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項梁手中的茶盞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四濺開來。
不等他說話,正在庭院中舞劍的項羽便已經急匆匆衝了出來,雷聲笑道:“當真!我就說他命大,哈哈,把令書給我瞧瞧!”
項梁這邊,項伯急匆匆走了進來,一臉焦急之色,抬頭便問:“兄長?您看這事情……”
“別急!”項梁瞪了一眼項伯了,又道:“沉住氣!”
項伯這邊剛剛轉過身去,項羽就已經領著那衝了進來,急匆匆的把令書呈給項梁,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項梁異常的神色。
“叔父!叔父!成了!趙元居然真的勸降了利幾大軍!”
項梁露出笑容:“知道了,不過這赴宴……”
“去得,大可去得!”項羽大笑:“這事情依照我看,本就應該好生慶祝一下,利幾歸順趙元,我等可就是有數萬大軍在手的人了。”
“羽兒……”項伯搖頭:“這大軍歸順的是趙元,可不是我們項氏,你想想看著軍隊聽誰的?”
“哎!”項羽擺手,絲毫不在意:“叔父此言差矣,趙元無償支援我項氏兵器鎧甲,弓弩箭矢,便是這利幾歸順給我項氏,我也會讓給趙元。”
“羽兒糊塗!”項伯微怒,一巴掌排在案桌上。
項羽卻不滿道:“依照我看,只怕是叔父糊塗了吧!若沒有趙元這一次支援我項氏的兵器鎧甲,我項氏兒郎不知道要死掉多少,才能佔領吳縣!”
項伯瞪眼看去,項羽驟然發怒之下,他不知怎麽地,隻感覺心驚膽戰不敢再和項羽說這些。
項梁一看項羽這樣子,不又問道:“羽兒你說說看,若是說得有理,叔父自然不怪你。”
項羽很是不滿:“叔父可曾想過趙元為何會跟隨侄兒南下?”
“為何?”項伯忍不住問道。
項梁卻笑道:“是向獲得我項氏一族的支持吧,依照我看此人志在稱王!”
“啊?什麽?他不是張楚國的令尹,他竟然想要稱王?”項伯驚呼道:“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啊!”
“哼!”項梁對於項伯這話極為不滿,“想當年我祖周公旦,祖宗受封於項,這才有了我們相項氏,現而今天下大亂,為什麽就不能重現祖宗的榮光?阿弟日後不可再說此言。”
項伯聞言,先是一驚,而後拱手拜道:“兄長言之有理,弟受教。”
項梁轉身跪坐下來,這才看著項羽問道:“羽兒,你說趙元有自立為王之心,我也看得出來,可是這和我們把軍隊的掌控權交給他,有什麽必然的聯系。”
“叔父……”項羽走到窗口邊上,看著庭院中外的天空,緩緩回過頭來看著項梁:“難道就不想稱王?”
這一次項梁也完全不淡定了。
“叔父……難道就不想稱王?”
趙元的出現,確實是叫歷史軌跡發生了很多改變,本來項羽是不會有這些想法的,而項梁或許曾經有過稱王的想法,但是卻遇到了另外一個人——范增!
范增建議用力以前楚國王室後裔為王,而後徐徐圖之,這樣不至於操之過急,成為下一個陳勝。
但現在不一樣了,有趙元這個例子在這裡擺著,項羽自然也心動。
“不可!”項梁這一瞬間想到了曾經戰死在戰場上的兄弟們,尤其是項羽父親帶血的面孔,他站了起來,咬牙道:“你才是我項氏一族真正的宗主,就算是要稱王,也只能等著你稱王!”
項羽正色一拜,
這是宗法觀念,他不會推辭:“羽兒明白,趙元手中有而是三萬兵馬支撐他稱王,差的只不過是一個輿論而已,我項氏正好就可以補充給他這一個輿論。 換言之,他要是找到其他的人給他輿論支持也照樣可以,畢竟前楚貴族不僅僅只有我項氏一家。
我項氏想要稱王,完全沒有哪個實力,可只要趙元死心塌地的支持我們項氏,那項氏不管什麽時候想要稱王,不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項梁上下打量了一下項羽:“羽兒啊羽兒,這一番話是誰叫你說的?”
項羽不悅道:“叔父就這麽看不上我?當然是我自己想明白的道理!”
“難得啊!”項梁撫摸著胡須,一臉欣慰,可還不等他笑紋徹底在臉上散開,項羽便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
“還是叔父慧眼,這番話確實不是羽兒所能隻曉得,從江北范陽來了一位先生,我昨日傍晚從城樓上回來的時候,見他氣度不凡,便與之交談片刻,得知此人喚作蒯徹,最後引入府中,這一番話自然也是他告知我的。”
項梁詫異:“竟然有這樣的奇才, 你何不為速速引薦!”
“自然,我馬上就去!”項羽龍行虎步,走路有風,直奔後院去了。
蒯徹是一個穿著青衫的青年男子,上下嘴唇上都修正有極為精美的胡須,下巴上也留有一把濃密漆黑的美須,此刻他跪坐在一棵李子樹下,腦海中正在回響著數日前的一個場景。
他為范陽固城人,本來距離淮水很遠的,可是趙元傳檄而定淮水八百裡沿岸名氣極大,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再加之蒯徹自己就認為傳檄可定天下,心裡就覺得趙元此舉符合他自己的擇主觀,於是欣然從范陽南下,直奔淮水而去,到了淮水以後,有得知趙元已經到了淮陰,只是遠遠的見過幾面葛嬰。
卻不知為什麽,他並沒有直接選擇拜見葛嬰,而是一路向著西邊去,直奔淮陰。
等他到了淮陰以後,趙元已經掌控二十三萬大軍,是而他直接到軍營中求見趙元,結果趙元沒有見到,卻見到了張良。
這個時候,趙元已經從淮陰南下出發四天了。
張良也沒有貿然把實情相告,而是暗中考校了一下蒯徹,瞬即驚為天人,直接引薦到了趙子兒哪裡。
趙子兒看是張良引薦過來的先生,便把趙元南下的實情相告。
蒯徹請纓南下,協助趙元在南邊成事,趙子兒和張亮的對話現在還回蕩在他耳邊。
張良是反對的,一個僅僅投靠了自己這反不到幾天的人,就委以重任,這是非常草率的行為。
趙子兒說:“不給他一個機會,怎麽會回報我們一片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