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遇到弄玉,還有直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說話的端木蓉,易經是覺得很驚訝的。
當然了,驚訝的部分其實比不上心虛。
雖然這份心虛來的莫名,但也算是兩個人之間這麽多年以來,相敬如賓之下帶來的羈絆。
至於劉季,他早就很有眼色的左擁右抱著離開了這裡了。
雖然他不知道現在站在易經面前的人是誰,但怎麽說也是和他有著很重要的關系的人,沒看到對方以那種問罪的語氣,易經都沒有憤怒甚至是反駁嗎?
可見這個人在他的心中,一定有著非同一般的關系。
這三個人見面,私底下的談話肯定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的。
劉季察言觀色的本事一向很強,不然也不至於混的這般好了。
“那個人,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劉季嗎?鬥堂的堂主。”
弄玉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雖然在易經身為白玉京的時候,基本上沒有透露出多少青龍會的事情給弄玉,但在身為易經的時候。
以這個身份行動之事,弄玉多多少少也算是知曉了不少。
雖然看似是局外人,但實則弄玉對於青龍會內部,也是了解的很。
這個世界上,在經歷過桑海但一場會議之後,對於這個世界上到底還能有多少人值得他信任?
易經做個一個想象,既然連從小培養起來的明月心都能擁有屬於她自己的心思,那麽其他人又怎麽能夠保證自己的純潔呢?
而眼前的弄玉,或許就是這樣一個,不會背叛自己的人。
“來的路上我們都聽到了,白玉京在桑海的那些所作所為,這些天來在百越花堂的周圍,多了許多陌生的人,在深夜裡更是有不少人潛入其中,我想這都是在桑海的焰靈姬暴露了自己的緣故,畢竟白玉京吸引到的目光,太多了。”
弄玉既然來了,那麽醉夢樓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別說弄玉自己不同意,就連易經本身也不會同意她們兩個出現在醉夢樓的。
所以結伴走出去的三人,目標自然只有一個地方。
“他吸引的目光足夠的多,我才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東郡,否則的話...”
存在在易經身上的目光其實也不少,但白玉京太礙事了,僅此而已。
事實上只要易經離開了桑海,並不在蜃樓所在的地方以後,陰陽家暫且是找不到他的麻煩的。
“不過,今天這件事,你必須要給我一個解釋。”
說著,似乎覺得自己一個人不夠分量,急忙將在一旁不說話的端木蓉也給拉了過來,搖晃著端木蓉的手臂說道:“蓉姐姐,你說是不是啊~”
“你說是...那就是吧...”以往清冷不可方物的臉上,現在卻多了一份嬌羞。
以端木蓉的純真程度而言,平白無故的進入到醉夢樓中看到那些女子的舉動,對她而言是有些衝擊的。
雖然她知道有青樓這種地方。
但知道和親身進去,是兩碼事。
“好吧,你想要什麽補償,都可以和我說,無論你想要什麽,我都願意給你。”
憐愛的在弄玉的臉上拂過,這個從自己踏足到韓國,在韓非的身邊做護衛的時候認識的女子。
在韓國的那一場場風雲變動中,直到現在還陪在自己身邊的女子。
也許當年未曾與雪女達成,是兩者之間的有緣無分。
但和弄玉,則像是兩股紅線之間的相互吸引一樣。
那個時候的自己去到韓國,是受到命運的指引嗎?
一切,都要從荀子的那張布帛開始算起啊~
“哼哼哼,今天晚上,我想要的東西可是多得很。”
以往的弄玉並不是這樣的嬌憨如同精靈般,以往的她從來都是淡淡的,靜靜的站在那,或者是坐在那,就好像是深谷裡孤芳自賞的一朵花朵一樣,美麗卻又帶著刺兒。
只是並不被人看中罷了。
但今天的他的這種改變,是來自她的那位姐姐,紫女姑娘的授意,才會做出的改變。
“你若是和他一直這樣相敬如賓下去,你們的關系就始終得不到突破,而且,你也不想他有朝一日把自己的性命給丟出去吧~”
那個時候的紫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眸裡閃過的悔恨是那般的沉重。
或許在她的心中,未能在韓非遠赴大秦的那個時候將他給留下來,亦或者...
能夠讓他不是以那種無牽無掛的心離開,都是她的錯。
“雖然他想要將你們的第一次放到新婚之日上,但,他若是根本活不到那一天呢?就好像是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在外人看來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樣”
“遲早有一天,他會毫無顧忌的為了他所期盼的理想奉獻自己的性命,一如當年的韓非一樣,了無牽掛的離開。這樣的話,你能夠接受嗎?”
淡淡的訴說中,是深藏著的無奈悔恨。
也許紫女恨的,就是那一夜,她沒能答應韓非吧。
“雖然男人為了自己的理想和堅持付出自己的性命,是一件很有魅力的事情,但身為女子,他的另一半,誰又希望他真的這樣做呢?”
“所以啊~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交給他,放到他的手上,讓他擔負起這個責任,讓他在最後做事情的時候,能夠有一份牽掛在心中,能夠多想一想,這樣,他就會在最後,不再了無牽掛的離開。”
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麽?
不,或許說是女人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麽?
弄玉的臉在黑暗的街道上是看不出來什麽顏色的,但思及到這裡,她的臉色想來也是暈紅的。
本身就在紫蘭軒的她又不是什麽都不懂的閨中小姐,女人最珍貴的東西,從來都只有一個。
這也是弄玉千裡迢迢來到東郡,這裡的原因。
就好像是紫女說的那樣,不能讓他了無牽掛的離開,不能讓他在最後的關頭,沒有一點負擔的走。
只要能夠想起她,想到她,或許一切的結局就會全然不同。
紫女之於韓非公子,也許就是這種一步之差,才會釀成今日之天人永隔。
“你可別為難我啊,說是要天上的星星什麽的,那我可拿不下來!”今天的弄玉與之前的她格外的不同,易經也拿不準她到底在想什麽,所以也只能提前打個預防針。
雖然總覺得這樣的做法,沒什麽用。
“哼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雖然臉色很紅,但心底裡做下的決定卻無法更改。
這是她早早就決定的事情,這是她,無論如何都會交托給易經的責任。
因為不想讓他死,因為...她知道他遲早會踏上韓非公子的那一步。
就像是紫女姐姐說的那樣,韓非和易經,其實都是一路人。
他們兩個只要是有一個提前離開了人世,,另一個必定都會背負起對方的一切,毫無顧忌的走下去。
為的,就是在最後能夠步入地獄的那一刻,相互結伴,不至於讓彼此遺憾。
夜,已經深了,就在易經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腦的時候,一步步的,走向了東君的另一處客棧中。
——————————以下是端木蓉視角——————————
弄玉來到東君的想法,早就和自己說過了,可是為什麽,自己卻沒有反對呢?
雖然那個時候擺著手一副拒絕的模樣,但其實若是不肯的話,只要留在百越就可以了吧。
也沒必要來到這裡,還是說自己其實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呢?
泛舟於湖上,與師傅一起尋找藥草,在外救治病人,自己也曾一直以為,在師傅故去之後,自己也會收下一個小徒弟。
然後在未來的某一天,變成和今日的自己一樣,一代代下去。
清冷孤獨。
可當看到那個順著江水的流淌,順著大河起起伏伏的少年的身影,她的目光就無法轉移了。
也許那個時候將他救起來,就是緣,又或許是孽緣。
自從認識了他以後,自己本來以為的固定好了的世界,因此而又了多種多樣的變化。
從江水裡把他撈起來的時候,那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在水裡浸泡的身體都有些浮腫的樣子。
與現在豐神俊朗的他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弄玉一直在訴說,一直不斷的在表達什麽,她是為自己打氣吧。
她是為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而覺得害怕,從而給自己提氣吧,。
畢竟這種事情,從來就沒有女子主動的,這需要莫大的勇氣。
那麽自己呢?
是被動的接受這一切?
還是說其實並不想落後在弄玉的後面?
或許弄玉認識易經的時間,的確在自己的前面,但若是算起來,她其實還沒有自己與易經相處的時間長。
那兩年在鏡湖醫莊的種種日子,現在也都在眼前浮現。
在自己那淒冷平淡而又無趣的人生中,打破了這一切的易經。
這是情敵之間的鬥爭,亦或者...是自己並不想輸給弄玉,證明自己並不比弄玉差多少的決心?
所以自己才會出現在這裡,才會沒有任何的拒絕,是易經的話,可以的吧,就像是那位紫女姑娘說的那一切一樣。
自己親手把易經拯救回來的性命,可不是讓他再度送出去的。
就算他想死,也要問問自己同不同意。
所以,付出自己最珍貴的,將他給綁在自己的身邊,讓他不再了無牽掛,以命相搏嗎?
那樣的話,是那樣的話!
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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