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的交手,再見的二人,機關城一戰眾目睽睽之下,所能說的東西不多。
而現在此刻,獨獨二人。
劍與劍的交擊中能夠述說的東西,則是更加的狂野劇烈。
對於局勢,對於現在,都能起到一個至關重要的決定。
而且兩個人相互想要的答案,也都在此刻能夠盡數顯露。
“嗤!”
無痕劍意爆發,咬住步光劍鋒的鯊齒被震退出去,衛莊也不由自主的退後幾步。
雖然在那一瞬間將全身的內力收斂回來歸於平靜,避免了被無痕劍意引起內力反噬導致傷害加深。
但收斂了內力,也就代表僵持的局勢會被打破,衛莊自行退後,為的就是躲避步光的劍鋒。
得勢不饒人,易經抬劍起手,劍指輕輕拂過劍身,在清越的劍鳴中附著上冰冷的內力,整個人化作一條冰藍色的幻影,再度衝向衛莊。
而衛莊也不會示敵以弱,縱使傷勢還在一身戰鬥力發揮不出全力,可依然堅持和易經戰鬥,想要讓衛莊認輸,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鯊齒刺入地面,劍光四散而出席卷八方,易經腳下頓生蓮花,單足觸地飛躍而起。
半空中的易經頓化身形,飛燕逐月化轉而出,十二道幻象以不同的姿勢衝向衛莊,交織的劍光籠罩著衛莊的全身上下,就好像是下雨一樣的密集。
這種攻速和陣勢,在當年唯有黑白玄翦體會過。
速度方面,一直都是衛莊不怎麽擅長的地方,但長久和易經交手,就算不擅長,也應該在這方面有所補充才對。
追的上才能造成傷害,這是和易經的切磋較量中衛莊第一個明白的真理。
但那也要看是誰。
是易經的話,衛莊真的追不上他。
可這麽多年以來的切磋較量,飛燕逐月這招,衛莊自然能夠應對,非但能夠應對,甚至還能出言嘲諷,拉足易經的仇恨。
“這麽多年,飛燕逐月還是飛燕逐月,怎麽,機關城中的十八道幻影呢?不一起使用出來?還是說你以為這一戰,一如當年一樣,是曾經的幻覺的再現?”
“還是說,你以為我仍然會輸給你,仍舊,會對你毫無辦法?”
冷笑聲中,伴隨著心中沸騰起來的怒火,衛莊拔起鯊齒劍。
融合了縱劍術中的大勢精髓,衛莊縱橫天下,兩種同宗同源的劍術並合在手如虎添翼,不同的發力點,融合兩套劍術的長處,這一次,是衛莊決意復仇的一次。
“你現在身上帶著傷,我不會佔你太多的便宜,雖然我並不知道這一戰,到底有什麽意義,但你想打,我陪你打!”
恨聲言語落下,十二道飛燕身影凝聚為一,步光劍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劍光投射出本體,整把劍的劍身都擴散了不少。
於半空中落在地面上,激蕩起漫天的塵土。
易經雙足踏地,劍指拉住劍柄末端,筆直衝擊過去,拉扯出極端戰意的一劍,虛空留下劍痕,藍色的冰凌灑落,動用了全力?還是完全恨極?
卻見此時,龍尾盤身,於留痕中顯露,微微淡薄的白色遊龍頓化而出。
蒼龍出水+頓化歸一,這一劍,可稱巔峰。
“喝!”
橫劍攻於技,以求其利,是為捭;縱劍攻於勢,以求其實,是為闔,捭闔者,天地之道。
縱橫天下?
雙劍劍術的至高要領在心中緩緩流淌而過,鯊齒劍上蜂擁而起,赤紅色的劍氣環繞著劍身一層一層的疊加蓄力。
橫劍術的鋒芒畢露,縱劍術的內斂攻勢,締造出這層層攀登,超越極限越無止境的一劍。
“衛莊!”
“易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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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命的陰陽合合氣手印。威力確實不凡,但她練的還不夠到位,威力不足,不讓子羽只怕在受到攻擊的時候,撐不了這麽長時間。”收回了自己的手,荀夫子淡淡的說道。
“我以平複他體內沸騰的血液,逼出了潛藏在子羽體內的陰毒內力,但他受損嚴重,需要靜心修養,這段時間,他也住在我這裡,我也正好看看,這陰陽合氣手印,是不是還有後續的變化。”
少羽紅潤和散發著白色霧氣的高溫身體緩緩消退下去,在那種溫度下,他撐不了太久。
這一路上陰陽合氣手印對他體內的摧殘,達到了一種很深的地步。
能夠撐到現在,算是少羽的底子很好了。
“師叔,敢問陰陽家五部長老,誰才是最強的那一個?”
之前的戰鬥中,單對單的話能夠實現對星魂的壓製,但想要取走星魂的性命,明月心辦不到。
大司命雖然受創嚴重,但明月心全力以赴對付星魂,自然也沒時間去應對。
至於最後出現的少司命,交手的時間不長,而且少司命的屬性被明月心克制。
短暫的交手中,也看不出什麽強弱來。
“嗯~金木水火土,陰陽家五部長老中,十年前當以水部的兩位姐妹,娥皇女英最為強勢,但現在的話,最強者乃是土部司掌命,湘君。”
捋著自己的白胡子,荀夫子帶著淡淡的笑容說道:“皇天后土絕學,陰陽家五部司命中,性質溫和的絕學,但正因為它溫和,所以它能兼容其他所有的屬性。”
“本身又屬於厚重的大地,能夠汲取的力量有很多,他雖然久不出江湖,但五部司掌命裡,屬他最強沒錯。”
“久不出江湖?這是因為什麽?”明月心為少羽蓋住被褥,聽到荀夫子的話語後轉過頭好奇的問道。
“難道是因為他厭倦了江湖事,所以才退隱江湖?就和東君一樣?”
“哈哈哈,不,非是你想象的那樣,他並非是因為厭倦了江湖,而是因為不想再失去他的妻子,你可知道他為什麽要隱居?”
荀夫子不等明月心做出回答, 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將後續的變化和真正的原因給全部說出來:“那是因為他的妻子,就是水部司掌命,娥皇女英。”
“能有這樣的一對妻子,羨煞旁人,宛若上古的舜帝一樣。”
“但很可惜,十年前名劍劍譜第三位...哦不,當時還是一個不入劍譜的無名之輩,易經獨身入鹹陽救韓非,五部司掌命攔截,就在那一戰中,他的妻子娥皇,被易經所殺。”
“所以自此,他便不再踏足江湖,守著他最後的妻子女英過日子?”明月心的臉上浮現出些微鄙夷的神色。
“他的仇人現在還在江湖上蹦躂,而他卻沒有膽子出來面對他,為自己的妻子報仇?”
“如此膽小的男人,如何能與上古五帝之一的舜帝比擬?”
“報仇?哈,故作不知或可留存,但若苦求復仇,只怕他之最後幸存的,也要完全毀滅了。”
這一刻,荀夫子宛若是最大的易經吹一樣,就像是當年他還是最大的韓非吹一樣,讚揚了起來。
“面對一個無法戰勝的對手,點到為止,或許才是保全的最好辦法。”
“切,懦夫。”
“你可別左一個懦夫又一個廢物的說他,能夠想清楚這樣的事情,衡量出二者之間的差距,明哲保身,光憑這一點,他就勝出了江湖上絕大多數的人。”
“不是每一個人,都看的通透的。”
“湘君,確是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