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轉身厲聲問向那四名女子，“今夜可是你們陪侍?究竟發生什麽事了?！父皇好好的，怎麽...怎麽就......”

　四名女子低垂著頭，大氣不敢喘一聲，半晌，終於有個膽大的出來說話了，“回稟殿下，奴家們都是服侍官家的宮女，昨夜官家服用了幾枚還精壯髓仙丹，自言心中翕翕然有衝動之欲，施之於三位嬪妃還未解渴，便召來我們四名服侍。

　沒想到，事中官家突然大叫一聲心疼，便...便如此了.......嗚嗚.......還請殿下恕罪......”

　趙恆轉身問向梁師成，雙目欲噴火，“什麽還精壯髓仙丹?！哪裡來的?”

　梁師成自稱是大蘇學士出子，詩文書畫上也頗有造詣，由此很得趙佶欣賞。再加上寡言少語、心竅靈通，行事對趙佶揣摩極深，每每中意，於是漸漸得寵。

　趙佶即位，梁師成即掌禁中文墨事，出頒詔旨，多經他手。但凡趙佶有所欲，梁師成都竭盡所能，勾連內外，最後以遂趙佶意而罷。到了後來，趙佶簡直一刻也離不開這位梁大官。

　到了此刻，梁師成身上已經得河東節度使使相銜，開府儀同三司，加檢校太傅，此外，還擁有提點中太一宮、神霄宮宮使、上清寶籙宮宮使的頭銜，管理諸多道觀，為趙佶尋覓提供丹藥也是他的重要職責。

　梁師成此時避無可避，隻得硬著頭皮答道:“聖上所服用的還精壯髓仙丹正是在下供奉。”

　“你好大膽！供奉的丹藥竟然有毒！”趙恆指著梁師成大喝。

　梁師成身子顫了顫，目中神色閃爍，他知道這事自己怎麽也洗脫不了罪責，這藍色的小藥片確實是自己上貢的，效果確實奇佳，趙佶一夜力馭數女而精力不衰。

　恰逢王黼給趙佶送來四個絕色遼國女子，著實讓他纏綿了很久，有時兩人，有時三人甚至四人同榻於飛，極盡綢繆之能事。

　因為這神奇的丹藥，趙佶龍顏大悅，還賞了自己兩百兩金子。可誰想到，今夜趙佶興致如此之高，竟然一下子吃了四顆仙丹，結果駕鶴西去......

　耿南仲啊，耿南仲，你小子送給我這仙丹時也不說清楚，吃多了會要人命的！唉！這黑鍋讓我背得結結實實的！

　他思慮半晌，忽然靈光一閃，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大聲道:“這藥是太子府詹事耿南仲所貢，細究下去，殿下是不是也有罪責呢?！”

　他此時抱著是魚死網破之心，若能將趙恆拖下水，與趙佶的死因掛上勾，這樣太子能否繼位便是個問題。

　趙楷若能上了位，繼承大統，自然會考慮自己這個最大的功臣，也許假意小小懲戒一番，便能複起，只有這樣，才能絕處逢生，柳暗花明又一村。

　“耿南仲?！”聽到梁師成如此說，趙恆和程風都有些愣住了。

　趙恆頓時心亂如麻，太子府詹事自然是太子的親信，若真是耿南仲所貢的丹藥，自己很難脫開乾系，難道耿南仲真的背叛了自己?還是梁師成胡言亂咬?

　而程風頓時心中豁然開朗，看來正是耿南仲偷走了自己的“偉哥”，並送給了負責趙佶丹藥事務的梁師成，以作為進身之道。

　但“偉哥”是有副作用的，特別是加量吃了，心臟負荷過大，會導致猝死，沒想到趙佶成了藥下亡魂......

　這事牽扯下去，不僅對趙恆不利，而且自己隱瞞藥量的事情也會暴露出來......

　歷來皇位爭奪之際，都是千鈞一發、如臨深淵，這時不決，何時決?！

　“嗆啷！”程風從腰間拔出庫克銳彎刀，一個縱身向前撲去，與梁師成錯身之際，刀鋒已斬破他的喉嚨，一股血箭向天飆射而出，隨即落在地面上、梁柱上、甚至趙佶的臉上。

　一旁的四名女子頓時花容失色，不住尖聲大叫。

　程風持著血淋淋的利刃，厲聲大喝:“住口！誰嚷我殺了誰！梁師成毒害先皇，欲刺太子殿下，現被就地正法！爾等明白了嗎?”

　那四名女子刷地跪在地上，不住地點頭，只是再不敢出聲。

　突遭此變，又見滿地鮮血，未經世事的趙恆神情詫然，嘴巴張得老大，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陛下，先皇被梁師成這個老狗毒害，還請您節哀順變，繼承大統，現在大宋需要你來主持大局，守護江山社稷！”

　聽了程風這聲大喝，趙恆猶如晴天中了霹靂，身子晃了晃，他隨即反應過來了，自己夤夜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麽。

　他快步走了出去，厲聲對站在宮門外的齊東野道:“傳本王鈞旨，封鎖皇宮宮門，除了本王帶來的人，任何人不許出入。等等，若蔡京來見本王，放他進來。”

　齊東野得了令，便通傳下去布置宮禁，這本來就是皇城司的職責范圍，所以乾起來也是得心順手。

　太子府帶來的親隨，很快開始忙碌起來，隨著趙恆與程風低聲商議，不斷將一道道消息傳了出去，又將一道道消息帶了回來。

　一些平日裡與太子走的略近一些的皇親國戚和清流官吏， 正得了密令，拚命往皇宮趕，在附近等待任務下達。

　而程風那頭，也飛速地通知梁山、少華山在京城的所有人力，整束兵刃，集結在禦街左右的客棧裡，萬一皇宮的近衛力量靠不住，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己的人馬殊死一搏。

　耿南仲一瘸一拐地跟了上來後，見趙恆正忙著與其他人密談，程風將他拉到一旁，眨了眨眼，一臉嚴肅地道:“耿詹事，梁師成這個老賊說官家吃了你送的丹藥才會暴斃。”

　耿南仲心中有鬼，頓時嚇得癱倒在地，連聲辯解道:“天殺的梁師成，我何時給官家送過丹藥?！我一介文官，哪懂什麽煉丹之術?！我哪裡來的丹藥?！一派胡言！他分明是想誣陷我、誣陷太子殿下......”

　程風笑了笑，意味深長地道:“放心，太子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我把他‘哢嚓’了，死人就不會做壞事了，比如偷竊、告密、背叛、誣陷等等惡行。”說著話，他作了個斬首的手勢。大宋好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