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do餐廳位於聖魯德公園街角,離霍森教授寓所不足800米,我把車停在Nando餐廳斜對面,這裡本來有一處監控探頭,但教授遇害後警方調查時,發現探頭被破壞了。
有了監控版的市區地區,在安全屋附近找一處沒有監控、可免費停車的位置,難不倒我,很順利我便找到了這輛黑色的路虎發現者。路虎在國內屬於豪車,但在英國也就是普通白領的座駕,行駛在街頭並不打眼。
人類真是這個地球上學習運用能力最強的生物之一。半個月前,讓我深夜獨自來這種凶案現場,我一定會心裡發怵。但現在,我恨不得所有黑暗中的妖魔鬼怪都立馬現行,我一次都給收了。
午夜時分,聖魯德公園街空蕩蕩,昏黃的路燈透過樹葉照射在路面上,樹影隨風擺動。我沿著聖魯德公園街,朝教授寓所方向走去。途徑藍鯨酒吧,當晚李星和室友就是在這家酒吧慶祝至凌晨,我推門走了進去。
酒吧裡燈光昏暗,伴隨著慢搖的音樂,人們或竊竊私語,或推杯換盞,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陌生人的出現。
“可樂加冰。”我坐到吧台的位置,朝酒保打了個響指。
“您稍等。”酒保放下手中的調酒瓶,開了一聽可樂。
“您是第一次來吧。”酒保將一杯浸著半片檸檬的可樂遞給我。
“是的,我剛搬到附近,我叫伯德。”我當然不是第一次來,不然怎麽會聽說過這個外號叫‘大嘴’的愛爾蘭調酒師吉米。
“歡迎您的光臨,叫我吉米。”
我端起飲料,轉身背靠在吧台,觀察著酒吧裡的情景。正前方的下沉平台就是當時李星和室友們喝酒的位置。
“聽說最近街那頭髮生了一起凶殺案。”我轉頭問吉米。
他正用毛巾擦杯子,歎著氣說道“是的,先生,被謀害的是霍森教授。”
“霍森教授是酒吧的常客?”聽吉米的口氣,他應該認識教授。
“當然認識,教授一個人生活,經常晚上過來小酌幾杯。”
“一個人喝酒?”我假裝不經意的問道。
“大部分時候一個人,有時也會和朋友一起。”
“獨居的生活並不讓人愉悅,這點我很清楚。”我搖頭歎氣道。
“看來您也需要一個女朋友。”吉米捂著嘴笑道。
“教授有女朋友?”我心中一驚。
“沒有,我瞎說的,可能是他的學生。”吉米忙解釋道。
“何以見得?”
“他倆喝酒總拿一堆學術材料研究,哪有這麽約會的。”說完他又捂著嘴咯咯的笑。
“你後來還見過那個女孩嗎?”
“最後一次好像就是教授遇害那天晚上,正好有一幫學生在這裡慶祝什麽獎學金,那個女孩出現過。”吉米回憶道。
“中國女孩?”我擔心他說的是薛琴。
“不,是個英國女孩,身材苗條,一頭金發,挺漂亮的。”吉米不假思索的說道。
“所以你老盯著別人看。”我指著吉米,壞笑道。
“哈哈,美女當然多瞅幾眼啦。不過我也就是和客人沒事找點話題聊聊,上次警察來問詢,我就不敢瞎說了。”吉米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我聽說後來那幫學生都被警察帶走了。”
“沒錯,他們喝多了就鬧事,我們才報的警。”吉米兩手一攤。
“這些學生也真是無聊,誰帶頭鬧的事?”
“是其中一個印度籍學生,
整個晚上嘴裡都罵罵咧咧的。” “對了,吉米,拜托你一件事。”我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他“我的愛狗半個月前走失了,請幫我留意一下。”
“非常遺憾聽到這個消息,真是漂亮的一隻狗,我會幫您留意的。”吉米拿著照片仔細打量了一番,露出遺憾的表情。
“下次再聊,不用找了。”我在酒杯下壓了二十磅,起身出門。
“謝謝您,慷慨的伯德先生。”吉米起了個高腔,在校區酒吧收到這樣金額的小費,他很滿意。
走出酒吧,我沿著聖魯德公園街繼續往前,不一會便來到李星宿舍門口。案發當晚我和薛琴送李星回宿舍,期間我返回酒吧取鑰匙,出酒吧時撞到黑衣人,但事後薛琴回憶沒有看見所謂的黑衣人。從李星宿舍到酒吧,是一條封閉的路,往酒吧方向看過去,視線並不受阻,黑衣人從薛琴所在的方向走過來,她卻沒看見。那就意味著,黑衣人是從中間某個位置突然出現的。
我用從亞當那裡學來的手藝,輕而易舉的打開了李星宿舍的大門。這棟公寓目前出於閑置狀態, 我沒有開燈,摸著黑進了屋。
依靠印象回憶,我摸到了樓梯,慢慢的走上二樓。二樓共有四個臥室,東西朝向各兩個,西側住著計算機專業的薩米特和醫學院的安德森。我故伎重演,輕松打開了他倆的房間。
安德森的房間位於西南面,月光透過臥室窗戶斜射在地上,可以看清屋內的格局和擺設。房內物品都用塑料薄膜覆蓋,包括直立在牆角的一具人體骨骼模型,應該是在警方允許的前提下,安德森回屋取行李時整理的。李星曾抱怨,安德森有潔癖,真是屋如其人。經過如此細致的打掃,這間房屋恐難有收獲。
薩米特的房間位於西北角,缺少月光的直射,加上朝西的窗戶剛好被一棵大柏樹擋住,房內光線很暗。我隻好打開手機,借助屏幕微弱的光線掃視屋內。他的房間陳設有些雜亂,剛進屋就聞到一股濃烈的咖喱味。這個印度佬,難不成在房間裡煮咖喱。
當晚我看到薩米特的房門開著,而亞當趕到時房門卻已關上。門帶有自動閉合裝置,我摸了摸門後的防撞吸盤,光滑如新,手上留有潤滑油的味道。我來到西面的窗前,這是一扇老式的掛窗,窗頂裝有閉合彈簧,開窗時用力往上推起,用滑動窗楔子卡住。關窗時只需撥動楔子即可,窗戶在彈簧的張力下自然關閉。
我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的大柏樹。深夜涼風漸烈,樹葉被刮得沙沙的響。有那麽幾個瞬間,能透過樹葉的縫隙,看到對面教授的寓所。
半個月前的深夜,發生在對面房間裡的秘密,我能揭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