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便把雷寶兒地臉轉過來捏得他的嘴裡幾乎要流了糖汁。“像我嗎?漂亮?”

　小醉把雷寶兒從瘸子手裡搶走了她蹲著。她不看瘸子了只是對雷寶兒沒來由地愛憐著。

　“叫阿姨。”小醉跟雷寶兒說。

　“是小阿姨。”瘸子糾正道。

　郝獸醫說小孩聞味認人的大概是真的雷寶兒立刻親熱地對準了小醉或者瘸子該說他和他龍爸爸一樣好色的。

　他乖乖叫道:“阿姨。”

　“好乖好乖的。”小醉從手上捋著一個玉鐲那玩意兒戴得很緊。所以她大概捋得自己很痛而且才褪出一半。“這個送給你。”

　瘸子嚇了一跳:“幹什麽?”

　小醉捋得自己都快哭了:“戴好久了。要費力氣。”

　“你媽給的嫁妝吧?給小王八蛋幹什麽?！”

　瘸子都聽見她捋得自己骨頭響了哢地一聲終於捋了下來小醉連忙擦掉也不知痛出來的還是怎麽出來的眼淚然後把那玩意套在雷寶兒手上:“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瘸子便去雷寶兒手上奪。而雷寶兒七擰八擰地絕不就范還加上一個小醉竭力阻止。

　“還回來！幹什麽玩兒真的?”瘸子一邊奪手鐲一邊對小醉說。

　小醉一再說:“送給他啦真的送給他啦。”

　“阿譯！”瘸子在糾纏抬了頭向阿譯求助:“這小王八蛋是我什麽人?”

　阿譯臉上悻悻的表情立刻讓瘸子後悔了他想起來剛還在互相扎刺的。

　“他是你兒沒錯。可她是你什麽人?”果然。阿譯如是說。

　瘸子大吼:“你是我什麽人?一個為了不尿褲隻好對我放黑槍的人！”

　小醉呆了雷寶兒也被瘸子吼呆了沒呆的是阿譯他聲嘶力竭地掄了回來:“我是被你們當日本人一樣待的異端！就算對日軍你們也沒有對我這樣的仇恨！”

　然後眾人聽見一聲炸雷在禪達某個遙遠的地方綻開。

　小醉發著呆並且本能地拉著架。“你們……要下雨啦。”

　瘸子和阿譯發著呆聽著那聲炸雷後的連接幾聲炸雷以及一種怪異的呼嘯。

　禪達的火山不會爆發泥石流也不會席卷這樣平緩的地形但是。

　“趴下！”我大叫。

　瘸子把小醉和雷寶兒全撲倒在身下阿譯無措地跑向一個地方在險些撞牆的時候終於學樣臥倒呼嘯聲飛越眾人頭頂時快要刺穿了耳膜而後巷頭炸得天崩地裂幸好那裡並無人煙。

　瘸子一下明白了“日本人！打過江啦！”

　阿譯現在沒有怒氣了灰頭土臉地爬起來蔫頭搭腦地:“怎麽辦?”

　“回團裡！在這裡就是散兵遊勇！”

　何止散兵遊勇，眾人根本也武器也沒有阿譯立刻也覺得這種決策是何等英明他已經開始拔足狂奔，瘸子盯著他的屁股拔步幾乎被絆了一跤，雷寶兒抓著瘸子的褲腿說:“我要回去！”

　瘸子茫然地想起小醉還在旁邊就說:“你跟阿姨待著！”

　“我不認得她！”

　“你就當她是你媽！”

　瘸子愣了一下。他看著小醉茫然地跪在那裡，這話讓她清醒了些又茫然了些於是她茫茫然把雷寶兒抱在懷裡。

　瘸子把雷寶兒搶出來往旁邊一坐，這麽皮實的小先一邊待著吧。瘸子扶著小醉覺得她輕飄得不行而小醉讓他覺得弱得不行。

　“你不要死。”她說。

　瘸子瞪了她一會兒狠狠親了她一口然後瘸子開始狂奔他知道他奔的時候會瘸得越發難看所以瘸子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又把雷寶兒拉回來在懷裡抱著。

　“王八蛋才是他爸爸呢！他不是我兒！”瘸子大叫。

　瘸子不知道在越來越密集的炮彈她是否聽到只知道他拐過巷彎時她還抱著雷寶兒跪在那裡瘸子隻慶幸當日軍找準了試射點後就不再往她所在的地方開炮。

　瘸子在近處地煙塵和遠處的爆炸奔跑阿譯的屁股有點兒遙遠幸好他跑得很跌撞並且常做不必要的掩蔽動作以至瘸子這瘸都追得越來越近。

　一隻蝸牛，瘸子是說學生追在他身邊跟瘸子說:“老總給支槍吧！一塊兒抗擊倭寇！”

　瘸子哇哇地吼回去:“媽巴羔老自己還現找槍呢！”

　他很失望地站住，瘸子沒管他煙塵把他遮沒了。

　這個晴天已經不再像晴天了但是瘸子終於追上了阿譯。

　阿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問:“回團裡……再怎麽辦?”

　瘸子理直氣壯地答“問死啦死啦！”

　這答案很無賴但很有效。是啊管他對錯呢有個人會幫眾人拿出主意。

　然後就被一家院門外倒著的一輛腳踏車絆到了摔得如此慘重以至阿譯要回身扶瘸子。

　瘸子踢了一腳那腳踏車大聲地罵“簡直是日本鬼的地雷！這破車——”

　瘸子沒往下罵的原因是因為這破車實在破得非常熟悉它沒有車座。然後眾人看著狗肉像，發狗炮彈一樣從煙塵飆了過去。

　“團座他——”阿譯說。

　話音未落一個爬牆又踩了浮磚的家夥撲通一聲從眾人前邊的牆頭摔了下來聲都沒吭半個推起他們身前的腳踏車就開始助跑那家夥上裝扣沒扣褲倒是扣啦但皮帶迎風招展地掛在襠頭。

　瘸子叫道“……死啦死啦……”

　那家夥飛身上車然後在一聲慘叫又摔在地上，盡可以找一截光杆用他那種姿勢飛身上去試試。

　江松便爬起來衝我們大叫“我鋼盔呢?！鋼盔呢?！”

　看他那架勢倒好像眾人是跟他一塊來的並且他在進這不知道做什麽的院之前把鋼盔交給了我們保管似的。院門開了一個女人，她不去做土娼太浪費了煙視媚行的而且是在這種時候一手拿著鋼盔一手拿著江松的外帶她拿外帶的頭敲了一下鋼盔。

　江松便衝過去拿了百忙之還要擠一個男女之間的媚笑:“走啦走啦！”

　那女人叮囑“過來玩哦。”

　江松眼觀路地媚笑著點了點頭把車座， 就是他的鋼盔扣在光杆上外帶都沒空系搭在肩上這回成功地上車了，瘸子和阿譯暈乎乎地追在旁邊馬前張保馬後王橫。

　瘸子邊追邊問:“那個?誰呀?”

　江松說“巾幗不讓須眉吧。炮打成這樣還知道賣弄風騷要招了她扛槍怕是比你們都好使。”

　阿譯追問:“誰呀?”

　死啦死啦說:“戰防炮。”

　“誰呀?！”瘸子有點兒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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