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戰戰兢兢地與老鬼擠著睡了一晚。

　　早上一起床，梁享受就慌張地上了四樓。

　　拍開瞎子的房門。

　　“誰啊……”

　　“我啊！”梁享受著急地跳腳。

　　瞎子穿著睡衣出來開的門。

　　梁享受趕緊閃進去，望著瞎子臉上那唯一能睜開，卻還結著一團眼屎的眼睛。

　　看破不說破。

　　直接尖叫道，“我昨晚跟一個鬼睡了一夜！”

　　他並不記得自己是怎麽睡著的。

　　早上起床時好在沒有發現那老鬼的蹤影，不然又是一場噩戰。

　　老瞎子嘿嘿嘿地笑著。

　　早就想到了。

　　“你快把我眼睛的特意功能關掉啊！”梁享受劍眉倒豎，很抓狂。

　　瞎子脫去睡衣，慢騰騰地從架子上拿了件外衣換上。

　　梁享受以為他不信自己的話，忙將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重複給他聽。

　　瞎子換好衣服。

　　頂著一頭亂發“哦”一聲，算是回應。

　　“……”

　　哦?

　　“劉半仙，你倒是快把我恢復從前啊?”

　　再這樣下去他不變成神經病才怪。

　　老瞎子搖頭，愛莫能助道，“陰陽眼已開，你這輩子啊，都是這樣的咯。”

　　“……”

　　“再說，這是什麽壞事嗎?”

　　“不是，劉……”

　　“你又知道這個世界上每天有多少人想讓自己變得獨一無二呢?”

　　“……”

　　“你小子現在能看到這個世上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應該感到慶幸啊，怎麽會生出想關掉它的想法嘛?”

　　劉半仙搖了搖頭，想不通。

　　想不明白。

　　這胖子的腦回路跟正常人的不一樣。

　　怕死的緊。

　　梁享受不甘心地又詢問了一遍，“就真沒辦法恢復?”

　　“沒有。”

　　“那你昨天抹我眼睛幹什麽?”

　　梁享受讀不懂地看著劉半仙，他做那事之前，問過他了嗎?

　　老瞎子自知昨晚莽撞，撓了撓頭，也不好意思了。

　　他突然繞著梁享受轉了一圈。

　　驚訝道，“你竟然沒事嘛，那老鬼怎麽沒剝了你的皮，吃你的肉?”

　　別提了，他剝他自己的皮肉啊。

　　他都差點嚇尿了。

　　也怪那老鬼扯頭的動作太突然，視覺上的強烈衝擊讓他到現在還記憶尤新。

　　想想腿根子就發軟。

　　“呐，這我屋裡鑰匙。”

　　梁享受主動掏出來。

　　老瞎子瞄看向他，“想讓我給你除掉那老東西?”

　　嗯。

　　老瞎子笑了笑。

　　他沒有接手。

　　手端起茶壺接了點水，拿到旁邊桌上的自動燒水器上燒。

　　然後翻箱倒櫃的不知道在找什麽。

　　拿出來一包毛尖。

　　撕掉口子。

　　走到一張破沙發前坐了下來。

　　道了句:

　　“他就沒跟你提抓凶手的事?”

　　梁享受一聽，立刻明白那老鬼跟瞎子提過。

　　他可就是因為這個，才想讓瞎子動手。

　　“他讓我一年內給他抓出凶手，否則會拖著我一起下地獄。”

　　“他就沒提那筆錢的事?”

　　錢?

　　梁享受搖搖頭。

　　老瞎子拿起桌上的一個透明玻璃杯，在裡頭扔了些茶葉。

　　等著開水跳閘。

　　“看來你昨晚真的嚇得夠慘。

那老東西八成是看出你的軟弱無能，純威脅你了。”　　“……”

　　劉半仙掃了掃胖子。

　　真的，

　　可惜了，

　　白長這麽壯碩。

　　開水還在響，瞎子起身將窗戶拉開。

　　說道:

　　“那老東西之前自己說的嘛，誰願意幫他抓凶手，他就把手裡頭的最後那筆錢拿出來給誰都當經費。”

　　“……”

　　“我勸你回頭硬氣一點，再找他一次，商量一下是不是能先讓他把錢交出來，”

　　有了錢，萬事好商量嘛。

　　這還是昨晚那個“捕風捉影”的老道嗎?

　　“你不超度他了?”

　　老瞎子沉吟了吟。

　　“嗯……先讓你發一筆財嘛，超度他又不急這一時的。”

　　“……”

　　梁享受望著瞎子。

　　瞎子看看胖子。

　　兩個人對視了兩秒。

　　“你這麽好，把這發財的機會讓給我?”

　　天啊。

　　他是走了什麽好運?

　　老瞎子笑了笑，不客氣道，“你發了財別忘記我就行。”

　　其實啊，他也是沒時間去管抓殺人犯。

　　那是警察該做的事，他胡亂摻和算什麽，越俎代庖啊。

　　最重要的是這個世界上每天悄悄死去的有那麽多人，平均每死去的兩個人裡就有一個是逗留陽間不肯走的。

　　可把他忙的。

　　梁享受好像忘了自己上四樓來的初衷了。

　　腦子裡想的是，如果那老鬼真的不再威脅自己，還肯拿出一筆錢讓自己去試試的話……

　　“我得上班，沒時間啊……”

　　“這還不簡單，該上班上班子嘛，誰沒有的下班時間?再不濟你不還有周末啊。”

　　老瞎子一邊說，將開水倒進杯子裡。

　　抬眸示意梁享受也來一杯。

　　後者搖頭，看了眼手上的腕表。

　　時間不多了。

　　“回頭再說吧。”

　　說著朝老鞋子擺擺手，徑直出了門。

　　經過三樓房間門口，梁享受淡淡地盯著門看了半晌，捏緊了手裡的鑰匙。

　　公司裡。

　　梁享受開始了漫長的減肥生涯。

　　跑步機上的他汗如雨下。

　　動感單車上的他汗如雨下。

　　啞鈴下的他汗如雨下。

　　……

　　大約連續健身一個多小時後，一層唯一的服務人員蘇慧慧，突然朝梁享受走了過來。

　　梁享受這邊還有點驚訝。

　　他還沒機會用智能表呼叫她，沒想到她會主動給自己送上一杯水。

　　“是鹽水，防止因為水分喪失過多導致的短暫性休克。”蘇慧慧殷桃小嘴一張一合地解釋著。

　　梁享受雙眼發昏地望著她。

　　那臉上又光滑又嫩，明眸皓齒，紅撲撲的臉蛋像顆水蜜桃一眼。

　　光看著都解渴。

　　呵，女人長得都大同小異嘛。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謝謝。”梁享受一口喝完，將空杯遞回去。

　　女人接過手。

　　沒有離開。

　　梁享受的又看了看她。

　　見她也看著自己。

　　不禁心裡有些慌。

　　他這個人吧，除了長得胖一點， 倒也是個大帥哥……

　　如果阿慧真的看上他，

　　覺得他是一隻潛力股，

　　那倒也……

　　“真的胖。”女人突然開口，失望地看著梁享受。

　　梁享受一臉懵，怎……怎麽了?

　　“我是打算告訴你通過第一層的訣竅，但……你看起來還需要幾個月。”

　　什麽?

　　通過訣竅?

　　“你告訴我這個，不是違規?”梁享受挑了挑眉。

　　對這邊的規矩還弄得不太清楚。

　　蘇慧慧搖搖頭。

　　“沒有哪條規矩說，職員之間不能互幫互助。”

　　“……”

　　這話一出，梁享受大概猜出了她的意思。

　　看來她還記著昨天大庭廣眾下他出手相助一事啊！

　　蘇慧慧看向落地窗外的世界，道若有所思，“這裡的人雖然都高智商，可在我看來都不過是些自私鬼。”

　　“……”

　　“他們太自以為是，太會玩心計，也太喜歡單打獨鬥。”女人說完，回頭看向梁享受。

　　“你不一樣，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單純。”

　　額，

　　貶低幾千名高智商，來誇他一個胖子……

　　怎麽感覺有點尷尬呢。

　　女人望著梁享受，中肯地說道，“等你瘦下來，我再告訴你怎麽過第一層。”

　　梁享受沒說什麽。

　　望著女人遠去的背影，重新回到了跑步機上。

　　等等，

　　蘇慧慧是小看他嗎?

　　第一層她就認為他過不了?

　　他會過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