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靈台不喜歡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某種邪教,但他願意遵從齊玄的意願,畢竟他才是教宗,而且無數次證明齊玄的理論雖然扯淡,但很有用。
就像這些來往的人,他們對自己的身份一開始覺得反感甚至可笑,但時間久了,他們開始習慣,開始進入角色,現在的他們已經學會了服從教條,以及開始排斥任何有違長生天的人。
對於長生天來講是個非常好的開始。
內室的修建還是在繼續,祖師爺的石像已經進行到了下半身,集靈台每天起床都要帶領著長生天所有教眾大禮參拜,很多人都不明白這座雕像意味著什麽,他們都已經這是神的真面目。
只有齊玄和集靈台才知道,這座雕像上的人不是神,他卻做成了神做不成的事情。
“主教大人。”
一名白袍人在遠處輕聲喚道,“從潁川來的信。”
“拿過來。”
“是。”白袍人恭敬的雙手遞上,右手撫胸行了一禮便悄然退下。
集靈台打開兩份竹簡,仔仔細細的看了足足兩遍,又拿起齊玄的竹簡端詳了許久,這才抬起頭。
“來人!”
“主教大人請吩咐。”
“立刻指派一位執事,四位教士前往潁川郡,再從暗堂抽調十名護教騎士隨行,旨在潁川郡發展我教分部,責任重大,不可疏忽,其外從教內調出一部分資金以便活動。”
集靈台拿起刀筆飛速寫下命令,最後從懷中掏出一方石印,對著石印刻下了一堆奇怪的符號。
這石印也是齊玄做的,說上面用的是上古的文字寫下的‘光明主教集靈台’這幾個字。
但集靈台很不相信,這些字筆畫少的可憐,自古文字的演變都是按照書寫方便來演變,這筆畫這麽少怎麽可能是上古的文字。
據說齊玄還打算用這樣的文字和數字結合作為長生天傳信的密語,集靈台想罵人,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能學會?
刻好了之後集靈台將竹簡遞給白袍人,“拿著去找月娘。”
“是。”
白袍人恭敬的退下,集靈台目視前方思考了許久,厚實的牆壁都要被他看穿了才做了一個略顯艱難的決定。
他要親自去潁川傳教,順便把秦惜也帶上,還有她父母,還有姬流。
一聽到這個消息,姬流的反應是最大的,他臨走的時候族長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趁著齊玄不在的時候給秦惜留下個好印象,這要是去了潁川,哪裡還有什麽機會?
集靈台對付姬流的手段簡直是信手拈來,對他來說姬流這種不入流的小人物根本不需要廢話。
“姬流兄,五大氏族此次的聚會就在崔氏,我是準備去潁川之後和齊玄、任卿會和前往崔氏,作為五大氏族之一的姬氏子弟,如此盛會姬流兄難道要錯過嗎?”
“更何況,你哥哥姬歷也會去,這樣不是更好?”
姬流臉上一僵,就是因為有他所以我才不願意……
“難道外界流傳是真的,姬流兄與姬歷兄不和?”
集靈台笑著拍拍額頭,“想必一定不是真的吧。”
姬流看著集靈台人畜無害的笑容,以及毫不在意的眼神,勉強的笑著同意,他能說什麽,難道真的要承認姬氏內部不和?
姬流同意了,秦惜自然是不用說,秦老頭和秦氏也隻得跟上。
於是集靈台在拜訪了王娡和景帝之後,就開始準備出發了,一切輕裝從簡,帶著糧食清水和足夠的金錢。
留下足夠運營長生天的人手,集靈台帶著三十個長生天教眾以及五十護教騎士,隻用了半天的準備時間就出發了。
八十個人,就是長生天的底子,所有的底子。
集靈台走出長安的時候回頭看了看這支黑白隊伍,抿起了嘴角,就此開始,掀開大漢朝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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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齊玄的長安醞釀著奇怪的氛圍,而集靈台帶著大部分長生天教眾的離開,更讓長安詭異的氣氛終於成形。
就在集靈台離開的當天下午,陳嘉簽署了一份命令,收到舉報說長生天酒樓稅款不清,又有舉報說齊府窩藏了逃犯‘魯陽十三俠’之首荊蠻,於是派出了兩百北軍前往查探。
大批的軍隊的異動看的百姓們驚恐躲開,卻忍不住看熱鬧。
就在北軍即將到達長生天酒樓的時候,林晚榮領著景帝的旨意抽調了三百南宮衛士兵分兩路一路去酒樓,一路去齊府,將二者牢牢護衛在內。
北軍趾高氣昂的將官看見林晚榮那張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臉, 憋得臉通紅,一個屁都放不出來。
“齊府也不用去了,老子的人刀劍可不長眼。”
將官灰溜溜的回到了中尉府,向來嚴苛的陳嘉這次居然沒有處罰這位將官,反而揮退了所有人,獨自一人呆了一個下午。
陳嘉默然看著眼前空蕩的一切,他知道,從現在開始,他和齊玄的鬥爭,不是他死,就是齊玄活。
無論如何,他死定了。
失去了景帝的支持,他這個中尉又有什麽用呢?
陶青又有什麽用呢?
只要齊玄一個命令,南宮衛士就能踏破中尉府,而北軍沒有人會站在自己這邊。
北軍始終要比守衛皇宮的南軍低上一頭,更何況周亞夫絕對不會幫自己。
陳嘉吃了一個啞巴虧,長生天酒樓卻又一次名聲大噪,陛下的衛士親自護衛,這是何等的榮耀。
齊玄在與朝廷大軍會和在晁家的時候,差點沒有當著所有人的面被平陽打死。
平陽這次是真的動手了,隨手拿過馬鞭,就追著齊玄滿晁家的跑。
平陽一句話都不說,臉色發青,其他人也不敢說話,只有齊玄氣急敗壞的聲音旋繞在天空中。
“你到底要幹嘛啊!”齊玄終於忍不住了,看準機會抓住了馬鞭,看著平陽的眼睛,忽而柔聲道,“我錯了。”
平陽聞言捂著臉蹲在了地上,強忍著語氣中的顫抖,“你要是死了,徹兒和娘親怎麽辦……”
齊玄默然無語的站在一旁,小心的走了幾步,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俯身跪地抱住了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