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市,旺乙養豬場。
在工人們例行的進行飼料投喂後,老板娘如往常一樣開始巡視起各個豬圈來——這是她每天最喜歡的事情,看著自家的豬一天一天慢慢長大,就像看著一堆金山慢慢被堆砌起來一樣。
“嗯,再有半個月,這一批肉豬又可以賣錢了!”想到這兒,老板娘本就不大的雙眼不禁樂得眯成了一條縫,自言自語道,“到時候,趕緊打發那個婊子滾蛋,看她還有什麽話說,哼……”
“哼……哼……嚎——!”
正當老板娘沉浸在對不久的未來美好的憧憬的時候,伴隨著突如其來的幾聲怪叫,一道黑影以驚人的速度向她衝過來。
“呲——”寒光閃過,老板娘的喉部便多了一道深深的血口,頓時鮮血狂噴不止。
“啊!”回過神來的老板娘張開嘴,很想要喊些什麽,喉嚨卻被倒灌的空氣充滿,未能發出哪怕一丁點聲音,數秒後,直挺挺地倒在了血泊中,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
金陵市公安局刑偵支隊,臨時重案組。
“……案件基本就是這樣,最後再重新總結一下案發現場的情況:死者劉某,女,四十三歲,旺乙養豬場場長之妻。事發當日例行巡查養豬場,死因為遭遇割喉失血過多導致的死亡。屍體完整,衣衫整齊,無掙扎痕跡,屍體東側有大量血跡,周圍發現殺豬刀一把,上有血跡,經化驗,血跡與死者DNA樣本相符。”會議室裡,一名年輕女警詳細地進行著初步調查總結。
“工人在下午清洗豬圈時才發現死亡多時的劉某,隨即報警。根據法醫鑒定,劉某的死亡時間在上午10時至11時之間,經過初步排查,發現劉某某,即旺乙養豬場場長,死者之夫有重大作案嫌疑,現已將犯罪嫌疑人控制。”
“以上就是案件的基本情況了。”待女警說完,坐在首位的一名中年男警察總結道,說話間,看向身旁一位青年,苦笑道,“目前唯一有作案動機的就是嫌疑人劉某某,而且經過表情專家的分析,死者死亡時候的表情充滿恐懼和難以置信卻並沒有意外,說明凶手一定是死者所熟悉的人。”
歎了一口氣,男警察繼續道,“但是也如之前所提到的,案發前一晚,劉某某和情婦在金陵市區內有住宿記錄,並且根據酒店提供的監控視頻來看,上午10點39分,二人才退房離開,市區到養豬場的最短車程是30分鍾,所以雖然有重大作案嫌疑,但是卻很難斷定凶手就是劉某某或他的情婦,除非……”
青年是在場唯一一名沒有身著警服的人,厚厚的近視鏡將他本來就極小的眼睛牢牢遮住,以至於沒人能夠通過他那兩扇心靈的窗戶來了解他此時在想些什麽。
“除非二人在這21分鍾之內超速行駛,並且沿路暢通無阻,才能趕在11點之前到達案發現場實施殺人。但是據我推測,道路監控應該拍到了二人所駕駛的車輛並未違反任何交通規則,甚至行駛的方向都不一定是往養豬場去的,我說的沒錯吧,錢組長?”沒等中年警察說完,青年就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鏡,自信地道。
“沒錯,根據監控攝像拍攝的視頻,二人離開酒店後並未走遠,而是在附近的一家高檔餐廳共進了午餐,劉某某將情婦送回其住所後,才返回養豬場的。”被打斷的中年警察,也就是青年口中的錢組長也沒生氣,訕笑了一聲後答道,末了還不忘輕拍一下青年的馬屁,“不愧是有‘金陵小福爾摩斯’之稱的勞同學,
只聽了寥寥幾句就能分析出來我們的調查結果了。” 沒錯,這個出現在重案組會議室裡,唯一沒穿警服的青年,正是呂玄風的大學舍友勞殷碧,他現在的身份,是蘇省公安廳刑偵專家庫裡年齡最小的特邀專家。
“這只是最基本的邏輯推理罷了,”勞殷碧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如果劉某某沒有不在場證明,你們現在應該是在想辦法逼供,而不是把我叫過來坐在這裡優哉遊哉地和我討論案情。”
“咳咳,”錢組長乾咳一聲,“畢竟根據我們的調查,被害人劉某最近才發現劉某某在外包養情婦,為此還曾對劉某某大打出手,所以劉某某有著充分的作案動機,但偏偏又有不在場證明,所以現在我們才陷入了僵局。”
頓了一頓,錢組長繼續解釋道:“而根據情婦計某的供詞,她曾接到過死者劉某的電話,劉某讓她離開自己的丈夫,作為交換,將提供給計某一筆不菲的現金,生怕對方賴帳,她還專門將當時的通話做了錄音。所以,與死者達成了口頭協議的她並沒有作案動機,況且也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也無法將其逮捕。”
“你們從頭到尾就弄錯了重點。”歎了口氣,勞殷碧搖了搖頭道,“計某沒有作案動機且有不在場證明,所以凶手不可能是她,這一點是沒有錯——但不能因為這個, 再加上劉某某有勉強還算充分的作案動機,就把劉某某列為嫌疑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可是養豬場的其他工人也都有不在場證明,並且沒有作案動機啊……”錢組長苦笑道,“所以思來想去,唯一一個有作案動機的就是劉某某。”
“一開始思路的方向就出了問題,自然是會走進死胡同裡。”勞殷碧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沒有再做解釋,“把作案工具拿給我看看吧。”
“呃,好的。”錢組長微微一愣後答應道,“小美,把作案工具拿來給勞同學看一下。”
“是!”那名之前做案情介紹的年輕女警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面前裝著那把殺豬刀的透明物證袋,走到勞殷碧面前遞了過去,兩隻眼睛有些好奇地偷偷瞄了幾眼面前這位長相普通,還帶著一副厚厚近視鏡的青年。
“這個小弟弟年齡還沒我大吧,真的像傳說中的那麽神嗎?”見勞殷碧拿起透明的物證袋仔細觀察起來,剛畢業參加工作沒多久,並沒有見識過面前青年本領的小美心裡不禁犯起了嘀咕。
也不怪她會懷疑,畢竟勞殷碧的年齡太小,要不是之前陰差陽錯之下曾幫助重案組破獲過一起重大案件,錢組長也不會在後來再次碰到棘手案件時想到請他來幫忙,他也自然不會幫助金陵警方接連破獲多起大案,被警方內部稱為“金陵小福爾摩斯”了。
“唔……”仔細觀察了這把看似平常的殺豬刀後,勞殷碧沉吟半晌,轉頭向錢組長道,“能帶我去案發現場再實地調查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