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些時候我真的看不懂你啊...”
迎著發白的天空走去,越來越遠,越來越渺茫,恍惚間似乎和太多太多的人身影重合在一起,張良出聲感歎道。
“不過,確實是我想多了,你我不再是當年的你我,現今的局面,也非要和當年一樣,只是,你有把握嗎?”
“今夜之後,白玉京是誰將不再是個秘密,青龍會的存在也會被人知曉,我們會遭遇到非同一般的考驗。”
“今後的路,該怎麽走,難道不是你來思考嗎?”
站在遠處離開了巷子裡的黑暗,站在大街上的易經,徹徹底底的暴露在了光輝的下方。
“子房,我的千古謀聖,我的左膀右臂,我的...至交好友。你本就是青龍會的軍師,我早就將青龍會的未來,交到你的手上了。”
權力之毒能夠腐蝕一個最英勇的好漢,能夠腐化一個最清高的雅士,張良呢?易經又為什麽要這麽相信他?
他是傳遍在歷史中被後世人所知曉的千古謀聖,這是其一。
其二,對於在這人世間本就朋友不多的易經而言,張良是他為數不多可以交心的朋友。
他不是一個會想去懷疑的人,倘若兩人共事一個組織,同歷十年還要互相猜忌不相信的話,未免也太累了。
這十年風風雨雨,難道還不能讓二人彼此相信嗎?
“說的也是,那麽我的大龍首大人,記得回來。”
心中的擔憂和莫名而起的憤怒,在這一刻化為了虛無,也許真情真的能夠打動人心,張良甚至都覺得,這樣相信他的話,也許還不錯。
這難道就是當年韓兄一直無償無私的信任著易兄,從未有過懷疑的原因嗎?
他們之間能夠達成的信任,是易經可以為了韓非獨闖天牢,是韓非為了易經,可以狠心殺戮夜幕。
而那麽那個時候,目睹韓非死亡的易經,心情是怎麽樣的?
那麽那個時候,最後死在易經懷中的韓非,心情又是怎麽樣的?
張良想象不到,但他相信,該一個是哭,一個是笑吧。
“咻!”
沉思的時候,耳邊倏然聽見一陣衣袖翻飛的爽朗聲音,等到他回過神來想要尋找的時候,易經早就消失不在這裡了。
張良暗自笑了笑,是啊,今次自己不該來質問他的,結果是什麽樣的,兩個人一起承擔不就好了?
何必來勸阻,又何必來告誡?
“願君當歸。”
對著天邊那顆請明星拱手拜禮,張良朗聲說道。
“子房必不負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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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家夥到底是人是鬼啊!為什麽雙腳都不沾地的?還有!為什麽他們要死死的追著我們不放啊!”
狼狽的大街山奔逃,天明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背後那些像人像鬼的家夥們死死的追著他,搞得他始終以為被追上了,就會被咬死一樣。
這樣一來,腳下跑的更歡樂了。
“這些家夥看起來好像是受到某些人的驅使,似乎是有人在盯著我們?”
少羽簡單分析了一下情況,在這天將明的時刻突兀出現這種變化,若非他昨夜得到了休息,現在只怕也早就精疲力盡了。
“石蘭,你怎麽看?”
少羽自己想不清楚,當然要詢問身邊的石蘭了。
那時候的驚豔被少羽壓在心底裡,對於他而言,那是他記憶裡最美的石蘭,是讓他怦然心動為之失神的初心。
“陰陽家。”
石蘭充分扮演了一個高冷清獨的冷漠三無少女形象,不過聯想到她那被毀滅的蜀山,她的家,或許她的冷漠不是裝出來的。
這要不是因為少羽同樣是被大秦毀滅的國家,導致家破人亡的人之一,怕是她也不會給少羽什麽好臉色。
“陰陽家的家夥們,是了,我怎麽沒想到呢?!”
到底有沒有想到,你少羽的心底裡難道就沒一點數嗎?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似乎真的剛想起來似的。
“他們追著我們,難道是為了抓捕天明?還是說我們在桑海的這件事情,已經暴露了?”
“那是大司命,陰陽家五部長老之一,實力深不可測,就是她一直在追趕著你們。”
石蘭微微瞥向後方,雖然大司命離的很遠,但被一個絕頂高手追殺,哪怕隔著這麽遠的距離,石蘭也感覺得到大司命那一股戲謔的氣息。
她分明是在玩兒。
“可惡的大司命,太小瞧我這個墨家巨子了,等我以後找到機會,非要好好的教訓他不可!”
天明的臉上浮現出氣憤的神色,似乎很是憤怒的朝後看了一眼。
但當他看到那雙腳離地的靈距離他又近了不少的時候,登時嚇的豪氣四散,急急忙忙加快了腳步奔逃了起來。
“不行,我們若是就這樣回到有間客棧,一定會將我們藏身的地點暴露出來,到時候墨家在桑海的勢力就全都完了,而且庖丁掌櫃也會因為我們的連累從而受到追捕。”
少羽這時候也出聲了,他想到的東西有很多,比如這個只是遠遠的吊在後面的大司命她的打算是什麽。
以大司命的武功,想要抓住他們三個輕而易舉,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的,但她卻吊在後面,一副玩鬧的心態。
少羽才不信一個高手會這般大意,她一定有什麽企圖。
“陰陽家想要借助你們的身份,將一個人逼迫出來,你們只是誘餌,誘導那個人前來入鷇的。”
蜀山雖然被毀滅,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桑海殘余的勢力也能夠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
石蘭會出現在他們兩個的面前,為的自然就是領著他們離開。
但很可惜,看來她的打算也已經落空了。
“引出一個人?難道是蓋聶前輩?”
這是少羽唯一能夠想得到的人,也是和他或者天明有關系的人,但陰陽家的人找蓋聶幹什麽?
難道他們也想要殺死蓋聶,這位江湖劍聖?
這二者之間壓根就沒有什麽仇怨,也八竿子都打不著吧?
“不,那個人是白玉京。”石蘭很快就否決了少羽的妄想並且直接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羅網的人懷疑,白玉京其實就是易經, 他們有充分的證據懷疑,這次,他們為了驗證這件事的真偽,就設了這個局,從你們離開小聖賢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白玉京...就是易經?你是說長生劍白玉京就是太白易經?也就是天明這小子的二叔?”
少羽一臉的不可置信,這完全就是兩個人吧?
而且當年的白玉京可是曾經和易經打過架的,怎麽可能會是一個人?
難道還有人會分身術,自己和自己打嗎?
“易經的確是易經,但白玉京是誰,誰又能知道?”
石蘭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不過她說的沒錯,因為誰也不知道白玉京是誰,所以白玉京誰都有可能是。
“天羅地網,無孔不入,羅網守株待兔,你們拚命的逃是為了自己的性命,就算逃不走,也可以直接吃下你們。”
“羅網,不會空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