封天下第一。此次馬將軍帶領十五萬大軍,勢要剿滅三夾山匪寇,為我們彭德人民除惡,那是真正的少年英雄。”
“好了!”
馬勵刂打斷彭才的話。身為皇帝的小舅子,最聽不得人家說他年少,從小就吃了年紀小的虧,別人能玩的,他因為年齡的問題玩不了。別人能做的他也是因為年少他不能去做。所以直到現在他一聽到有人說他年少,他就怒火難忍的想殺人。也因為如此在皇城中馬勵刂還有個雅稱叫皇城臥虎。誰人只要摸了虎須,那就必被虎傷。
聽到這句少年,讓馬勵刂原本的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彭才卻以為馬勵刂是不好意思,說的客套話,口若懸河還在說著奉承話。卻不知道厄運馬上就要降臨了。
“大將軍別看年少.....”
馬勵刂身後的貼身侍衛,身穿著紅鎧暴呵一聲“大膽!主帥之命令,竟敢不從。”
突然的呵斥驚嚇的彭才打了個哆嗦。原本想說的話也給硬憋了回去。
張德年更是嚇得再次軟倒,跪了下去。 彭才撇了眼跪倒在地的張德年,心裡暗自譏笑:“鄉下野農,就是山野村夫,就算是村長也一樣,動不動就跪。”
殊不知這正是農村人生存的智慧。
馬勵刂怒了正想著如何炮製這個犯了他忌諱的官員,便想起身後侍衛將軍的話,腦中瞬間有了主意,抬起一腳直接踹在彭才身上。
“哎呦!”
彭才未曾反應過來就受了這一腳,直接摔倒在地。頭頂頂戴也滾落在地面。
這才看到馬勵刂將軍正臉色陰沉的看著他。嚇的他直哆嗦。原本還以為是那個山野村夫不配合的表現惹怒了將軍,這怎麽是衝著他來?
還沒來的急反應就聽著馬將軍接著說道:“三軍面前不尊軍令,以下犯上,來人啊給我把此人拿下。”說完大手一揮。
身後幾名士兵就衝了上來直接製住彭才。
彭才此時才反應過來,這要是“不尊軍令,以下犯上。”兩頂帽子扣到他頭上,那就真是必死無疑。
驚的忙大聲解釋:“馬將軍,冤枉啊。”
“以下犯上還敢辯解,給我斬了,祭旗!”
一名士兵得到指令,“噌”的抽出腰間馬刀,馬刀油光鋥亮,士兵手握馬刀向著彭才而去。
明晃晃的刀光,嚇得彭才全身僵硬,這一刻的極度恐懼激發了他的所有潛能。彭才急中生智喊著:“你不能殺我!我是朝廷命官,要想殺我,必須要奏鳴皇上才可裁決。你這是動用私行!按律見到不阻攔者可是都要連坐,你們可都要想清楚。”
原本就已經走到跟前的士兵,聽著彭才的話猶豫了。見到士兵停下了手裡動作,彭才這才松了口氣,急忙繼續喊:“依照東國律例,當朝官員犯案,當押解到皇城,提交到三司會審,最後交由吾皇裁決。所以你不能殺我。”
馬勵刂見他的護衛停止了動作,很是氣憤,覺得他的威嚴受到了蔑視。抽出身側寶劍。
此劍抽出,有金光閃動,劍芒裂風,發出悅耳輕鳴。
“此乃禦賜鎮嶽,持有此劍者猶如吾皇親臨,對東國二品以下官員都可先斬後奏。”
說完,推開擋路護衛,一劍向著彭才胸口而去。
鎮嶽鋒利,未曾用力,長劍已然灌胸而過,完全沒入彭才胸口。
血順著彭才口角流了出來。“哼”馬勵刂抽出刺入寶劍,一股血水才從彭才身上噴出,血柱三尺高濺的到處都是。隨著長劍拔出,彭才也順勢倒了下去。
馬勵刂厭惡的看了眼倒地的彭才。長劍豎著甩了一下,稍甩動,劍上血水便順勢脫離長劍,鎮嶽再次鋥光瓦亮,銅錫劍身發出微光。
張老漢被血水濺到,嚇得直往後退,這才看到彭才大人雙眼瞪的滾圓,仰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看是不行了。
倒地的最後一刻彭才用出最後的力氣喊道:“你不得好死!”
聽到這話馬將軍怒了一腳踹反彭才屍體:“拖下去!砍了喂狗!”
兩名侍衛迅速拖走彭才大人的屍體,血水在地面留下痕跡。
長劍回鞘,轉身的馬勵刂看向張老漢, 感受的馬勵刂的目光,張德年腦袋更是死死地貼到了地面,大氣都不敢喘。
馬勵刂看著腦袋都快弓到自己腳上的張德年,恍然間有些覺得好笑。剛才的怒火也隨著彭才的死煙消雲散了。
馬勵刂上前踢了腳地上的張老漢,笑道:“別怕,你既然是這裡的村長,就趕緊找個熟悉三夾山地勢的樵夫來,給我們領路。我們也好趕緊滅了匪寇,趕快班師回朝,這窮山僻壤的鬼地方,沒什麽好久留。”
張老漢聽到這話就有些犯難,不敢說話直打哆嗦,要說張老漢一家唯一的小兒子都去了山寨之中落草,他能供出山寨嗎?自然不能,但要是不說,這眼前剛走的彭才大人可就是他的前車之鑒了。
好在張老漢的猶豫不決沒讓馬勵刂看出來。只是以為老漢剛見到死人,臉色蒼白,驚嚇的不敢說話。
馬勵刂不耐煩的瞥了一眼身後的貼身護衛。護衛常年跟著他,立馬就明白他的意思。
上去狠踹了張老漢兩腳。
“將軍問你話,還不趕快回復將軍。”
張老漢又被踹了兩腳,心裡暗想:“這次完了,看來啊,他這條老命,今天就得交代在這裡了。”
就在張老漢默默決定,準備犧牲自己也要保住山寨一時三刻的時候。
遠處傳來一陣騷動聲響。只見一名身穿碎布片兒的漢子從兵馬中衝了出來。
此人身子高高瘦瘦,手裡持著一杆漆黑棒子,身後背著個古怪行囊,向著他們這個方向就衝了過來。
張老漢仔細瞧著,此人不是武三胖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