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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小兵傳》第38章 複雜天氣
  這次的大規模剿匪行動,楊錚收獲頗豐,得銀近兩萬兩,糧食一千石,不但增加了新寨收入,更重要便是鍛煉了隊伍,讓一些新人見了血,經歷了戰鬥洗禮。

  相信不遠的將來,他們定然會成為猛士!

  另外,這些匪寨,除了虎頭寨可以作為一哨所,其余匪寨,能帶走的盡量不留,然後一把火全部燒毀。

  崇禎十二年八月十二日,新建的議事廳裡,這議事廳按照楊錚的思想所建,沒有過多花哨,只求寬敞實用。兩邊擺放了幾張桌子和一眾椅凳,顯眼處是牆壁上掛起的精準地圖,這是楊錚派騎兵四處打探所繪,可以詳細看到新寨百裡周圍的地形,包括山坡,河流,村落,縣城,都在上面做了一一標注。

  不過對於新軍的領隊們而言,像地圖這麽深奧的東西他們還是看的雲裡霧裡,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楊錚又在地圖下方按照等同比例做了一個沙盤。

  相比於地圖的抽象,沙盤的栩栩如生更受弟兄們喜歡,也一目了然。

  他們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時,驚為天人,連吳川這樣異常冷靜之人也是大驚失色,不禁自問,還有什麽是軍爺不懂的?

  現在隊長以上的弟兄在廳裡大堂依次而坐,正對不久結束的剿匪做著總結。

  嶽柱大嗓門道:“這些山匪真是沒用,弟兄們沒有盡力,他們就投降了,不過癮!”

  其他人紛紛點頭,表示深有同感。

  趙大喜道:“這都是軍爺功勞,沒有軍爺的運籌帷幄,哪能這麽容易勝利!”

  眾人再次點頭。

  楊錚笑了笑,道:“這仗是弟兄們拚來的,我與吳讚畫只不過出了小力。不過弟兄們表現不錯,沒有傷亡!我說過,緝獲的三成歸你們,另外一些表現出眾的弟兄,該獎勵獎勵,該升職升職!”

  “謝軍爺!”眾人大聲喊道。

  然後施厚泰上前把緝獲做了陳述,包括每個山寨的緝獲,殺敵多少,俘虜人數多少等等。

  弟兄們興奮溢於言表,雖然分配到自己手裡不是很多,可也心滿意足,以前軍爺不是沒有獎勵過,不過那時只是一嘍囉,哪有現在風光,所以心情自然不同!

  吳川突然站起,抱拳道:“軍爺,眾位弟兄,恕吳某好奇,為何這緝獲兩萬兩,僅虎頭寨一家就佔了一半?其他九家也是陳年老匪,他們四處劫掠無惡不作,按道理講,不該這點錢糧……”

  趙大喜蹭的一下站起,拂然道:“吳讚畫,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認為我們私吞了銀子?”

  其他人也是大聲嚷嚷,一臉氣憤!

  楊錚只是靜靜看著。

  吳川道:“吳某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問問各位佔了匪寨後,那些罪大惡極的山匪如何處理了?”

  趙大喜道:“還能怎麽處理,按照軍爺意思,一刀剁了!怎麽,吳讚畫認為我們做得不對還是軍爺做的不對?”

  其他人也是紛紛指責,他們本就對吳川頗有微詞,只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反覆小人,仗著軍爺賞識才做了讚畫一職,無功無德,憑什麽對自己栽贓陷害?

  吳川躬身道:“吳某不敢。難道諸位弟兄在殺那些惡人時,沒有考慮一下?”

  趙大喜不耐煩道:“考慮什麽?”

  吳川悠悠道:“考慮他們會不會私藏銀子!”

  趙大喜道:“怎麽沒有,我還給他們上了一課。不過也沒問出多少!”

  其他一些弟兄紛紛拍著大腿,

恍然醒悟狀。是啊,哪個做老大的沒有私心,就是自己,當初看到那白花花的銀子,都差點動了歪心思!  現在呢,只能懊悔不已。

  楊錚此時說道:“好了,過去的事情就算了。這次剿匪,許把總做得不錯。我為什麽讓你們獨立帶隊,就是考察你們戰場隨機應變能力,不過從結果來看,勇猛有余,但思考欠缺!”

  “另外,隊中識字人數還是太少,不說你們,連許大發的緝獲也是讓一女子清算,我們以後打的仗肯定少不了,若是傳遞重要情報,難道還要外人讀給你聽?”

  “所以,從今天開始,不單你們,凡事加入隊伍的弟兄都要識字,由施厚泰吳川等人為你們授課。而且每位最低要識字三百,月後與弟兄評比一塊考核,達不到要求之人,把總降為隊長,隊長降為甲長,伍長降為普通士卒。以後各人升職,不光看戰績,讀書識字也要加上!”

  聽完了軍爺的總結後,有人沮喪有人歡喜,他們唯一的擔憂就是,自己腦子這麽笨,能記住那三百字嗎?

  ……

  中午過後,天氣越加悶熱,隨同在蒸籠一般,走上幾步,便汗流浹背,喘氣不止。

  天上只是雲彩堆積,也沒見太陽啊,為何還這麽悶熱?

  楊錚也感覺反常,今天怕是有四十多度,整個大地熾熱,事物扭曲,如燃燒一般。

  難道要下雨?

  很有可能。

  小冰河時期的雨可不是一般的雨,尤其是處在變幻莫測的夏季,一旦有雨,便是大、急、時間長,有時會連續下個七天半月,造成的洪澇災害不可想象。

  現在還未下雨,要提前準備。

  楊錚再次召集了新寨各管事,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施厚泰道:“軍爺,下雨可是好事,現在地裡旱著呢!”

  其他人也都點頭。

  楊錚憂慮道:“就怕物極必反!”

  突然,從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轟隆”聲。

  眾人都吃了一驚,楊錚奔出議事廳,往那新寨山頂跑去。其他人也都緊急跟上。

  雷聲從西南傳來,大約有七八裡遠,可以看到,那裡上方已是一片黑色,密布疊加,猶如末日景象,讓人看不到盡頭。

  同時還有絲絲涼風。

  眾人臉色大變,可能真如軍爺所說,這雨可能會是災難。

  趁著還有時間,楊錚急切做著安排:“現在,命令所有外出百姓緊急回寨,糧倉派人多加注意,再挖幾條排水的深溝,許大發,由你負責!”

  “扎克伊騰布,你們帶領三十人,一人雙馬,去把那管河處的兄弟接回,記住,亂七八糟的都不要帶,只要人回來!”

  “嶽柱,你騎馬去把磚窯的百姓全部接回!”

  幾人抱拳去了,楊錚只希望這場雨不要太過猛烈,若不然,周圍又是生靈塗炭,難民無數。

  很快,寨子裡外都想起了銅鑼聲,一些弟兄吼著嗓子傳達軍爺之意:“所有人回寨,軍爺有事宣布!”

  “所有人回寨,軍爺有事宣布!”……

  在他們的呼喊中,在附近開墾土地的百姓帶著疑問開始慢慢返回寨中,軍爺就是最大的,他說有事就是有事,每人都不敢怠慢,扛著農具往回走。

  自從分發了田地後,百姓迸發出極大熱情,不管多熱的天氣,他們都起早貪黑,辛勤勞作,爭取在冬種前把土地都翻耕一遍。

  ……

  不到兩刻鍾,在外勞作之人已全部趕回,只剩下了管河處的弟兄。

  楊錚隱隱著急。

  黑雲已經來到頭頂,周圍也已暗了下來,突然,新寨頭頂一道閃電,明亮刺眼,接著,“跨啦”一聲巨響,震撼天地。

  一些百姓大驚失色,說著:“老天爺怒了!老天爺怒了!”然後跪下,虔誠磕起了頭。

  這一舉動帶動了更多百姓,他們紛紛效仿,跪倒在地,極其虔誠敬畏,嘴裡念念有詞。

  連楊錚身後也有幾人跪下,看了看,是顧泥匠等人。對於這種情況,楊錚也是無奈,古人敬畏神明,碰到無法解釋的現象自然認為有神在作祟,就是蝗災,百姓也認為叫做“旱魃(音拔)”的怪物在作怪,每當有蝗災發生時,一些地方百姓們一般會進行“打旱魃”和“拜蝗神”的活動。

  楊錚還沒有到跟神爭鬥的地位,百姓的愚昧,只能以後慢慢去解決。

  又是幾道電閃雷鳴,忽然一陣風起,豆大的雨滴落下,先是幾滴,試探完後,“嘩”的一聲,傾盆而來,雨水成線,周圍昏天暗地。

  乾旱了這麽久,終於下雨了,新寨百姓大都是北方人,他們靠天吃飯,對雨水敏感,此刻歡欣鼓舞,興高采烈。

  楊錚在議事廳裡則是非常急躁,問許大發:“扎克伊他們回來沒有?”

  許大發也是擔憂,道:“回軍爺,還沒有!”

  楊錚來回走了幾步,抬起頭來,眼神透著決然,道:“許大發,你帶上幾人,隨我出寨!”

  “軍爺,現在天氣險惡,要不再等一等?說不定,扎克伊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就是去,也不能您親自去。”許大發明白楊錚的意思,趕忙說道。

  吳川等人也是勸說。

  忽然,寨門處傳來一陣戰馬嘶鳴,人馬影動。

  是扎克伊騰布他們!

  沒過多久,兩人渾身濕碌,來到議事廳,向楊錚做了回報:“軍爺, 幸不辱命,管河處所有弟兄安然返回!”

  這樣,新寨所有百姓全部返回寨中,剩下的便是做好洪水鬥爭。

  雨還在下,一個時辰過去,沒有任何停下之意,反而越來越急。

  一些地方排水不暢,雨水積澇,嚴重威脅周圍安全。

  楊錚面色嚴峻,對許大發高魁等人道:“你們帶上一眾弟兄,把寨門處的水道給我挖深挖寬!”

  幾人抱拳:“遵命!”

  ……

  雨,一夜未停。

  第二日,雨水時大時小,又是一整天。

  第三日,才稍微勢小,變得淅淅瀝瀝。

  第四日一早,雨水停止,天色放晴。

  這幾日,楊錚都是提心吊膽,不敢絲毫松懈,幸好山寨沒有任何損壞,只不過一些地方積水不少,要趕快清理。

  這場大雨不但洗去了汙濁,也帶走了高溫。現在空氣清新,溫度適合。

  大地生機盎然,原有的樹木雜草,有了雨水滋潤,也重新變得欣欣向榮起來。

  新寨的人都開始忙碌,他們在各自管事帶領下,修補道路,排除積水。

  到了下午四五點左右,解決了新寨問題,弟兄們開始重新回到各自崗位。

  ……

  三日後,管河處弟兄來報,說是徐州遞運所馮攢典前來,有新貨到了。

  楊錚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前幾日雨水不斷,正好給了他們光明正大的私吞理由,依他們的貪婪,大好機會,自然不能錯過。

  “把緝獲山匪的兩萬兩銀子全部帶上!”楊錚對著手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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