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陽光明媚。
自來水公司底樓一層的健身房裡,梁享受被人圍了。
富二代壓著火氣,雙手叉腰問道,“周五那天我讓你下班後別走,你跑哪兒去了?”
這……
“那天有點事兒。”
梁享受想了想,又說道,“要不我今天留下來?”
不想再跟他這麽扯下去。
既然一場對決必不可免,也只能硬上了。
聽了這麽挑釁的話,富二代仰著鼻子突然上前。
伸出腳。
一腳踩在梁享受的腳背上。
“你知道,上一個放我鴿子的人現在人在哪兒嗎?”
腳背瞬間就有發麻的感覺。
這麽低級的侮辱。
讓梁享受實在又氣又忍不住笑。
“你不說我肯定不知道。但你知道嗎,在我們家鄉有一個風俗。”
“…………”
“男人的腳被哪個人踩了,就要娶那個人過門。”
富二代,“…………”
冷漠女護士,“…………”
紅頭髮無名小跟班,“…………”
腳背上一輕,梁享受迅速抽開。
富二全身冒火,氣到了極點,“我聽說你為了躲我,周五下午才翹的班,不是不打算幹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幾乎能聽到富二代磨牙的聲音。
梁享受也不是不怕,只是想盡量保持“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作風,並感染對方。
瞧瞧,富二代今天還是穿那一件花襯衫,放浪形骸,內心的強大甚至高過了實際的智商。
像他這樣的貨色,通常逃不過在底層徘徊的命運。
但如果他的凶相和醜惡只是純粹拿出來嚇唬嚇唬人,心思不壞的話,或者還可以走到比較高的樓層。
那麽他是哪一種呢?
“不知道你準備上到幾樓啊?”梁享受突然賤兮兮地發問。
一邊舒坦地走到了跑步機前。
打開開關,一步站了上去。
富二代雙手抱胸,眉頭擰著。
“現在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啊?我說胖子,你既然都翹班走人了,還回來做什麽?”
不是個孬種嗎?
又當自己是情聖了?
一早過來就跟那個女仆阿慧眉來眼去,誠心的是嗎?
梁享受應在跑步機上走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沒聽到他的話,沒有作答。
被無視。富二代瞬間怒火攻心,自尊什麽的讓人太不舒服。
伸出手,一把推向胖子。
富二代凶神惡煞地衝著他喊,“老子問你話呢!你敢自動屏蔽?”
被推下跑步機的梁享受掃了眼只會滿腦子用武力解決的富二代。
突然,忍不住畫圈圈諷刺。
“我看你是被房間裡的題難住了吧?就這麽有空,陪我站這兒說話?”梁享受說完這話,眼皮跳了跳。
富二代要是真的動手。
剛才那句話可能就是他的遺言了。
富二代的臉色果然黑成了煤礦。
“是啊!我是被題難住了,可渣渣堵住了腦回路,急需要揍人發泄一下,活絡活絡思維啊!”
說著,整個人往前一撲,一記拳頭猛揮出去……
“停手!”一道清脆的,男人的嗓音在富二代的身後響起。
而拳已出,勢不可擋,最後還是精準地擊中了梁享受的側臉頰。
“噗……”
沒有噗。
只有槽牙和臉頰震蕩。
幾個人看向已經朝他們走近的老薛,富二代臉上的怒氣還是絲毫不減。
好像剛才是梁享受揮了他一拳一樣。
看著富二代和冷漠女護士,老薛開始沒有說什麽,只是看向梁享受道,“張執事讓你上去一趟。”
梁享受盯著富二代。
哼了一聲,摸著臉頰出了健身房門口。
等人離開後,老薛的臉色少見地突變,陰沉沉地就像打雷的下雨天。
“一群高智商欺負一個智商低,你們很有時間是不是?!”
幾個人被說成這樣,一下子都沒敢作聲。
老薛是通關到過十二樓的人,一直被認作是這棟樓裡最厲害的玩家。
他說的話,自然有他的分量。
從外部樓梯升到十二樓。
梁享受走到張春花的辦公室。
不知道為什麽,以前進她的辦公室想抽煙就抽煙,想大聲放個屁就大生地放。
現在卻不怎麽敢。
“來了?說說吧,為什麽突然說離職?”
跟所有被炒魷魚的上司一樣,張春花很想要一個說法。
一股心頭火湧上來,梁享受問得很直白,“為什麽大樓內會有人腹部受那麽重的傷?”
張春花一愣,顯然是認為他不該這麽早就看到那些血腥的畫面。
“看來你已經看到了一些不該看事實存在的東西。”
張春花說著站了起來,手裡拿著一個針筒。
“那都是遊戲需要,只要夠聰明,都不會危及性命。”
哦。
有“夠聰明”這個前提是嗎。
梁享受悲慘地彎了彎唇角,這樣的話,要他死,可不是分分鍾的事?
“別擔心,一樓的白醫生會解決你們的受傷問題。”
說到這裡,張春花又扭著包裹著黑裙的臀,走到了朝梁享受跟前,“男子漢大丈夫,不要怕受傷,奪寶大樓會鍛煉你們成為一個真正的硬漢!”
“那都跟我沒關系,我隻想退出去!”
他不要什麽高薪,也不想為了錢喪命。
這種事,
不乾。
女人的視線掃過胖子一個大拇指上戴著的琥珀色扳指,嘴角輕抿,“我看你是突然有錢了, 不稀罕自來水公司三分之一的股份吧?”
“……”
“周日那天,我的人跟了你,回來的時候卻告訴我,你得了一筆不義之財。”
不義?
呵呵,此話怎講?
梁享受保持沉默。
“但不管你現在多少身家,總之進了自來水……”
梁享受雙眼突然一閉,轟然倒地。
一個針筒被張春花扔進了垃圾簍。
“過來吧,把人抬過去!”女人舉著電話,邊說邊離開了辦公室。
自來水公司的第五層。
一間VIP電影院裡。
屏幕上的無聲電影漸漸打開,畫布上卻意外地全是一些鬼怪。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在看恐怖片。
“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張春花米眯了眯眼,看向一旁的龍瓏。
龍瓏望著畫布上熟悉的臉,彎唇笑道,“看來又失敗了。”
“我就不信,這胖子的夢境裡,就真的沒什麽線索可尋?”
張春花氣惱地繼續看向屏幕,卻讓屏幕裡醜類的妖魔鬼怪嚇得渾身顫抖。
嘴上還不停地咒罵。
不一會兒,屏幕突然一片空白。
張春花笑道,“看吧,夢境都是跳躍的,這次,他總該回憶小時候……”
十二樓的實驗室裡。
梁享受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冰冷的試驗台上,而腦袋裝在一個容器裡。
底下第五層。
一直不見屏幕上出現新的畫面,張春花終於隱隱感到一絲不安,“不好!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