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唐藍...不是唐藍?!
明月心並非是唐藍?!
還是那句話,唐藍是誰,圍觀的吃瓜群眾們並不想要知道,與其弄清楚唐藍是誰,不如好好的看看縱橫打架還有易經與勝邪的戰鬥,這不是比追尋什麽唐藍來的要重要一些?
先不說這大戰的激烈程度和難得一遇的稀有,單單是這精彩的程度,就完爆了那邊在說故事的家夥們。
“我不是唐藍...哼!那你說說,真正的唐藍是誰!”明月心的眼眸顯得有些灰暗,她不是不願意相信,只是不願意去想罷了。
因為她這麽些年裡,一直都是以明月心與唐藍的身份一起活著的,從白玉京那時候將她送到川蜀之地的唐門裡的時候,她也以為自己就是唐藍,現如今也是如此。
但現在,卻恍惚之間有人告訴她,你並非是唐藍,你只是明月心。
這個如同代號一樣的名字,才是你真正的本名。
“真正的唐藍是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說著,曉夢側過身子,自身完全落在了外場的人群之中。
而當她的身影離開了原地以後,映入到明月心眼中的,焰靈姬眼中的,便是那正在酣然戰鬥的...勝邪。
“唐藍是勝邪劍的主人?!”焰靈姬驚駭欲絕,這可比唐藍是明月心要來的勁爆一萬倍了。
這任誰都不會想到,勝邪劍的主人,會是唐藍:“這不可能吧,當年...如果說勝邪劍的主人是唐藍的話,那麽是誰讓她從川蜀之地的唐門,來到中原,甚至進入到了羅網之中,成為了勝邪劍的主人?”
而當焰靈姬的大喊聲出現以後,吃瓜群眾們這才開始關注起來,所謂的唐藍是誰。
沒辦法,這個瓜有點大,你要是說唐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那也就算了,可你現在說這個叫唐藍的人,是勝邪劍的主人,這可不能不叫人想要弄清楚這位叫做唐藍的,究竟是哪一位。
這顯然比那邊的戰鬥來得還要更加的精彩啊。
這個瓜恰起來,那可是不得了啊。
“不,
唐藍並非是勝邪劍的主人,她...和勝邪劍一樣,本就是殘缺不堪的。她與勝邪之劍,是一種互補的關系,正如同她最後的存在,她的名字,也同樣被你所拿走了一樣。”
“身為唐藍在這人世間最後的一點點也不複存在了,從那以後開始,她便是勝邪劍,她...便是劍奴。”
“你說的不對。”同樣的話語,同樣的解答,傳入了勝邪的耳朵裡卻是另外一種不同,終究是產生了一些影響。
與天焰無鋒的接觸分散開來落在地面上遙遙相對,黑霧濃濃之下產生的劇烈的心緒波動,足以讓她的情感泄露出一部分,而不是如同之前那樣,無有任何的改變。
“並非是唐藍入了羅網,才能成為勝邪劍的主人,而是因為唐藍手持勝邪劍,才能成為羅網的一部分,成為殺手,成為這個組織裡的一把利劍,是唐藍心甘情願的舉動。”
“是因為她想要看到很多,甚至,看到一個全新的,不一樣的唐藍,而這個唐藍,就在眼前,就在唐門裡。享受著本該是真正的唐藍應該享受的一切,而我,全都看在眼裡。”
這樣的話,幾乎就是在承認自己就是唐藍的鐵一般的事實了,事到如今她也沒有什麽想要繼續隱瞞下去的意思。
非但如此,她甚至隱隱的,想要揭開另一重身份。
“你說,你想要看到一個全新的唐藍,一個和你完全不同的唐藍,看看另一個唐藍,到底會走向何方?”這句話可不能當做沒有聽到,易經完全抓住了其中的終點重點,這句話裡麵包含的內容。
毫無疑問,已經在隱隱的告訴易經,勝邪劍的黑霧之下的人,究竟是誰了。
“這不是你挑選出來的嗎?我記得那一天的情形,我也記得那個時候我的內心有多麽的期待,我很想你能夠選擇我,我真的很想你能夠將我送上去,成為唐藍。”
“因為我真的很想要知道,失而復得的唐藍,會被如何對待,又會在那樣的環境中,變成什麽樣的人。”黑霧泛濫起來,開始隱隱的不穩定,這足以說明勝邪此刻心中的不平靜。
她已經不再掩飾這些了,而聽到這些話的易經,也早已猜測...不,是肯定了她是誰了。
“後來,你選擇了她,選擇了明月心成為唐藍,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很複雜,也很有一種跳出來說,我才是真正的唐藍的衝動,但那又如何呢?我說的話,和你說的話,誰又會相信誰?”
隨著勝邪是訴說,她的身份沒有想要保留的意思,而隱隱的,易經的真正身份也更加沒有為之隱藏的意思。
這一切,終究是開誠布公,在這一刻交給天下人來認識了。
“但那樣是不對的,從我抓住勝邪劍的那一刻開始,唐藍,就如同明月心一樣,只是一個代號,我只是勝邪,和這柄殘劍融為一體,僅此而已。”
“所以...你...”沉默許久,如果倘若真的是這樣算的話,那麽最終的錯誤,難道不該是易經本身來承擔嗎?
因為當年做出這一切選擇的,本就是他的要求,只是沒想到,會釀成今日這種禍事嗎...
“沒錯,我想你也應該認出我來了吧。”說著,將面容上的黑霧緩緩的散去,露出了一身只要是青龍會的人,就認得的熟悉的打扮。
明月心更是瞪大了雙眼,完全就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是你啊...慕情。”神色複雜的看著面前這個寥寥黑霧升起,卻是彌漫著散開在倆邊的女人。
看著這個手持殘劍,手臂都完全化作了漆黑的顏色的女人。
看著她那一身藍色的宮服,在邪氣的籠罩下開始飄散著的模樣,慕情,易經會不認識嗎?明月心會不認識嗎?
這本身...就是當年三人組裡的一員。
也是應承了前面的話語,唯有慕情,才是真正的看著另一個唐藍的生長。
她的一切,她的最終以及現在做出的選擇。
慕情都說的這麽明白了,易經難道還猜測不出來嗎?
“慕情...你...”明月心的雙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她從來就沒有想到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正如同她隱藏著的秘密不被慕情知道一樣,但其實慕情的秘密,隱藏的更深,更加不想讓明月心知道。
她們倆個打小就認識的姐妹,卻在某一方面上,根本從未交心過。
根本...從未信任過。
“是不是覺得很詫異,你的好友,慕情,突然變成了勝邪劍的主人,甚至,還是真正的唐藍,一直都在你的身邊看著你的成長,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漫笑了一聲,挽動手腕,殘劍勝邪在空氣裡留下一抹劍痕。
殘留著的黑霧覆蓋在她的臉蛋兒上,給她增添了一份整體的神秘感:“甚至從一開始,出現在那個活人傀儡的女人身邊的時候,我其實,就已經在執行任務,已經決定打入你們的內部,成為你們最信任的那個人,事實證明,我並沒有失敗。”
“不,你失敗了。”說著,易經緩緩的睜開眼睛,再度開啟的眼眸裡,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情緒波動在裡面,是真的不曾愧疚了,還是...現在的他其實是易玄機呢。
“如果你真的想要執行這個任務,羅網不會在今日之前還在迷茫,所謂的青龍會是什麽,如果你想,羅網也不會不知道我的身份,青龍會更加不會成長到今日的這種地步。”
“如果你想,你甚至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摧毀這一切,可是...你並沒有。”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沒有執行任務,明明我最初的打算,不就是將你葬送掉嗎?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當我明白過來的時候,我也早就深陷其中,成為了你們的一部分,甚至...開始隱隱的為了你們著想。”
說著,握住勝邪劍的手腕開始顫抖起來,氣憤嗎?憤怒嗎?亦或者是不解,還是眷戀。
一個人擁有的情緒太多,複雜到從心底裡湧現出來的永遠都不止是一種。
只是眼前看著的,那糾結的臉,就無法分辨有多少種心緒了。
“你們倆個,一個是奪走了我最後的存在的人,一個是用我的名字,享受著我的一切還恬不知恥的家夥,我為什麽會對你們兩個手下留情。我為什麽甚至還在為你們著想,難道不是你們奪走了我的一切嗎?讓唐藍...不再是唐藍,只是勝邪!”
說到激動之處,勝邪劍的鋒芒猛烈的暴漲起來,那等劇烈的情緒波動催化了勝邪劍的力量,在這一刻,甚至隱隱的有壓製了太極圖的意思在裡面。
“慕情..我...”若要算起來,明月心其實也是被蒙在鼓裡,因為那個時候她還小,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誰,那時候尚且還是白玉京的易經說,她是唐藍,她會懷疑嗎?
不會,所以她成為了唐藍。
並且以此一直生活著,直到今日之前還是如此。
如今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若是換成是別人,她也許不會有一丁點兒的心緒波動,但若是這個人是慕情呢?
是她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你不需要解釋什麽,因為我知道,從一開始這就不是你的錯,而且,你也讓我看到了,當唐藍回到唐門,成為了大小姐以後的生活,她會得到的一切,她會享受到的一切,同樣的,她會遭遇到底一切。”
“在我眼中,有美好,有不舍,甚至還有一些讓我眷戀的時刻,有不公,有氣憤,甚至也有讓我想要拔劍殺人的衝動。這一切都是你告訴我的,而你的反應,也是印證著我究竟會如何。”
慕情說著,緩緩的將視線投注到了易經的身邊,這個男人,才是一切的最初起源:“是你給了我一個假設,所以我不怪你,我也知道,你...盡力了。”
“所以最終的一切惡果,都是我自食其果嗎...”易經苦笑一聲:“是我想要她成為唐藍,因為當時的青龍會尚且弱小,唐門的力量是必須要竭力拉攏的,因此,送還給他們早就被人劫掠走的唐藍大小姐,就是最好的,讓他們無法拒絕的籌碼。”
“我會選一個我信任的人,所以...那個時候的我...”一切有為法,一切因緣際會,莫不是一次小小的抉擇。
如果當初最先遇到白玉京的人,是慕情,如果當初選擇的時候,易經也同樣的信任慕情,如果當時他能夠一視同仁,或許今日,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可這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眼下,便是結果,便是他最終的抉擇帶來的後果。
“你後悔嗎?”慕情說道。
“我很愧疚,但我不會後悔。”說著,易經搖了搖頭,再度說道:“就算再來一次,我也會如此選擇,因為事實證明,當時的青龍會真的很需要唐門的力量,若非如此,嘲天宮如何建造?十二樓五城如何成功落實?”
“甚至後勤與物資,也沒有能夠流動的資本,將唐門綁在青龍會的戰車上,是對的。縱使真的很對不起你,但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
“對於我而言,青龍會是否能夠完全的成長起來,是否能夠做到的說希望的那樣,永遠都是擺放在第一位置上的事情,所以,即使再來一次,我還是不會變,我還是會選擇明月心。”
“很好,這是我多麽希望聽到的一個回答,那麽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慕情點頭,這種回答她有所預料,這麽多年下來,她難道還不了解易經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只是她到底想不通,這個奪走了她一切的人,否定了她一切的人,甚至事到如今仍舊死不悔改的男人,到底有什麽東西值得吸引她的。
到底有什麽東西,是值得她為之隱瞞不報,欺騙羅網的。
慕情找不到,甚至她自己也回答不出來,因為這一切是如此的水到渠成。
就像是涓涓流水一樣,穩定不變,但卻始終在流動,最終,改天換地。
“慕情,抱歉。還有,再見。”短短的八個字,代表著彼此之間爭鬥的第二輪開始,也是在明了了一切之後再度開啟的生死決鬥。
慕情的確是慕情,她是唐藍,也是羅網的殺手,更是勝邪劍的主人。
易經不僅僅是易經,他是白玉京,是大龍首,更是承載著太多人的期望。
彼此之間,越多無奈,越多堅持,越多不舍,越多麻木。
“無須道歉,這場局,拉扯到現在,終於到了該結束的時候。”慕情的眼中包含著太多太多的情感,那是哪怕是易經的劍心也無法察覺出來的複雜的波動。
這些年裡,慕情的心情還用得著訴說嗎?
終究是易經對不起她, 終究是易經不願意選擇她。
終究是慕情不願,易經也不願。
拔劍生死,倒懸而今。
劍者與劍者之間,殺手與殺手之間,身份與身份之間,瞧瞧,他們倆個多像啊。
無論是經歷還是身份,不都是如此嗎?
昔年的易經找尋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昔年的慕情並不知道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
一如相同的迷茫,一如承擔的不願。
而最終,為了彼此之間互不相讓的堅持,在這炎帝塚裡,對立自了一起。
生與死,隻容一人。
勝與敗,隻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