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良佐部離沂南三十裡就開始遇到魯中軍了。
從他們遇到第一批人起,一直又前行了二十裡,看到的全是傷員。輕傷員用木棍樹枝綁成的簡易擔架抬著重傷員前行,沿途就沒有看到一個全乎人。
跟劉良佐的超豪華騎兵相比,這完全就是一支叫花子軍隊。他們穿著打著補丁的衣服,拿著殘破的武器,甚至一大半人隨身還背著破棉被,個個一臉胡子拉碴的。
“列陣!”嘩嘩的的一下,傷兵們端起長槍,迅速組成一個小規模的防禦陣型,長槍的槍頭始終對著騎兵。
劉良佐已經不記得這是他遇到的第幾波魯中軍了,可是每一次遇到他們,都沒有一個人逃跑,全部都是刺刀相向。哪怕明知不可為,也敢於亮劍。
“友軍到,請兄弟部隊放行。”劉良佐的騎兵們只能再解釋一次自己的身份。
一直到沂南,劉良佐總算是見到李岩的主力了,可是他們現在正依托沂南小城在拚命阻擊追兵,新的傷員正不斷地朝南送。
“李岩將軍,我是劉良佐,我奉皇上命令來接應你們。”
“辛苦劉將軍了。你們可不可以幫我們先把傷員撤走,他們走的太慢了。”李岩急得團團轉,身後的追兵是約聚越多,敵人的進攻仿佛沒完沒了的。
讓騎兵送傷員,讓步兵打阻擊?劉良佐以為自己聽錯了。
“李將軍,您這是瞧不起俺花馬劉啊!”劉良佐臉『色』一會紅一會白。
“劉將軍誤會了,這些追兵本來就是我們自己帶過來的,怎麽能丟給你們。只要傷兵們撤走了,我們很快就能擺脫這些追兵的。”
李岩這一路不太順利,明明可以快速南撤的,活活被傷兵給拖累了。他又不能丟下這些傷員,只能慢慢走慢慢打,結果追兵越聚越多。
“臨沂城外,皇上調集了足夠多的馬車正等著你們。你總不能讓我的騎兵把馬讓給你的人吧?俺老劉的手下不習慣走路,他們就是睡覺也得給我趴在馬上睡。身後的韃子交給我,你們就放心的南撤。”
李岩一想也是,靠自己這些步兵打阻擊,還不如讓給騎兵。誰讓人家天生就是普通步兵的克星呢!
這一路的金兵將領梅勒章京葛朝忠離沂南還有點遠,但是他手下的總兵陳德正率領著一萬人得意洋洋地攻打沂南,仿佛打仗異常輕松。
這也不怪陳德,因為他的作戰任務根本就不是消滅李岩,他只需要咬住李岩就可以了。很顯然,一萬人的金兵,李岩是吃不下又甩不掉,痛苦不堪。
“將軍,那是什麽?”陳德正悠哉悠哉地站在陣前啃著燒雞,從沂南城兩邊突然冒出一陣陣的轟隆隆的聲音,大地都跟著一起抖動。
“王爺的騎兵來啦!”陳德的第一反應是八旗的主力騎兵從後面追過來了。因為他們跟明軍打了多年,壓根就很少看到大規模的騎兵出現。
在潛意識裡,騎兵就代表著後金的軍隊;守城的就是明軍。
陳德的手下也跟著一起開心,似乎只要這些騎兵一到,戰爭就直接勝利了。
緊接著,陳德發現對面的騎兵似乎拿刀的姿勢不對。韃子騎兵馬刀是掄砍,在衝鋒的時候刀是向後的,蒙古騎兵彎刀是高高舉起或者平放,然而這支騎兵的刀是伸向前方。
陳德再一看,這些騎兵已經很近了,他們根本就不是八旗的裝備,那分明就是明軍的新裝束。
“媽呀!快跑。”陳德不糊塗,立刻反應過來了。
劉良佐就站在沂南城頭上看著北面,城外的區區一萬金兵還不值得他動用所有的部下。
他只派了一萬騎兵在衝陣。如果說兩年前的金兵還能做的給每一個士兵都準備一匹馬,兩年後的今天,就算有廣闊的草原支持,多爾袞也沒辦法讓著一百多萬軍隊每個人都能騎馬。
陳德的兵,就是只能靠兩條腿走路的步兵。他們在一炷香時間內,就被劉良佐的手下分割包圍了。
包圍圈內足足有三四千金兵,正依托地形做最後的掙扎。這仗打得也未免太快、太輕松了吧?
非也!包圍圈裡的金兵還沒投降呢,這個時候就看這些金兵的戰鬥意志如何了,是敢於亮劍還是一群慫包,誰也不知道。
戰鬥打的太快,李岩還沒走,他就站在城頭盯著城外不斷在抵抗的金兵。
“劉將軍,您這是準備一口吞下?”李岩笑著說。
“當然。不咬一口肉下去,敵人還以為我們是吃草的呢。”劉良佐很得意,他的兵第一次亮相就贏得滿堂彩,足以證明自己比李岩牛。
在別人面前充分地表現自己,也是一種享受。尤其是這個被朱由檢念叨了一路,並不遠千裡來救援的人。
李岩微微一笑,他知道對面的敵人不是真正的八旗,他還想看一下這些人到底能不能戰。評價一支軍隊的戰力不是看他們打順風站有多狠,而是看他們在逆境中能不能扛。
這是李岩心中的標準。這就像是人的『性』格一樣,表現的凶狠不一定能扛事,也許他遇挫折就軟蛋了。
劉良佐的手下很凶狠,他們出招都是突刺,擊中基本上就別想活,刀刀要命。包圍圈裡的金兵非常不適應這種戰術,金兵的弓箭,長槍等兵器對於身穿全副板甲的騎兵傷害力很弱。
一個時辰之後,包圍圈內的金兵在看不到任何援軍的情況下直接投降了。
李岩看到這裡,終於『露』出會心一笑,在當面祝賀了劉良佐之後,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哈哈哈。我老劉這是迎了一個開門紅啊。”劉良佐笑的連眼睛都看不到了。幾千個金兵啊,這戰功杠杠的,放在以前足以讓一個將領升兩三級的。
劉良佐騎著他的五花馬,像是巡視他的領地一樣在俘虜人群裡慢慢踏著步。 所有投降的金兵連正眼都不敢看,全跪在地上磕頭,額頭幾乎都不敢離開地面。
“將軍,這些俘虜怎麽辦?”劉良佐的部將問。
“替老劉問問他們,願不願意歸順?不願意歸順的,剁了他。”壓抑了許久的劉良佐,『露』出凶狠的眼神。
“主子饒命啊!我們願意歸順。”俘虜們誰敢說不,全都大喊著要跟劉良佐走。
陳德一口氣跑了三十裡才敢歇歇,可是他身邊的兵已不足兩千人了,至於其他的人全都跑散了。
葛朝忠在聽到前面軍情之後眯起了眼睛。居然被大規模騎兵給圍殲了?這是整日打雁反被雁啄啊。
“沒用的奴才,這點事都辦不好。看主子們教教你怎麽打仗。”葛朝忠還不信了,明軍的騎兵能有多厲害,而且還是一群不會『射』箭的騎兵。
這個時候如果是在歐洲,貴族們面對這樣的敵人他一定會想辦法組建一支一樣的軍隊去和敵人拚。如果是貧民,則會另想辦法破解對手的戰術。
這個時候的金兵營地裡,正在大規模的製作盾車,而這些盾車前面,裝滿了木槍。而八旗中最善於強弓的弓箭手,已經開始大規模集結了。
歐洲人玩弓箭,講究的是大規模覆蓋『射』擊;中國北方的遊牧人玩『射』箭,玩的是移動中的精確『射』擊。所以,歐洲人玩不過蒙古騎兵。
第一回合的勝利讓劉良佐自信他完全可以在沂南堵住金兵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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