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強攻,只能智取,我倆決定先在外圍探探地形。
繞著村子走了一圈,一彎河水將大半個村子圍了起來,形成名副其實的護村河。河邊的村屋連片建在河道裡,就像城牆一般。即使張帆這樣的輕功,也無法一步跨過河岸攀上房簷,翻牆頭的念頭也破滅了。
正在此時,村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我和張帆彎著身子摸了過去,在路旁的一棵大槐樹下隱蔽了起來。
我小心的探出頭觀察,從村外走來幾個農夫,手裡拿著獵具,其中一個大塊頭背著半人高的麻布袋,袋子敞著口,露出半喇野豬頭,幾人有說有笑的朝村裡走。
我突然心生一計,在張帆耳邊嘀咕了幾句。
“這樣行嗎?”張帆有些疑惑的看著我。
“行不行,試試就知道了。”我拉著他就往路邊走。
走到村口,眼見著我們就要進入農夫的視線,我使勁推了一把張帆,他狠狠的摔在地上。
“哎呀,哎呀!”張帆抱著腳踝痛苦的叫嚷著。
我蹲下身子,故意提高音量說道“你沒事吧。”
片刻後,我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等的就是這句話。
我轉過頭,幾個農夫已走到跟前,黑夜裡看不清他們的容貌,約摸感覺是長期在野外工作的人。剛才說話的是其中一位長者,他手裡沒有拎東西,應該是領頭者。
“你好,我朋友腳扭傷了,恐怕不能走路了。”我露出一副焦急的表情。
他蹲下身子,看了看張帆的腳踝“還真是有點腫,要趕緊冷敷,不然得躺一個禮拜。”
近距離觀察,這老漢年紀不小,滿臉掛滿漁網紋,一縷黑白相間的八字須被捋的溜光。他頭戴一頂寬沿布帽,露在帽沿外邊的頭髮濕漉漉,肩上搭著一件黃褂子。
張帆也是賣力演出,老者剛碰上他的腳踝,他立即把腳往回一縮,使勁叫疼。
看到張帆的演技,我強忍住沒笑出聲來,假裝無助的問道“那怎麽辦?我們的車還停在好幾公裡以外,我又不會開車。”
“那你們上村裡休息一下再走唄。”
聲音從後面傳過來,我抬頭望去,說話的是一個十六七歲、面容清秀的小農夫。
老者把頭微微一側,往後甩了個眼神,小農夫便不再說話。
“你們怎麽到這兒來的?”老者沒有接話,微笑的看著我。
“我們是來自愛丁堡的律師,打獵時弄丟了水壺,口渴想進村討口水喝,結果被一隻大狗追咬,他就摔成這樣了。”我一臉無奈的說道。
“噢,你們是律師。”老者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番,算是認可了我的說法。
“哈哈哈,那你們算運氣好的。”小農夫忍不住笑道。
“這還算運氣好嗎?”我聳聳肩,攤開雙手道。
“你們說的大狗應該是阿虎,可不要輕易惹它。”老者站起身子,猶豫了片刻後說道“這樣吧,你們進村裡休息會,做個冷敷,我們給你上點藥,等恢復了再走。”
“這樣也行,那就麻煩諸位啦。”我假裝思索片刻才同意他的建議。
“我來幫他們。”小農夫從人群後站了出來,自告奮勇的說道。他和我一起使勁將張帆拉起身,兩人架著張帆,跟著大隊伍往村裡走去。
“小兄弟,謝謝你。”我向他點頭致意。
“不客氣,我叫傑夫,很高興見到你們。”他笑嘻嘻的看著我。
“我叫方……叫宋永,很高興認識你。”看到這副天真無邪的面孔,我還真不忍心騙他。
剛走進村口,迎面就見那隻凶神惡煞的獒犬跑了出來,衝著我和張帆吼叫,但聲音比剛才溫和不少。這可不是一回生一回熟,而是我們緊緊的靠在農夫們身邊,大大降低了它的警惕性。
“阿虎,乖,這是客人。”老者上前撫摸了下獒犬的頭,又從麻袋裡拿出一根骨頭,放到它嘴邊。剛才還張牙舞爪的阿虎瞬間變得溫順起來,舔了舔老者的手,叼住骨頭轉身跑進了村子。
進村後,大家各自回家,老者示意我們跟他走,繼續朝村子深處走去。我悄悄打開手機查看定位,前進的路線與目標位置並不在一個方向。我心想村子不大,先把張帆安頓下來也不遲。
慢慢悠悠的走了十幾分鍾,老者在一幢房子前停了下來,轉頭對我們說道“這是我家,傑夫你帶他們進來休息會。”
“好嘞。”傑夫滿心歡喜的答應道。
老者的家位於村子的盡頭,是一幢兩層樓的磚砌小樓房,前庭圍著木質籬笆,檔次明顯高過周邊的農屋,他在村裡地位應該很高。
跨進籬笆門,一間巨大的狗舍立在院子內,阿虎正趴在門前啃骨頭。
“這位老者怎麽稱呼,感覺在村裡地位很高。”我小聲的問傑夫。
“那當然,他是我們的村長麥克白先生。”傑夫表情嚴肅,看得出他很尊敬村長。
“噢,難怪。”我下意識的點點頭。
門打開了,屋內迎出來一位年齡與麥克白相仿的老太太,應該是麥克白的老伴。她一邊脫去麥克白的黃褂子,一邊有些埋怨道“怎麽回來這麽晚,藥還沒吃呢。”
“費了好大勁,終於給逮住了,以後大家可以安心了。”麥克白說的應該是布袋裡那頭野豬。
我和傑夫扶著張帆跟著跨進屋去,老太太這才注意到我們,一臉疑惑的問道“傑夫,這兩位是?”
“他們是律師,腳扭傷了,你幫忙處理一下。”麥克白捋了捋八字須,示意我們把張帆放到藤椅上。
“喲,我看看。”老太太連忙蹲下身子,查看張帆的腳傷。
我心裡有點打鼓,擔心假冒的腳傷會被揭穿。但張帆這次鎮靜自若,還是那副疼痛難忍的表情,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
老太太觀察了一會,嘖嘖的感歎道“怎麽扭的這麽嚴重,這可不能動了,不然明天就廢了。”
“傑夫,你去打一盤涼水,給他們冷敷。”老太太交代完,又對張帆說道“別著急,沒事的,待會冷敷完用我的藥給你敷上,很快就會好的。”說完,老太太起身上了二樓,傑夫從牆角拎起一個水盆,走進廚房。
“謝謝您,麻煩您了。”張帆感激的說道。
看著我略帶驚訝的表情,張帆悄悄朝我眨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