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人想要見見你。”
這是第二天一大早就來到了易經落腳的客棧之前,等待著易經下樓的劉季見面以後的第一句話。
易經並不意外。
醉夢樓這等地方,他雖然做出了很多掩飾的舉動,但在有心人眼中,無異於掩耳盜鈴,毫無意義。
而派出劉季作為代表的一方,除卻農家,再不會有其他的人作想。
在這東郡,其實論起人數來,王離的百戰穿甲兵都遠遠比不上農家弟子分布的眾多。
只是不如百戰穿甲兵的精銳,多數都是一些懂得粗淺武功的家夥罷了。
農家有底氣和王離叫板,但是卻沒有和站在王離的背後,那諾大的大秦帝國叫板的勇氣。
“聽聞農家之內,分為內家和外家,不知道你劉季這次來請我過去見的,是哪一位?”
農家的這些情報在青龍會的眼中不是什麽秘密,雖然鬥堂在劉季的手上只有發展壯大的份,歷年來傳遞到他手上的消息都不多。
但農家的這些破事,就算劉季再怎麽拖拉,也都交代的一清二楚了。
“外家和內家,在這危急關頭都是一家,易大俠說的那些,農家之內可不興那種說法。”
劉季挑了挑眉毛,知道是一回事,這樣大咧咧的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雖然他有那個底氣,但是現在他扮演的,好像是易玄機這個角色?
“名劍劍譜第十二的虎魄,名劍劍譜排名第五的乾將莫邪,單單是一門農家,一位田虎,一位田賜,就已經囊括了劍譜兩大高手。”
易經語氣悠悠,就好像是在質問,握有這等武力的田家,為何直到現在都沒能統一農家,反而是弄成現在這副不上不下的樣子。
“我只是一個傳信的,易大俠就算要說,要去質問,也輪不到我頭上,我想,這些事情應該是咱們當家的說給你聽才對。”
劉季手指了指自己的頭頂,示意他上面有人,同時也在表達出他只是個身份低微的家夥。
當然了,在外人不懂得農家內部的情況來看,並不屬於農家六堂之一的劉季,的確是個卑微的存在。
但只有農家的自己人才知道。
劉季,是何等的樣人。
“既是如此,帶路。”微微扼首,既然農家傳出了想要談話的舉動,那麽他也並不介意前往一觀。
好好的看一看在這東郡熒惑之石上面,農家是存著什麽樣的打算。
“你們在這裡等我,勿要亂走,東郡並不太平。”聲音低低的說道,似是在告誡某些還存在客棧中的人。
劉季也知道昨天晚上的那兩個人和易經的關系,所以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完全當做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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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一共有六堂,這六堂的名字和各位堂主,基本上都在之前的章節裡面訴說過了。
現在要說的,則是農家現如今的當家,田家,也就是內家的田猛,還有外門的朱家,這兩股勢力就是農家現在爭鋒相對的兩個人。
田猛雖然並不列入到劍譜中,但並不是不能列入到劍譜中,只是他並沒有這種想法罷了。
事實上田猛本身的武力值絲毫不差,能夠成為田氏一族的首領,大當家的,田猛無論是手段還是才情,都是上等。
至於朱家,只能說是人不可貌相,雖然矮矮的一副身子看起來很滑稽,但其一手移形換影,幾乎等同於分身的本身,讓人根本抓不到他。
雖然田氏一族有著兩位劍譜上的好手,但朱家只要有典慶在,那所謂的劍譜高手,也就只能是劍譜高手。
擺在那裡讓人看看就行了。
今次這條路前往的,可不像是往那位朱家走的位置,而是朝著烈山堂所在的位置走的。
要說這兩個地方有什麽不同的,那就是隔著一條大河。
河的這一條道路的盡頭是烈山堂的所在。
河的另一頭,便是朱家的神農堂的所在。
好像是天南地北老死不相往來一般,象征著彼此之間的關系勢同水火。
農家的這場權利之爭,是所有人都樂意看到的。
若非這一場對立的內外之爭,農家,早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沒有人會希望有一個團結一心的農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誰都不允許。
“自然,朱家可掌控不了農家之內的話語權,內家畢竟是內家,齊田,可不是說說而已。”這是只有在農家內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以來,劉季最有心得的事情。
和誰作對都可以,千萬不要和田家的人作對。
這幫人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在農家混不下去,甚至連死都不明白是怎麽死的。
就算是朱家,也只能保證眼前這個局勢這樣僵持著。
這就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齊國田氏一族,我自然有所耳聞。”要是齊國還在的話,指不定易經還會來上一句什麽取薑相而代之,以田埋薑之舉莫不可談。
但既然齊國已經不在了,起碼名義上已經亡了,易經自然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
接下來這場農家,見一見這位農家的大當家,或許,能夠和他的談話中,得到很多對現如今的局面很有力的情報。
當然,情報的付出是相對的,易經也是要付出自己的很多東西的。
烈山堂所在的位置,在河道的另一邊,沿著遠處密林中的大道一直朝著裡面走,一直走到頭,遇到了兩個坐落在道路邊兒的石獅子之後,便是到了烈山堂所在的地界。
作為農家的首領,雖非俠魁,但其實也並不差多少。
田猛所在的烈山堂,不甚華麗,但卻頗有一副歷史厚重感。
這是因為長久以來烈山堂都乃是農家之人主管,又因為大力發展,牢牢把持住內家魁首的位置,不給其他別有用心的人一丁點機會。
更何況在這之前,農家田氏一族背靠的,可是齊國啊。
“這便是烈山堂的所在,田堂主已經在烈山堂內恭候大駕。”
劉季說著,推開了大門,伴隨著朱紅色的大門緩緩的打開,其內的景色也顯露在了易經的面前。
只是他透過眼神看到的第一個東西,便是一雙帶著燦爛的金色的眸子。
易經微微一怔,在這兩千多年前的現在,看到一雙金色的眼睛?
“農家田言,見過易先生。”好似是幻覺一般,金色的眸子轉而就恢復成了與普通人無異的黑色的眼瞳,倒映著易經那模糊的面龐。
而易經這才有時間去打量, 這個站在他面前的女人的模樣。
一襲黑色的長發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勾勒出在留海下病態般蒼白的臉色,不帶一絲的血色,甚至就連她的嘴唇,都是一抹蒼白。
看得出來,她的身體並不好。
整個人的身體都籠罩在一襲白色的披風下,帶著不知名動物的皮毛圍住她的脖頸,給她提供難以保留的溫度。
一雙清冷的眼眸中,是淡然,更是為人處世的波瀾不驚。
這是一個不甚有著太多情感的女子,甚至就連欲望,都不曾擁有太多。
就在她剛剛說完禮貌的問候,白皙病態的手掌抬起來,握成拳頭放在自己的嘴巴前咳嗽了幾聲。
似乎就連呼吸,都有些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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