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這個王靖曾經找人聯系過我們荊家和葉家,希望可以聯合,但這次卻派出軍隊過來,這就讓人琢磨不透了,若是他真想對我們兩家不利,還想請徐兄將這裡發生的情況如實上報帝都,我們僅僅是出於無奈被迫自保而已。”荊簡看了一眼徐曦說道。
這時旁邊的葉百草搖了搖頭“荊兄,依王靖這個人在塞北的表現,應該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事,不說他這麽點人馬能不能戰勝你我兩家的軍隊,就算是可以勝利對他也沒有什麽好處……這樣吧,等他來到雲州城,我們暫且讓他把人馬停留在城外,如果他欣然入城一切好說,如果他猶豫再三,就說明他心裡有鬼。”
荊簡點了點頭,“葉兄主意甚好,為了謹慎起見,我會派五千荊家軍隊擺在城外,到時候見機行事。”
葉百草:“恩,自從石敬瑭以來我們葉家和你們荊家就在雲州,平時對當地百姓秋毫無犯,對外俯首稱臣,在我們的治理下,雲州如今欣欣向榮,如果王靖這次來和我們聯合,我們的前提條件是不能插手我們二家的產業。”
荊簡:“如果不能達到,我們寧可和塞北其他州縣的氏族聯合起來,維護我們祖輩留下的家當,不惜一戰到底。”
徐曦歎了口氣,“二位賢兄,請你們放心,我徐曦在此生活這麽多年,深知葉家和荊家乃是厚道之流,肯定會將這裡的情況據實反應給王靖,反應給關內的,斷然不會讓這裡的百姓受到戰火波及,一切等王靖來了再說吧。”
汴京城
崇政殿內
宋真宗趙恆坐在案前批閱著奏章,案上從各處呈送來的文件奏章堆積如山,在一旁,侍衛統領呂蒙正在一旁幫著研墨。
此刻趙恆正看著一封從新州發來的加急文件,信是新任知府丁成功寫的,言語中將王靖對自己的不敬以及他不履行交接手續率兵揚長而去,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字宇行間中頗有怨言。
趙恆看了以後,便挽起袖子提筆寫了一封旨意,然後他將這封旨意放到了一遍,略微思索了一下,又擬了一道和剛才的那封並排放到了一起,交給了在一旁守候的呂蒙正。
呂蒙正接過二道旨意看了一眼上面大概的封皮,上面寫的都是送到應州府衙,王靖處,不由有些好奇,“陛下,您怎麽給王靖同時寫了二道聖旨?”
“王靖藐視大宋律法,怠慢新上任同級官員,若不施以懲戒,恐怕其他官員會以此效仿,我朝威嚴何在?”趙恆翻閱著案前的奏章,頭也沒有抬起來。
“不過他在收復新州中立有大功,朕還沒有對他嘉獎,正好這次連同嘉獎令一起發過去。”
呂蒙正點了點頭,又問道,“陛下,那這次您準備嘉獎王靖什麽?”
趙恆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呂蒙正,你覺得賞賜他郡公怎麽樣?”
呂蒙正不由一愣,他沒想到趙恆會這麽大方,郡公雖然僅為正二品,但是自開國以來,除了最初開國的功臣被封為開國郡公,後來的一品大員都沒有被封如此高的爵位,郡公的特權僅此於三公,甚至有些待遇比皇子還要優越,三公已經是人臣的頂級存在,沒有立過幾次絕世大功根本不可能有這個機會,而郡公也差不多這樣的要求,這也是宋朝建立這麽多年來,很少有人能夠被封公的重要原因。
不可否認,王靖收復新州功勞確實很大,不過那只是收復一個州而已,如果按照這樣獎勵邏輯的話,以後宋朝將燕雲十六州的控制權全部接管到手時,到時候大宋得出多少個郡公啊,郡公還不泛濫了?而且呂蒙正他自己也才是一個從三品的侯而已。
趙恆看到呂蒙正的表情,就明白了他的想法,笑了笑,“朕也覺得郡公身份有些高,所以朕暫時給他一個四品伯身份,不過倘若以後燕雲十六州能夠評定,相比大宋的疆域,就算封幾個郡公那又有何妨。”
聽到趙恆的話,呂蒙正總算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真要讓這個王靖當上郡公呢,一個才二十歲的年齡就被封為郡公,恐怕整個大宋也沒有這個先例吧。
“陛下,你竟然在開臣的玩笑……”
“哈哈……”
崇政殿外,呂蒙正將兩封聖旨交給了傳令官,待傳令官下去後,他又朝著崇政殿內看了一眼,心中長歎一聲,以目前的戰局來看,由一手掌控局勢的王靖作為新州知府是最為有利的,丁成功雖然也很優秀,但是卻缺少王靖的那種大局觀,缺少那種一切均成竹在胸的氣度,而這一點宋真宋趙恆不是不清楚,但是最後仍然將王靖調走,看來趙恆的內心深處對於王靖也有些忌憚啊。
畢竟宋朝的開國皇帝也是一位如此有才乾的將領,後黃袍加身發動陳橋兵變才奪取天下的。
雲州境內
王靖率領的宋軍緩緩的在平原上前進著,多日的長途跋涉,讓這些身體素質強悍的士兵們也有些吃不消,疲憊寫在每個人的臉上。
在行進的隊伍中,裴定方和狄青悠閑的跟在王靖身後,只見前面的王靖在馬背上,眼睛不斷的四處張望著,好像在尋找著什麽。
茫茫的平原上,除了貧瘠的土地和遠處的高山,不時冷風卷起塵土呼呼的吹過,除了他們這些人,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裴定方看到王靖此時伸長脖子盯著遠處,就差下一步爬到馬背上站上去了,終於忍不住勸了句,“大人,你別看了,我看就算你把你眼珠子瞪出來,也不會有人出來歡迎你的……算了,咱倆打賭的那十兩銀子我也不要了,您千萬比因為這點小事累個好歹。”
“不會的,本官在雲州認識這麽多人,我相信這點人脈我還是有的……他們現在說不定正藏在某個角落裡準備給我一個驚喜吧……唉,看來這些人還真是調皮啊。”
“……”
“對了,裴定方,你說的打賭的那十兩銀子不要了是不是真的?”
“……”
“大人,您說的那些前來歡迎你的人我不清楚,這一路上,您至少也見識到了那些潛伏在暗處的人,難道他們也是你所說的驚喜麽?”
“恩,裴定方,你說的對,看來事實就是這樣的……你真是個大天才。”王靖伸出了手。
“大人,你做這個動作是什麽意思?”
“願賭服輸啊,我們的賭約是在雲州如果有人來歡迎我,你就輸給我十兩銀子,現在事情證明歡迎我的人已經出現過了,難道你想抵賴不成?”王靖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望著裴定方,就好像他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樣。
“老實說,錢我是一個銅板都不會給你的,而且我還要送你二個字……滾粗。”
“……”
“哎呦,你快放開我的頭髮,不要逼我出手,你的小體格在強大的裴定方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我就不放,你能把我怎麽樣,你咬我啊!!”
“啊”王靖的慘叫聲直衝雲霄。
“裴定方,你還真特麽咬啊!”
“當然,這可是您曾經教導過我的,只有錯誤的執行沒有錯誤的命令……”
“……”
裴定方和王靖在馬上不停打鬧著,在兩人身後,沉默寡言的狄青注視著兩人,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在這個統帥沒有統帥的樣子,軍官沒有軍官的樣子的隊伍中,他心裡漸漸產生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那種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但是有一定他能夠肯定,如果有誰想傷害王靖的話,一定要先問問他手中的戰刀。
幾日後,王靖率領的軍隊終於抵達了雲州城。
在雲州城郊外,五千名嚴陣以待的荊家士兵擺開陣勢,軍陣中戰旗飄飄,頗為壯觀。
王靖看到前來迎接的徐曦,上前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寒暄過後,王靖看著眼前的那些荊家軍隊,感慨萬千,
“徐大人,真想不到我王靖這次過來,你竟然給我搞了一個這麽大的歡迎陣仗……實在是太講究了。”
聽到王靖的話,徐曦一臉的尷尬,“王大人,他們說了,雲州地方太小,容不下這麽多人,還請您帶上幾個隨從去就好,他們一定盛情款待。”
王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徐曦,笑道“真的是這樣麽?”
徐曦臉上一陣不自然,卻聽到王靖大笑說道,“那好吧,就讓本官輕騎入城好了。”
城門前,一身黑袍的荊簡和長須垂髫的葉百草看到王靖帶著幾個人隨著徐曦走了過來,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總算松了一口氣。
大廳內
幾張陳舊的桌子和椅子,幾盆翠綠的盆景,雖然簡陋但顯得很整潔乾淨。
王靖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荊簡和葉百草,那兩人也正自打量著王靖,這時徐曦拿著一個茶壺走了過來,他身上穿著的漢服雖然有些破舊,但顯得很乾淨,他給荊簡和葉百草倒上水後,又來到了王靖這裡準備倒茶。被王靖用手阻止住了。
“王大人,你這是……”見王靖的舉動徐曦有些猶疑,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
王靖看了一眼徐曦,這位六旬的同僚,在正值壯年的時候來到雲州,一呆就是二十多年,用一顆忠厚坦誠的心,不但贏得了荊家和葉家的信任,更讓整個雲州的百姓都知道關內還有個宋朝時時刻刻牽掛著這裡
以一人之力捍衛了宋朝在雲州百姓心中的形象,這就是這個看著沒有任何脾氣,外柔內剛的徐曦。
這個家徒四壁,連家仆都請不起的徐曦,遠遠要比那些每天花天酒地,只知道流連於畫舫青樓的大宋官員要有為得多,王靖是從心底對徐曦產生敬重之意。
“徐大人,您請坐,這茶水還是我來倒吧。”王靖站起身來不由分說將徐曦按在自己座位上,他倒了兩杯茶後,放到徐曦面前一杯,自己坐在徐曦旁邊,端起了茶杯。
“徐大人,這兩位想必就是葉兄和荊兄吧,不知道怎麽稱呼啊。”王靖看了一眼徐曦詢問著,雖然他早已經知道了這兩個人中一個是荊簡另一個是葉百草。
未等徐曦開口,荊簡率先站了起來,“王大人,老夫荊簡,這次聽聞您遠道而來,我們荊家已經在府上擺好酒宴,請您和徐兄今晚來我們府上做客可好。”
“老夫葉百草,久聞王大人年輕有為,今日一見,果然聞名不如一見。”葉百草這時也站了起來。
王靖見二人的態度,便猜想到了對方的心思,看來荊家和葉家的確和傳聞中的那樣,並不排斥宋朝,不過,在宋朝沒有正式拋出橄欖枝前,這兩個氏族代表雲州和武州、蔚州的結盟,應該僅僅是出於對當時應州三大氏族聯盟的一種權宜之計而已。
連續在塞北取得勝利,讓宋朝目前在塞北影響力急劇增加,尤其是這次更是拿下了新州,在這次各氏族交鋒之中佔據了主動,這也是雲州急於依附大宋的一個重要原因。
王靖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我只是應州的一個知府事而已,這次特意前來看望老朋友,卻不想驚動了二位族長,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荊簡和葉百草互相看了一眼,交換了一下神色,心裡均暗想著,這個王靖明明就是衝著兩大氏族來的,嘴上卻說的這麽冠冕堂皇,徐曦還說這人真誠可交,但是怎麽看他都不像個一個好東西啊。
“恩,王大人重情重義,果然令人佩服。”荊簡笑了笑,繼續說道“對了, 前段時間有一個叫左丘的鏢師來我們這裡,說是王大人想和我們二個氏族尋求合作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回事?”
左丘?王靖裝作皺著眉頭沉思了許久,“呃,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你不提我差點就給忘記了,怎麽,兩位族長意下如何?”
“我們雲州祖先都是在神州之下,原為漢民,自當為宋朝效力,不過我們雲州以鏢局和懸壺濟世為主,我們荊家三萬多名私兵每日花銷甚多,不知道王大人需要我們做些什麽?能夠給我們什麽樣的承諾?而且,王大人又憑什麽代表宋朝呢?”荊簡拋出了自己的籌碼,想看看對方到底如何應答。
王靖看了一眼荊簡,聳了聳肩,“我從來也沒有說過我代表過宋朝啊。”
“什麽?你說你不代表宋朝?”荊簡和葉百草兩人頓時目瞪口呆,確實,王靖自始至終也沒有說過他代表宋朝,只是王靖在家族爭霸中的表現給這兩人的感覺以為他還有另一個身份是大宋委派的專務大臣。
荊簡頓時有了一種被戲耍的感覺,正自氣餒時又聽到王靖淡淡的說,“不過呢,我是徐曦大人的好朋友,而你們又是徐曦的好朋友,我這個人是最講義氣的了,現在的局勢對你們很不利,我到是可以給你們分析分析局勢,不知道你們想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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