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嘿，兄弟啊。”見阿一還處於一臉蒙的狀態，張凡咧嘴笑著一把攬過他的肩膀，親熱道。“以後你可就是我的小老弟了。以後誰欺負你，隨時跟我說，管他是誰我都給你殺回去。”

看著張凡笑的極其開心的樣子，阿一愣愣地張了張嘴，似乎準備說什麽。但一想到剛剛張凡都開了那麽過分的玩笑，此時有可能還是在開玩笑，頓時回過神來，凝神一掌用力地將張凡的手打開了。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呃?

阿一惱怒的樣子看得張凡意外了下，繼而後者便知道了前者憤怒的原因，“嘿嘿”笑著拍了拍阿一的肩膀。

“剛剛的事別計較，我隨口說說而已。”

見阿一依舊惱怒地盯著自己，張凡頓了下，笑容逐漸收斂，眼神變得深沉。

“我知道，你還在介意我對你姐姐的侮辱，雖然只是言語上的，但那也是你的底線了。”

張凡起身，拍了拍滿是灰塵的屁股，褲子上撣起的灰塵讓張凡都看得意外了下。無語地輕笑一聲，他繼續緩緩道。

“但是，你應該也明白。”

“如果你沒錢，你就不能給你姐姐治病。你沒有實力，我剛剛如果要對你做什麽，你就只能看著。你沒有地位和背景，沒有人脈，那麽我敢說，就算是我今天要強行帶你姐姐走，帶回去做我奴隸，你也只能看著乾嚎。”

“哦，對，起碼你還可以做到歇斯底裡地嘶嚎，然後目送我和你姐姐離開。”

眼見阿一又要憤怒地衝過來揍自己，張凡不動聲色，面對他的拳頭，只是稍稍一側神，便輕易地躲開了阿一的動作，腳突然伸出，瞬間就將他絆倒在了地上。

“……”

看著還在地上掙扎著就要爬起來的阿一，張凡面色深沉。

“你和小時候的我很想。”

“！?”

本來就要再次落到張凡身上的拳頭，因為張凡的話而停在了半空中。阿一錯愕地抬頭，和張凡對視上。

“不，或許說，一年前的我，也和現在的你是一個模樣。”張凡緩緩閉上了眼，似乎在回憶著什麽。

“明明自己實力是最弱的那一個，卻老想著守護身邊的一切。”

“戰鬥的時候永遠衝在最前面，自以為扛下所有的困難就能讓身後的人不受傷，結果到頭來結局只會是更壞。”

“……”

聽著張凡的敘述，阿一怔了征神，又看了看自己的拳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收了回去。

“這個世界啊，實力，背景，或者是金錢，你總得擁有一樣。”張凡的目光落到阿一身上，目光炯炯，就仿佛要將阿一洞穿一樣，看得他渾身不自在。“如果一樣都沒有，那就讓別人看到你的潛力，或者努力。”

“否則當你失去你最珍愛的東西的那一天，你也就只剩下一腔熱血了。”

“失去重要的人的時候，無力的感覺……”

張凡眯了眯眼睛，身上忽而溢出一股殺氣，讓阿一嚇得身體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哦，抱歉。”發現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張凡回過神，看著阿一笑了笑，繼而便又露出了他標準的一排大白牙，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阿一。“不過就是這一腔熱血，也別它冷了。”

“他會教你區分善惡，讓你知道怎麽去真誠待人，而當你把真心交給別人的時候，別人也會用相同的回報來交給你嘛，雖然這種情況並不絕對，但起碼能做一個很大的概率。”

一邊說著，張凡看了一眼也正在認真聽他講話的芙，後者一迎上張凡的目光，頓時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張凡會突然看過來。繼而想起張凡的上一句話，便頓時不好意思地略微羞紅了臉，悄悄別過了頭。

這丫頭，這樣子倒終於不是生氣了。

張凡笑了笑。

“所以，它會是你以後最大的財富的。”

“呃……嗯。”不明所以的阿一看著張凡，愣愣地點了點頭。

雖然聽不太明白，但這個大叔講的好像挺有道理的樣子。

“哎，不過繞來繞去說了這麽多……”

呃?

張凡忽而湊近了，臉上再次露出了和之前算計阿一時所露出的同款微笑。

“今後你就是我張凡的兄弟了，記住了啊。”

“如果有人欺負你，就報我名號。”張凡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報你名號，怕是會被揍得更慘的吧?”芙有些看不下去張凡這得意勁兒，吐槽道。

“……”

以前確實是這樣來著。

張凡笑了笑，少有的沒有反駁芙。

不過現在，能欺負在我頭上來的人，怕是少之又少了。

“……我能拒絕嗎?”

“不行，拒絕了你姐姐就沒救了。”張凡板著臉道。

“……”

阿一表情變化著，盯著張凡，似乎在掙扎著什麽。

他聽說過張凡的名號。

天璋副首領，德基肯的實質會長，當今大陸公認第一天才，擁有四個妖神，其中一個還是傳說中的黑品妖神。

以一己之力將天璋本部於危亡中挽救了回來，在正冠盟的全力圍剿之下順利逃脫，兩次捅靈目的老巢，前不久還剛剛擊殺了靈目首領凖鸞……

其中的任意一項放在一個人身上，都足以證明那個人的優秀。更何況現在還是這麽多象征著絕世的名譽同時冠於一個人身上，還是一個年齡僅僅十九歲的少年身上。

妖孽都不足以來形容他了。

或許這些東西同時集中到一個人的身上，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

“神跡。”

“嗯?”

聽得阿一喃喃自語的莫名其妙冒出了這個詞，張凡疑惑了下。

“……呼。”阿一仿佛打定了主意，深吸一口氣，又徐徐呼出，一雙眸子黑得澄澈，看向張凡。

“張凡大人，請收我……”

話都還沒說完，阿一就準備跪下去，結果張凡卻早有預料，一把就揪住阿一的衣領，將他再次提了起來。

“嘿嘿，知道知道，收你為小弟是吧?”

“哎?不是！我是說，收我為……”

“芙，走了，幫那個女孩子治病去。”

“呃?對！治病。”一聽到要給自己的姐姐治病，阿一不出所料地就被吸引了注意，頓時忘了剛剛自己要說什麽，緊握的拳頭和堅定的眼神都透露著他心情的急迫。

“……哎。”

芙心累地扶額歎息一聲。

所以說了那麽多漂亮話，結果還是得讓自己去擦屁股。

這個笨蛋，真是就一天都沒有讓人省心過。

“芙，走囉?”

“來了來了。”

眼神在不滿的金發蘿莉和嬉皮笑臉的黑發少年身上流轉，阿一的心弦似乎有一處被牽動了下。

在很多年後，當這個名叫阿一的少年名滿天下的時候，他依舊能清楚地記起那個改變他命運的那一天，以及這個不正經不靠譜的少年用奇特的方式，教會他的道理。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現在，他只是莫名地感到一陣安心，愉悅地笑了。

……

塔亞王國，靈會。

“簡直是胡鬧！”

砰！

一名白發老者憤怒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竟讓這堅硬無比的石桌都牽連著大地隱隱顫抖了下。不少坐在靈會大廳的人在察覺到這一動靜後，都疑惑地看了看周圍的東西，在確認沒有地震後，才又恢復了正常。

“……這也是當初我們自己作的孽。”粗眉的中年男人略微歎了口氣，語氣沉重道。“畢竟當初我們可是對她做了那種事。”

一邊說著，他的粗眉微動，其下的深邃眼眸看向了坐在對面的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

“你的意思是，她的叛逃是應該怪罪在我身上?”被粗眉男人看得有些心虛，但他還是強行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顯得正常一些。“我難道不是為了靈會的發展好?”

這三人，就是靈會的三大高手，只不過由於其存在的時間過於長遠，導致都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名。

於是人們就按照年齡給他們拍了個序號，然後跟上會長兩字。

白發老者為老大，為大會長，被質疑的虎背熊腰的男子年齡排第二，二會長，至於那粗眉的，便是三會長了。

三人掌管著塔亞王國靈會的實際大權，但由於靈會又聽名於王國高層，於是即使是他們這些身居高位的人，也經常被派出去執行一系列隱蔽而高難度的任務。

所以常年留在靈會，負責管理靈會大小事物的，主要還是這個雄壯的二會長。

“那可是我們靈會花了十幾年才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天才！”大會長被氣得胡須都在顫抖，渾濁的眼眸盯著二會長，似乎要將他用眼神擊殺一樣。“你就這麽把她逼走，逼走就算了，居然投靠的還是地下組織！?”

“哼，說的這麽輕松。”二會長面對大會長的憤怒，絲毫不怯懦，反而冷哼一聲，道。“如果你們知道新上任的國王是什麽人，又或者你們稍微早一兩個月回來，恐怕也不會出現這種結果了。”

“……算了算了。”三會長輕歎了一聲，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既然已經這樣，繼續爭吵下去也沒用。”

“還是想想之後怎麽辦吧。”

三會長看了一眼勉強偃旗息鼓的二位，緩緩道。

“一個多月以後，正冠盟邀請各大實力前去進行會議，但是直到現在，會議的主要內容也沒有透露出風聲。”

“……我們三個自然不能去，原本選定的秀靈，也已經脫離了靈會。”

三會長說的時候，還是沒忍住看了一眼二會長，眼裡沒忍住流露出了一縷失望之色。

後者見狀，卻只是略有些心虛地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所以，現在只能重新選一個代表去了。”

“哼，代表?”大會長似乎還在氣頭上，冷冷地看著二會長，滿臉都寫著不善。“現在年輕一輩還有誰能代表我靈會出席?”

要不是老二擅作主張做一些荒唐事，秀靈會被逼得背叛?！

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大會長就渾身都是氣。

“……有，倒是勉強還有一個。”

“嗯?”

聽得三會長的心中似乎已經有了人選，另外兩人都意外了下，紛紛看了過來。

三會長眼神微沉，並不說話。

咚咚。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敲門者也不等待裡面的人給予回應，便推門進來了。

“見過三位會長。”

來者禮貌地躬了躬身。

“候選人……就是他了。”

看著來者，三會長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